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程家回去后,这白糖和冰糖以稀为贵,按两不按斤,卖的多紧俏,就说谭慧,将茶叶拖回去立马加入到茶室的茶单中。
周末茶室生意好,不少老客在看到茶单之后都注意到添了新茶。
“呦,上新茶了,这云溪茶倒是没听说过。”
“什么茶啊,这么贵一壶。”
“老板娘,给我来壶新茶吧,我可跟你说啊,要是不好喝我可不饶你。”有那客人跟谭慧开玩笑。
谭慧也不惧:“行啊,您先尝尝,不好喝我再给你换回去,免费换。”
“老板娘就是敞亮,咱可说定了啊。”
今天李老太太又约着自己的几个老姐妹来谭慧这里喝茶。少年的情谊,老来的伴,李老太太跟老伴都是机关单位的老干部,家里的两个孩子不愿意拘在体制内,都有自己的事业。自从退休以后,老伴天天出去钓鱼,李老太太没事就约着几个老姐妹到处玩,其中这家茶室是她们最常来的,离家近,环境又好,很得她心意。
谭慧带着一身茶香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楼里的李老太太和姐妹们品评新茶,李老太太也看见了她,笑着招招手。
谭慧笑着走过去:“李阿姨,您来了。陈阿姨、董阿姨好。”
三个老太太都笑。
李阿姨拉着谭慧坐下:“你这新茶真不错,从前没听说过呢,一会走的时候给我包上一斤。”从茶室买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这回注定她不能如愿。
“李阿姨,真不好意思,这茶也是我偶然得来的,没多少,给大家尝个新鲜。您要是想要,等明年我新茶下来了,我多弄点,到时您想要多少都行。”
李阿姨也不强求:“成。”
老太太最大的爱好大概就是给人介绍对象,李阿姨隔三差五乐此不疲的给她介绍对象,这次又有了新的人选:“慧慧啊,我跟你说,我老同事家有个儿子,985毕业的,年轻有为,长的也好,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谭慧尴尬的微笑:“阿姨,您说的不会是上次我陈哥带来那个吧,他说是他发小,您同事的儿子。”
“咦,你们见过了?”
“没有没有,就是陈哥来我招呼的时候打了个照面。”
那个发小她可记得的,长的是好,真应了那句老话“浓缩的都是精华”,脸的精致度跟身高成反比。可惜了,她虽然是个颜控,但是个喜欢高个的颜控。
三个老太太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谭慧正准备说几句就脱身,谁知道董阿姨一转头就看到一人,禁不住哎呦一声:“小谭啊,你们店里现在都流行ospy了吗?”
“什么?”
“喏,那个是你们店里新招的茶博士吗?长的还怪好咧。”
旁边两个老太太还在问:“什么是ospy?”
“哎哟,就是角色扮演,现在年轻人很多玩的。”
那边付持衡闲逛一般从后院往这溜达,左环右顾的,带着新奇。谭慧惊出一身白毛汗,匆匆撂下一句“我还有事,阿姨们慢慢喝”就赶紧跑过去,二话不说拖着付持衡就往后院去。
付持衡其实也挺懵的。
他想探这个客栈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里待得越久心里的疑团就越多。谭慧每隔几天总会有那么一两天不见人影,不见出进,却又总会在某个时刻从她的房间推门出来。她不在的时候总是会从里面把门反锁上,越发显得可疑,让他怀疑她房中必然有通往外面的暗道。
今日他又趁她不在尝试进入她房间,大门打不开,窗户也别上了,他从房顶掀开瓦直接纵身而下。
房间里简简单单,就是一般女子的闺房,窗户紧闭,没有阳光直射的屋子多少有点幽暗,西墙上的窗子被帷幔挡住。
等等,西墙?西墙没记错的话是连着另一间房的,怎么可能有窗户,付持衡小心翼翼的拉开帷幔。
果然不是窗户,是一个棕木衣柜。
衣柜没有上锁,拉开柜门,里面没有搭着衣服,却被摞满了被褥,挡的严丝合缝。见惯了暗门密道,付持衡毫不意外,伸手敲敲柜子的左右,又伸手扒拉了一下被子想敲敲后面的柜壁。
可是刚扒开的一道缝让他伸着手呆在原地,那道缝里正透出一丝炫彩的光,影影绰绰的照出其后的一片阴影。尝试的伸出手,毫无阻碍的穿过那道光,撤回手,略一思考,就将整个身子都探了过去。
穿过一堆被子进入另外一堆衣服里,推开另一个柜门,进入另一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卧室。付持衡站在阳光中,感觉自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卧室里的味道很熟悉,跟谭慧身上的一模一样;一张柔软的大床,伸手压下,瞬间回弹;窗户透亮,阳光倾泻进来,照在白瓷地板上晃出绚烂的花;窗户下,一张小几,两把藤椅,小几上扣着一本看了一小半的书。站在窗边眺望外面的世界,将手抚上那不知材质近乎透明的膜,惊讶于远处的楼竟然可以这么高。
当他推开门走出那间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白沙碎石铺就的小院,拙石青松、静水汀步,简单而内敛,别有逸致。院子的尽头有淡淡的人声传来,透过明净的窗户,他看到里面人影瞳瞳。
还来不及看清更多,就见那边的屋门打开,一个穿着碎花裙子、露着光洁小腿的女子快步走来,拖着他胳膊就往回拽,直到被拽回原来那个屋子。
谭慧:“你你你怎么过来的?”
付持衡看着眼前的人,从头发到眼睛、嘴巴,从上到下,一边观察一边回忆村里老婶给她形容的野鸡精的形貌。
看来,村民说的是真的。
付持衡的目光在房间里再次巡视起来,心想,这大概就是她的洞府了。
谭慧问完也骂自己明知故问,他既然过来了自然是发现柜子里的秘密,焦躁的在付持衡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考虑怎么给圆回来。
不知道打晕拖回去,等他醒了告诉他做了一个梦能不能行。
想着,谭慧就开始拽脖子上的小石头。
付持衡听到脑后生风,本能的偏头躲过,回头跟举着手还没放下的谭慧尴尬对视。
付持衡很惊讶,谭慧很尴尬。
他惊讶的是,老板娘想打他而且还没打着,这不该是妖精所为。
她尴尬的是,打人没打着还被发现了,太丢脸了。
然后……付持衡毫无征兆的在她面前直挺挺倒下了。
小石头在后面拖着个尾巴得意的上下蹦跶:“我能让你躲过去?瞧不起谁呢!”
再次醒来,付持衡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仍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里。
对面谭慧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那里捧着个石头嘀嘀咕咕。
付持衡看她好长时间都没察觉到他醒来,忍不住开口喊她:“老板娘。”
“啊”,谭慧惊了一跳,差点把小石头甩出去,“醒醒醒醒醒了,石头,他醒了。”
付持衡还在奇怪为什么她这个绑人的看起来比他个被绑的还要害怕,就见桌上那块石头跳起来停在半空中,气势很是嚣张的道:“怕什么,绑着呢,敢不听话我就再砸晕他。”
敢情自己是被这颗小石头砸晕的啊。
谭慧威胁他:“今天看到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否则有有有你好看。”话说的挺狠,其实色厉内荏。
“刚刚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我我已经喂你吃下了毒药,看到这个了吗?这是是是是是解药,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乱说话,以后每半年给你一颗,保你保你保你安全无虞,但若是不听话,你你你就听天由命吧!”
谭慧攥着一板健胃消食片忽悠他。
付持衡很是乖觉,乖乖的接受威胁,乖乖的保证保守秘密,最后还不忘提条件:“以后我可以过来找你的吧?”
“可以,但是要敲门,敲柜门。晚上不准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