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天起,赵天歌就从一个备受羡慕的人物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十里八村的笑柄。而赵天哥她爹更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变得全白了,这位才刚刚五十多岁的老人,背却已经佝偻得非常厉害了。
他整天都不愿意出门,除非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否则绝不会踏出家门一步。
即使不得不出门,他也会特意挑选大家都在家里休息的时候,或者选择那些人迹罕至的道路来走。
在闲暇之余,他总是默默地坐在院子中央的一棵果树下,低着头,双眼浑浊地盯着地面,仿佛想要将地面看穿一般。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自己满头的白发在阳光照耀下的风中肆意飞舞。
赵天歌她娘也是突然之间好像呆了,傻了。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做饭这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外,其他时间她就一直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到底是哪个狗日的欺负了我们家天歌?我跟你拼了。到底是哪个狗日的欺负了我们家天歌?我跟你拼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忘记吃饭和睡觉,只是呆呆地坐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赵天歌自从受劓刑后,便整日待在家中,极少出门。她每天都会帮母亲做饭,但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面前,遮住了那张残缺的脸。
赵天歌的父母看着女儿如此消沉,心中满是忧虑。他们担心赵天歌会因容貌受损而产生轻生的念头,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每当看到女儿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时,他们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有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认命。因此,赵天歌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了。于是,老两口一边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痛苦煎熬,一边时刻关注着赵天歌的一举一动。
老两口实在想不明白,平日里乖巧听话的赵天歌,几乎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有过男人呢?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无论他们如何询问,赵天歌总是沉默不语。每当他们试图与她交流时,只能透过她凌乱的头发缝隙,看到那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以及那张残缺不全的脸。
赵天歌的三个哥哥早已成家立业,各自过起了独立的生活。原本四哥也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但由于四嫂对赵天歌深感不满,认为她给这个家庭带来了耻辱和丢脸的事情,最终选择搬离了这个家。
如今,家中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整个家庭笼罩在一层沉重的阴霾之中,仿佛永远无法散去。
尔幕制姜铁木基心情沉重地再次来到北宫看望爰剑,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才能留住爰剑。当他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推开那扇熟悉的宫门时,却意外地与正背着简单行囊、准备出门的爰剑打了个照面。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
尔幕制姜铁木基紧紧地盯着眼前儿子的脸庞,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精心调养,儿子原本瘦弱的身体已经变得挺拔而健壮,面容英俊潇洒,散发出迷人的魅力。曾经干瘦蜡黄的脸色如今已变得红润健康,仿佛年轻时候的自己重新出现在眼前。然而,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冷酷和坚毅。
尔幕制姜铁木基轻声问道:“剑儿,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吗?”
爰剑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父亲,语气坚定地回答:“我曾对天歌许下诺言,无论如何都会娶她为妻。因为阿姆的事情,我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我今天必须启程。”
尔幕制姜铁木基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和不舍,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剑儿,你仔细想想在秦国经历的那些苦难,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危险的地方呢?听阿达一句劝,安心留在羌族,好好履行你的尔幕制职责。等我们羌族拥有足够的实力,可以踏平秦国的时候,那时你再去找赵天歌也不晚啊。”
“我等得起,赵天歌等得起吗?而且,你能告诉我具体什么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去踏平秦国吗?这根本就是个未知数!”爰剑情绪激动地说道。
“我不想看到阿姆的悲剧再次上演,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赵天歌身上。所以,不要再劝我了,让开吧。”爰剑坚定地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尔幕制姜铁木基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心中满是无奈和不舍。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离开,那我也无法阻拦。阿达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归来。无论何时何地,羌族的尔幕制之位,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爰剑神情坚定地从尔幕制姜铁木基面前走过,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北宫,离开了这片养育他的草原,踏上了寻找赵天歌的征程。
在尔幕制姜铁木基的目光中,爰剑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门外。
他知道,这一别,可能便是凶多吉少,但他相信,爰剑一定会平安归来,成为一名真正的尔幕制。
爰剑沿着崎岖的山路和湍急的河流,一路艰辛地前行,心中怀揣着对赵天歌的思念和期待。他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天,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终于,在这一天,爰剑又一次疲惫不堪地抵达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夜幕渐渐降临,他看着已晚的天色,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息。他翻身下马,牵着马走进了一家小小的驿馆。
这家驿馆虽然简陋,但对于爰剑来说却是个温暖的庇护所。
他付了房钱,然后向店主询问是否有食物供应。
由于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今晚入住这家小驿馆的客人只有他一人。
店主觉得单独为他准备饭菜太麻烦,于是邀请爰剑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同用餐。
爰剑感激地点点头,跟着店主走进了他的屋子。桌上摆满了简单但美味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们围坐在桌旁,开始享用晚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爰剑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为了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他们两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聊起天来。店主好奇地询问爰剑来自何处。爰剑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和身份,随口回答道:“我只是个普通商人,正巧路过这里。”随着话题的展开,他们逐渐谈到了赵家庄。
爰剑一听,赵天歌的家不就是在赵家庄吗。心中顿时一喜,连忙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
店主人闻听此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你不知道吧?赵家庄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爰剑头也不抬的边喝汤边随意地问道:“哦?什么事儿?”
“赵家庄有一个叫赵天歌的女子。被选作圣女去祭拜天神,结果却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圣洁的女子,亵渎了天神。”店主人缓缓地说道。
爰剑一听,心中猛地一惊,手中的汤勺差点掉落在地。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店主人的脸,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
店主人见他如此激动,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补充道:“你没听说吗?赵家庄有位叫赵天歌的女子。因为被选作圣女,结果发现并非圣洁之身,最终受到了劓刑。”
爰剑一听此话,犹如五雷轰顶,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颤抖着,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立马放下碗,转身就向外跑去。
店主人看着他突然离去的背影,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喊道:“客官!客官!天色已晚!”但此时的爰剑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爰剑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房门,眼神坚定且决绝。他步伐矫健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来到马厩后,他迅速解开缰绳,敏捷地上马,动作熟练而自信。随着马蹄声响,他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一路狂奔,直奔赵家庄。
黑夜的风景在他眼前飞速掠过,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前方,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赵家庄。他驾驭着骏马,穿越山林和田野,跨越河流和山谷,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随着距离的缩短,赵家庄逐渐映入眼帘。
爰剑加快速度,越来越近,最终抵达目的地。
下马后,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毅然决然地走进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