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谭慧开始还提醒自己别睡死,这拨人看着不安分,结果熬不住,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光怪陆离总是有些不安稳。
半夜里,房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睡梦中以为闹老鼠,嘟囔着:“明天要拿点老鼠药过来。”
她不知道,半夜里那几人上房揭瓦的,窗户偷听的,空屋翻箱倒柜的,都有。
付乾三个倒是没睡,躺在床上支棱着耳朵听动静,任他们作为。
好处是,经过一夜折腾,几人终于确认这里的确只有四个人。
第二日,谭慧随便把头发在脑后挽个髻,打着哈欠出来,看见阿巽在厨房做早饭,问他:“昨夜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阿巽一脸茫然状:“没有啊,可能是山里风大老板娘你听错了。”
“哦。”谭慧点点头,冲他说:“给我煎两个鸡蛋吧,要糖心的。”
阿巽答应着去拿鸡蛋。
楼上那几人吃过早饭之后也没有再多待,匆匆骑马而去,出门时与另一群人擦肩而过。大约是气场雷同,双方照面都有些惊诧,走出数步还忍不住回头观望对方。
这拨人气场更凶悍,打头的那个脸上有道疤,直接从左眼内眼角剌到左耳下,斜贯半张脸。而且几人随身带刀,进屋坐下就把刀杵在脚旁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凶悍。
谭慧的心刚放下又提起来,这怎么又来一拨呢?古代是不是也在扫黑除恶,所以江洋大盗扎堆逃窜?
提着暖壶上前加水的时候,谭慧强装镇定的探口风:“几位是打哪来啊?”
打头那人含糊道:“从锦州过来,老板娘是本地人吗?听口音不像。”
谭慧:“啊不是,我是外来户,在这混口饭吃。几位是要去哪?”
“往西去。这店里就老板娘自己吗,怎不见老板?”
你打东边来,不往西边去往哪去,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就是老板,后院还有几个伙计。”
你可别乱来,我这里是有人的。
“老板娘一个人带着伙计在这深山开店,胆气可见一斑呢。”
“天下太平,世间安定,本县县令也多有照拂,无甚危险,日子不难过。”
扯虎皮做大旗,别管真的假的,先扯起来再说。老娘身后有人,你们可别动歪心思。
这些人付乾就认识了,做暗卫时,打头的这个老远见过几次,脸上伤疤太好认,一眼就知道哪来的。
这几人也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重演了一遍前几人的流程。
唯一的意外是,今天晚上谭慧刷手机睡的晚,到了后半夜想睡的时候,屋外却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时,暴躁情绪起来,让她忘了白天担心的事情,一跃而起,拿起手电筒,气势汹汹拉开屋门:“你们……”
他以为门外的是阿乾几个,没想到是住店的几个,几人回头看她,前两个字的气势倏而不见,嘴里剩下的半截话越来小:“能不能……小点声。”
最后一个字几乎吞进喉咙里。
听到她的声音,付乾几个也不能再装睡,纷纷打开房门走出来。
付巽和付兑自觉站到谭慧身前护着她,付乾随手拎了根门边的棍子站在院里,对着院里的几位道:“几位客官这是作甚?若是想打家劫舍我们可就报官了。”
既然被主人家抓了现行,打头的道疤男见机也快,直接回他:“误会了,我们并无歹心。兄弟几个正在追捕一人,听说他逃进这山里。这周围就您一家客栈,哥几个怕他藏在这里害了几位,想着把人给抓出来回去交差,还请老板娘海涵。”
付乾心道,瞎话编的还挺溜。
谭慧:要不是你脸上的刀疤我就信了。
谭慧躲在阿兑身后,探头看他,被那目光里的凶狠又给吓一哆嗦:“我们这里除了我们四个没别人,你们去别处找吧。”
付乾也说:“我们客栈并无窝藏什么人,山里更深露重,还请各位客官早点回房休息。”
几人对视一眼,道疤男拱手道:“打扰了。”随后一招手,几人跟着他陆续回房。
人家交了房钱不能赶客,谭慧吓的后半夜不敢睡,披着被子,手里揣着个电击棒,坐在床上前后晃悠,困的头一点一点的。
好在,这一群人也没有久留,第二天吃过早饭打马上路,只是走之前那道疤男用颇具深意的眼神看了看这间客栈和客栈里的付乾几人。
谭慧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他们,打着哈欠朝付乾几个挥挥手:“今天别找我,我回去补觉。”
这一晚上可熬死她了。
等这两波人走后,阿兑问付乾:“三皇子派人来找也就罢了,怎么二皇子的人也跟着掺和?”
“公子之前说过,但凡来的不是三皇子的人,打的怕都是李代桃僵的主意。那前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他还真信了那冯亭舟的话?正常人是都当故事听的,说笑说笑就算了。”
“冯亭舟是二皇子的人,他会派人来看,必然是详细问过冯亭舟的。传信给公子,把事情说一下。”
还在去往京都路上的付持衡接到信时,正带着付坤和付艮住店。
看完信将纸条在烛火上引燃,不留一丝痕迹。
付坤问他:“公子,乾哥传信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不过是该到的人到了而已。”自己还未到京都,那边没得到消息,该召回的人也没有召回。
付艮收拾着床上的被褥,对付持衡道:“这一路上走过来,各家客栈都不如咱老板娘开的那间舒服,吃的也不行,委屈公子受点罪。”
付坤也附和:“以前也没觉得不好,但是见过好的,再出来咱还就不习惯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付持衡这边三人在怀念客栈的好,客栈那边在两波人走后也终于恢复风平浪静,无人再来探查,经过几日观察,谭慧将这两天的事情当成偶然事件,逐渐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