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的人分成两拨,一拨从山下往山上修,一拨从谭慧客栈门前往下修,山上的在拓宽平整后比山下多了道工序——铺水泥。
听到消息的王林刘三家不嫌麻烦的再次跑到山上,三人在屋檐下的阴凉地,站成一堆围观施工。从河道里挖出来的沙子筛过一遍后,与那灰土搅拌在一起。
林老板眯眯眼:“原来那沙子是做这个用的。”
工人将拌好的水泥平铺在路面上抹平。
刘老板打着眼罩观望:“这是干什么?土上再铺一层土?还不如直接用青砖呢。”
王老板白他一眼:“又不是城里的路,用青砖做甚。”当下的青砖也不便宜,大户人家才用青砖建房,普通人家都还是土坯房。
刚铺好的水泥没干透,不能踩,林老板手欠的过去用手指戳了个窝,捏着手指对其他两人道:“也无甚特别。”
惹得抹水泥的工人嫌弃的看他好几眼才再次抹平。
他讪讪的抬头看看天:“这天儿应该不用两天就能干吧。”
临近中午,客栈里传来付乾的声音:“来来来,都歇歇,吃午饭了。”
付乾和付巽一人端一个大盆出来,一个盆里是白面馒头,一个盆里是炒菜。后面付巽和付兑推着手推车,车上是两个一样的大盆往山下去。
施工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兴高采烈的围过来。他俩一个打菜,一个发馒头,一碗菜两个馒头,领到的人都在屋檐下或者树荫下找个地方蹲下直接开吃,看样子吃的还挺高兴。
谭慧出来站三人旁边,发出感慨:“他们可真容易满足,大锅菜也能吃的这么开心。”
王家老大探头看了看那边盆里的菜,道:“白菜炒肉,你知道有多少人一年都不见得能吃上几回肉吗?更别说白面馒头了。”
谭慧觉得自己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误,搁那低头反思了一会。三位老板以为她在心疼自己给出去的饭食太过好了,安慰她:“下次素菜配上粗粮窝头或者杂面馒头就行。”
谭慧:“嗯?”你们知道现代餐饮店杂粮馒头比白面馒头更贵吗?
不过这里的猪肉炒菜确实好吃,跟现代注水猪肉比香太多,她爱死土猪肉烧出来的红烧肉。
略过这一茬,谭慧问他们:“你们怎么着,是下山还是在我这里吃大锅菜?”
林老板道:“来都来了,当然是蹭个老板娘的饭。”我就不信你家伙计会只给你吃大锅菜。
可惜,真就是大锅菜。谭慧心疼阿巽要做这么多人的饭,这几天客栈里的几人都是这么跟着吃的,反正她随时能回去打牙祭吃点别的,也不差这一顿两顿的。
结果就是四个人围着桌子,一人一面,每人面前一碗白菜炒肉,中间摆放了两个熟食切盘和一碟馒头。
谭慧率先拿起筷子:“吃吧。”
林老板捧着碗:“你不至于吧。”
谭慧挑一筷子火腿:“你们要是不在这里连这俩都没有,爱吃不吃。”
王刘林三位老板在这山上吃了最朴素的一餐,若不是那酱牛肉和叫火腿的东西味道不错,林老板差点放下筷子下山。
当然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林老板临走的时候也没忘记问问那个叫火腿的能不能外带。谭慧最近忙着修路这事顾不上他这点小爱好,直接拒绝,告诉他,等路修好了,给他办个火腿全宴。
有钱好办事,上山的路没多久就修完了,赶上那几天太阳好,路面干的很快。
当一条宽阔平坦的水泥路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竟然都产生强烈的成就感。谭慧还安排着给李善才来了一个剪彩仪式,庆祝任阳县乃至雍盛朝第一条水泥路的诞生。当路口那块石碑上的红布被揭下时,谭慧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也在上面,立在一排男人的名字的前面。
李善才站她旁边道:“老板娘虽未出钱,但饭食水饮全包理应有一席之地,所出水泥石料当居头功。”
王老板在水泥路面上踩踩,发出结实的咚咚声,赞道:“不错,应该很耐用 。”
谭慧这个话题终结者,专门扫兴:“高兴太早了,普通水泥路是很容易开裂的,不过总比土路要好走些,日后随时修补着些就是了。”
事实证明水泥路是比土路要好走的多,一路平坦不颠簸,上山进货的商户都说这路修好后,比之前省时省力。只是走过的人都会觉得很违和,因为这条路从县城外到山的外围都是正常土路,直到过了山民常走的山路到半山腰转过弯才突然开始一截平坦水泥路。如果从高空俯瞰,这条山路就如同被腰斩一般,一半灰白平坦一半黄土扬尘。
没再继续往下修是因为谭慧的水泥只能修到这里,李善才曾经问过她还有没有水泥。谭慧端详着自己刚养好的手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连他说要买都不行,不卖!姐出不起那个力!
李善才很失望,特别失望。多年官场打滚培养出来的政治敏感性,让他已经从水泥路的铺设中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现下多泥土路,下雨泥泞,刮风扬尘,坑坑洼洼总是不好走的。砖石路因为成本高只能在小范围内建造,出了县城连官道都是土路。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写信、走路基本靠双腿的时代,路网就是信息网,是领土的脉络骨架,辐射四方的同时,也参与着城市与人居格局的延伸变迁,几乎所有城池肌理的建设都是沿着道路而建。贸易更是离不开道路,“要想富先修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确信这个水泥于民生国事上,都是不亚于云棉的东西,前提是谭慧能提供足够的量。
可惜了!
看李善才那么明显的失望,谭慧又扔出一个炸弹:“方子倒是能弄来。”
烧水泥是穿越客必备技能,可惜我没有,但我能给你找个方子你自己去试,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