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持衡对空空的厨房耿耿于怀,马不停蹄的直奔山下的牛旺庄而去,当然临走的时候拿走了他家老板娘两个银指环。
买菜是假,打听消息是真,他总要知道自己受伤迷蒙乱走的那段时间来到了哪里。山下的村民很淳朴,淳朴到不仅卖给他柴火和米面肉蛋菜,还有问必答,给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下牛驼山野鸡精的故事。
讲完故事,村里的大婶附赠两颗鸡蛋给付持衡,还不忘提醒这个脾气好长得俊的小伙子:“咱村里东西少,想买东西逢2、7可以去镇上的大集,小伙子可别往山上去啊,被那个野鸡精勾了魂去可不得了。”
付持衡“嗯,啊,好”的应付着。
东西太多,他在村里租了个牛车让人家送他一程。晃晃悠悠的牛车荡着他的思绪,他还沉浸在老板娘是野鸡精的传奇故事里,这故事比茶馆说书的话本还有意思,难怪没见开火却总有饭吃,保不准是变出来的呢。可老板娘看着弱鸡一个,也不像法力无边的样子。
赶车的阿旺越走越觉得这路不对,这怎么是上山的路呢。
阿旺忐忑的问还在神游的付持衡:“大兄弟,你这是住哪里啊?”
“啊?啊,住山上,就快到了。”
前面的大汉咽口口水:“兄兄兄弟,前面可就到那个客客客客客客栈了。”
“啊对,就是那个客栈。”压根没注意赶车的兄弟吓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好了到了,谢谢阿旺兄弟,还得麻烦兄弟帮忙卸个车。”
听到动静的谭慧出门看见熟人,热忱的打招呼:“嗨阿旺,好久不见。”
“仙仙仙子,好好好好久不见。”
阿旺和付持衡来来回回的卸货,丝毫不知道自己吓着人的谭慧表示小伙计很能干,老乡也一如既往的朴实,干活还是那么卖力。淳朴的老乡卸完车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忙不迭赶车往山下跑,端着水的老板娘在后面喊都喊不住:“这也不喝口水就走了?”
能干的小伙计叉着腰打量自己的老板娘。大约是发量不够,所以用了假发,阳光下黑色的假发和微微泛红的原发区别并不明显;眼睛大大圆圆,黑的吸人心神,可是他记得晚上的她眼睛并没有这么摄人心魄。
谭慧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告诉她头上的那叫发包,眼睛大是因为戴着美瞳,晚上眼睛无神是因为卸妆了。
“看我干嘛?”
付持衡云淡风轻:“不干嘛,就是觉得老板娘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
捂着马甲瑟瑟发抖的谭慧:……这家伙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谭慧会做饭但是不会生火,所以小伙计被拉来生火。俩人一个坐在灶口烧火,一个在锅台边忙活做饭。看着付持衡拿着打火石啪啪两下打起火星子,谭慧忍不住想把自己兜里的打火机拿出来。
旁边的小灶上蹲着个砂锅闷米饭,付持衡仿佛闻到锅巴的香味,而谭慧则在想着电饭锅的方便之处,时时担心砂锅里的米饭烧糊。灶下的火烧的噼里啪啦,大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红烧肉,付持衡亲眼看到老板娘将几块晶莹剔透的像冰块一样的东西扔进锅说炒糖色。如此晶莹的糖块是他前所未见的,偷捻一块放进嘴里,虽然没有吃药时的棒棒糖好吃,但甜的身心愉悦。
案板上谭慧在切西红柿,准备做西红柿炒蛋,吃米饭必须有西红柿炒蛋,这是谭慧的规矩。
切开的西红柿在案板上流淌出丰富的汁水,付持衡心里纳罕,这不是他买的,几个红艳艳的果子凭空出现,大概就是村民嘴里的仙家手段吧。
“这是什么?”不懂就问。
谭慧一边打蛋液一边回答他:“番茄,番邦来的。”她并没有撒谎,西红柿最早确实来自于异域番邦。
看他好奇的样子,顺手拿起一个小的给他:“尝尝,很好吃的,生吃,炒着吃,做汤,味道都不错。”
“哦。”咬一口,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一不小心汁水就顺着手指淌下,谭慧教他:“咬一口要吸一吸的,不然会淌汁。”
午饭是红烧肉、番茄炒蛋和醋溜白菜。付持衡很捧场,红光油亮的红烧肉没少吃,对西红柿炒鸡蛋更是情有独钟,学着谭慧的样子用番茄汤拌米饭吃,自己一个人优雅的干掉两碗米饭。
“没想到,老板娘这双手,保养得宜,却有如此厨艺。”那双手十指芊芊,柔嫩白皙,不见一丝茧子与粗糙,是只有世家小姐夫人才有的细嫩,怎么看都不像干活的手。
“那当然了,没点本事怎么敢出来混。”谭大老板洋洋得意,一年四季的护手霜可不是白用的,说着还斜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付持衡,反击,“你这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当店伙计的啊。”
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付持衡对西红柿念念不忘:“那个番茄哪来的?”
心虚的谭慧:“不该问的别问!店里的规矩!”
想了想又着重重申:“以后只管做事看店,不懂、不理解的别问知道吗,当然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付持衡秒懂,不该问的比如番茄,比如冰糖,比如没开火就能吃的饭,这“野鸡精”的故事看来不算空穴来风。
付持衡不算一个称职的伙计,眼里没活,还喜欢跟老板一起坐在柜台那里无所事事。谭慧很不自在,他坐在旁边她就没办法拿出手机来追剧,甚是无聊,跟他聊天又聊不过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总觉得他在套她话。怀揣着小秘密的谭慧,自觉给自己的嘴巴缝上拉链,能少说就少说。
为了打发时间,她拿来几本,付持衡好奇拿过来翻了翻,发现上面的文字十分细小,比最小的蝇头小楷还要小,文字看着眼熟但是又总是这里少一点那里缺一笔,顺着字形倒也大体能顺上意思,而且纸张也很细腻,手感不错,都城最好的书肆都没有如此挺阔细腻的纸张。
“这是什么?”
“书。”
“这字……”看到谭慧的神情他又收口,“懂了,不能问?”
“哼。”来自谭大老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