今日山下大集,付乾要下山采买。谭慧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最开始几天找人修房子就没再下过山,眼巴巴的看着他出门,其中的渴望不能更明显。
付持衡从后面弹她个脑瓜崩,好笑的问她:“想去赶集?”
谭慧捂着脑袋摇摇头:“我只是想想。”
付持衡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墙上那个洞让她不敢远离,但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不必担心有人误闯:“阿兑和阿巽在,没关系的,想去就去。”
谭慧还是摇摇头:“不了,太远了。”
她可记得自己当初走下山,来回一趟脚都磨起泡了。这个大集比牛旺庄还远一些,来回走路她怕是回来要躺板板。
付持衡指指马厩:“没关系,我们有马。”
谭慧看看马又看看他,抽一下鼻子,对他说:“付持衡,我会骑自行车,会骑电动车,但我不会骑马。呃……如果被人牵着溜达两步不掉下来算会骑的话,那我可能会。”
没见谁家大马路上骑个马跑的,自己想去内蒙大草原骑马的愿望还一直没实现呢。
“没关系,有我呢。走,我们去赶集。”
“哎?”谭慧拦下想去牵马的他,期期艾艾的说:“李善才说让你少下山,你这个脸容易让人误会。”
付持衡听她说完不在意的继续解马绳:“我们又不是去县衙,下面村镇里没人见过老三。你以为皇亲国戚是谁都能见的吗?林老板他们也算任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也没见着,这些人就更不可能了。”
他牵着马过来,摸摸她的头:“说起来,你似乎还没去过任阳县的县城呢吧?等有机会带你去,跟你那个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吗?”她试探着摸摸马脸。那马打个响鼻吓她一跳,倏的将手收回,付持衡拍拍马马脖子:“别闹。”
谭慧被付持衡扶着,自己踩着马镫上马,她一抬脚,那马就原地踏两步,吓得她不稳,不敢再往上去。几次下来都是这样子,谭慧有些沮丧:“我看电视没这么难啊。”
厌蠢症原来厌的是我自己。
付持衡没办法,只得打横把她抱起来,送到马上。
谭慧有些紧张的揪着马缰,嘴里不住的:“哎哎哎,它在动它在动。”
付持衡翻身上马,谭慧觉得背后一暖,自己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付持衡从后面伸手圈住她,拉过马缰,道:“别怕,我们慢慢跑。”
“驾~”他轻轻一抖缰绳,双腿轻夹马腹,马儿哒哒哒的向前慢跑起来。
谭慧在马上不停喊:“慢点慢点,这下山的路不好走。”
其实修过的路已经好走多了。她当初下山的时候,这路因为少有人走,崎岖不平,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如今经过修缮,即便是后半段土路也宽阔平坦了许多。她只是第一次骑马有些小兴奋和紧张,这跟在公园里被人牵着马慢悠悠溜达不一样。
“我听说山下的村民怕危险极少往深山里走,这条路走的人很少,但是我来时,虽说路不好走,但宽可跑马,说明曾经也是不大不小的通路来着,不知为何荒废了。”谭慧在马上跟付持衡说着心中的疑惑。
付持衡心中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暂时没有答案,只能归咎于这山里的各种传说。
镇上的大集很热闹。俩人还未走近,远远就听到喧闹的吆喝声,市井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十里八村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拐着筐,挑着担,赶着牛车,汇聚成一条人流,涌入大集。菜园子里刚摘下的菜青翠欲滴,几个手编的草筐结实耐用,自家酿的豆腐热气腾腾散着豆花的香味,杂粮五谷,蔬菜瓜果,吃穿所用,应有尽有。
这是附近最大的大集,村里人去县城不方便,多数生活所需都能在大集解决,古代车马慢,行路难,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县城。嫁女娶妻也基本都是周围村里的,迎面走过来的人说不定就能攀上点亲戚,无论远近,都会热情的打个招呼。
付持衡找个地方把马拴好,带着她慢悠悠的逛。
谭慧买了一个奶奶的梨子,给付持衡一个,自己也拿一个,在衣襟上随便擦擦就边走边吃:“不用洗的,这个时候没有农药,纯天然的。”
对此付持衡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制止,随她一起擦擦便吃。
谭慧很喜欢听别人跟摊主砍价,集市里的东西并不贵,砍价也不过是一文两文的来回拉扯,但这种市井的气息让她听的津津有味。
“这有什么好听的?”付持衡不解的问她,“为一两文钱争得面红耳赤。”
谭慧摆摆手:“你不懂,这不是一文两文的事,砍价也是一门学问。再说了,一文两文也是钱啊,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谭慧一路走走看看,最后停在一个卖柳筐的摊子前,柳条编的筐子有大有小,她蹲在那里翻看的不亦乐乎,最后挑了两个小篮子,与付持衡两人一人拎一个。
付持衡看她付钱那么痛快,问她:“你那么喜欢砍价,自己怎么不砍价?”
谭慧:“我不会砍价,出门买东西基本就是人家要多少给多少,能砍10块钱就是我的极限了。我妈买衣服都是对半砍,每次我都怕卖衣服的人动手揍我们。”
“那人家揍你们了吗?”
谭慧歪头看他:“怎么可能,打人犯法!我妈对半砍完了一般都会跟人继续讨价还价,反正总是比我买的便宜。我家那两个圆墩子还记得吗?我妈买茶几的时候送的,也是讲价讲回来的,买的话一个两百块钱。”
她挎着小篮子,上上下下打量拎篮子的付持衡,点点头:“嗯~这样才像来赶集的嘛。”
这人就算拎个篮子也腰直肩挺,在川流不息的大集中鹤立鸡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