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一家人约着去逛庙会看灯。
每年的正月里,这座城市的几个公园都会举办庙会、灯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
付持衡也曾步入市井,随着烟花灯火漫步长街,逛庙会看花灯,只不过那时候多数是自己一人,热闹是别人的,华灯里的孤独才是自己的。
举办庙会的地方是当地有名的湖水公园,占地面积极广。庙会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热闹,没有印象中该有的杂耍、马戏,只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卖吃的、玩的,游客大多都是连吃带玩的逛公园。
付持衡问谭慧:“这跟我们去吃的夜市和小吃街有什么不一样?”
谭慧指着旁边卖玩具的小摊:“有啊,小吃街没有这些小玩意。”
付持衡反驳她:“夜市有。”
谭慧问他:“庙会不都这样吗?你觉得该有什么?”
付持衡:“杂耍、马戏、戏班子。”
谭慧拿着刚到手的烤鱿鱼,递一根给他:“啥意思?你还想看喷火、胸口碎大石?”
咬一口鱿鱼继续道:“你要想看,十点有巡游花车,那边有下午有舞狮子的。”
付持衡用手中的纸巾擦去她嘴角粘上的鱿鱼酱,有些无所谓的说:“那这庙会挺没意思的。”
谭慧嫌弃他扫兴:“再说嘴给你缝起来!”
路边有人物卡通素描,谭妈妈兴致勃勃的拉着谭爸爸围上去,看人家画的挺好,怂恿自己女儿也去画一张:“怪可爱的嘞,你跟阿衡也画一张。”
拗不过她妈,俩人坐在小马扎上摆了一个乖乖的姿势让人家画。大大的脑袋,小小的眼睛,配上夸张的笑容,很巧妙的抓住两人的神韵和特点,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他俩。
谭妈捧着这张画像一路哈哈哈大笑,说要他们回家裱起来挂墙上,这比照片好玩多了。
晚上的灯会他们约了六点之前进场,谭爸谭妈说逛了一天太累,让他俩自己玩。
灯会人潮拥挤摩肩接踵,俩人好不容易排队挤进去,被人潮拥着脚不沾地的向前移动。那些花灯流光溢彩,在水中形成各式倒影,美的各有千秋,谭慧兴奋的举着手机一路拍照,还要摆各种姿势让付持衡给她拍。
身后的人潮突然传来骚动,各自举着手机拍照的两人一时不防,被人潮冲散,谭慧还没有察觉,正转头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那边付持衡已经被人潮推出去老远。后面两拨人吵架的声音太大,谭慧吃瓜吃的认真,压根没有听到付持衡喊她。
等附近的保安过来拉开两拨人,谭慧再转头找人时,人已经不见了。
付持衡被人群推出去之后,好不容易找个大家歇脚的角落,原本想着离的并不远,站在原地等等谭慧,谁知道三等两等不见人。
有一瞬间是心慌的。古代的灯会庙会总会有女人孩子走丢再也找不回来,这种人潮汹涌的时候是拐子最好的机会。
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那里躺着唯一一个联系人。回忆着当初谭慧教他的,拨出人生中第一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打不通,没人接听。
再打,还是同样的语音。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会有点抖。
同一时间,谭慧也在给他打电话。
“正在通话中?”略微一想,谭慧就明白过来,他怕是也在给自己打电话。在这里他除了她没有别的联系人。
当有一方停下,电话自然打通,铃声响起,谭慧迅速接起:“阿衡,你在哪?”
付持衡报了位置:“我在一个花瓶灯旁边,这里有家文创店。”
谭慧对他说:“站那别动,我去找你。”
“人太多了,还是我去找你吧。”他怕她在人潮中受伤。
“不要,你不熟悉路,别走丢了。一会我给你微信发个位置共享,你点进去,我跟着地图来找你。”
谭慧挂断电话,发起位置共享,一会界面上就出现第二个小点,是付持衡所在的位置。她按照导航寻找过去,两个小点越靠越近。
旁边几个男人在抽烟,烟味呛得付持衡咳嗽几声,他往旁边走几步,站上台阶,举目四望,搜寻着谭慧的脸。
好在不大一会儿,谭慧就出现在人群中,他快步走下台阶,穿过人群站到她身后。谭慧正在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他,一回头,人已在背后。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
“你不是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打电话吗?”付持衡的声音里有些委屈,“为什么打不通。”
谭慧:“呃……那不是占线嘛。我当时也在给你打电话的。”
一群女孩和孩子围在文创店门前,叽叽喳喳的买手提花灯,买一个花灯赠一只猫耳发箍。谭慧拖着付持衡也围上前:“我们也去买一个。”
他们没要花灯,而是花三十块钱买了两个发箍,谭慧自己带一个,不顾付持衡的拒绝,强行给他带上一个。
闪烁着五彩灯光的猫耳在两人头上一闪一闪,谭慧看着付持衡:“啧啧啧啧啧,果然好看的人顶坨屎都好看,萌帅萌帅的。来,拍一张。”
说着就拖过付持衡自拍,她的剪刀手配上付持衡的面无表情,有种谭慧喜欢的反差萌。
鉴于之前走散,之后的一路,付持衡都用手护持着谭慧,用手臂为两人隔开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谭慧也自然的用手扯着他的衣角。最后走出园门的时候,俩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意识到的时候,谭慧先发制人:“是你先动手的,我就顺手牵牵。”
后面半句声音降八度,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她想撒手,付持衡没松。
回到家,谭妈看到付持衡脑袋上的猫耳朵又是一阵笑:“阿衡你为什么要惯着她使坏啊!”
谭慧翻看着付持衡手机里的照片,对她妈说:“不觉得很萌吗?”
翻着翻着,谭慧怒喊一声:“付持衡!你这拍的是什么啊?!每张都糊一脸,我快一米七的个头,怎么拍的跟个墩子似的!”
付持衡表现的特无辜,他是正常拍的,手机里就是这么呈现的,能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