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契今天差点没垮掉,最主要的还是那几秒钟的剧烈冲击和路人的指责。
虽然孩童的身体精力旺盛,而且对于七阶的体力来说,今天的运动量不算什么。
但精神甚至有些遭不住啊,一碰到原本感觉硬邦邦,像石板一样的床,他的眼皮就像有千斤重般。
上下眼皮就像两块异性相吸的磁铁,一个劲儿地想凑到一块儿!
可他还得看护石阳呢,就这样,硬是生生撑了一夜。
到了窗外已经有些光亮时,他心里想着应该不会有问题了,这才眼睛一闭,紧接着就鼾声如雷了。
那鼾声就像一阵不和谐的交响乐,吵得石阳在睡梦中直皱眉,就像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不过呢,石阳习惯了这呼噜声之后,反而像是听着摇篮曲一样,睡得更香了!
…………………
第二天,天色阴沉沉的,仿若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沉沉地压在城市的上空。
乌云像是一群被驱赶着的黑色巨兽,气势汹汹地聚集成堆,黑压压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空气里透着一股寒意,温度低得如同冰窖里渗出的冷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寒风吹过,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划过路人的肌肤,路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冷颤就像一阵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们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仿佛是在试图从手臂上摩擦出些许温暖来。
路人抬头看了看这阴沉的天,心中暗忖:这天儿,怕是要下雨了,家里还晾着衣服呢,得赶紧回去收了才是。
而客栈里的两人就这么一直呼呼大睡,直到午饭时间都过了,石阳的眼皮才像是被轻轻撬开似的,缓缓地睁开双眼。
她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待看清自己已经回到了客栈,心中那股子慌乱才稍稍安定下来。
可当她的目光落到陶契身上时,面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她还是有些难以面对陶契。
石阳轻轻地稍稍动了动肩膀,想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谁知道就这么点动静,陶契却像被什么惊扰了似的,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这可把石阳吓了一大跳,眼睛一眨一眨的。
陶契睁开眼后,一眼就瞧见了石阳那满是惊讶的小表情。
他仔细端详着石阳,感觉她比昨天看起来有精神多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刚要开口说话呢,突然肚子里就传来“咕噜噜~”一阵巨响。
那声音就像一阵闷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陶契一下子就愣住了。
“噗嗤~哈哈哈~”石阳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就像一串银铃在房间里欢快地响起。
石阳都被逗笑了,陶契倒不尴尬,起身洗漱后带着石阳去吃了早饭。
陶契点菜时小心翼翼,每一道菜都仔细斟酌,每道菜都不能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而且让小二上菜时要安静,不要报菜名。
因为有的菜名比较抽象,甚至有的明明素菜,却非要取很血腥的名字,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像什么夫妻肺片啊(通常使用牛头皮、牛心、牛舌、牛肚等牛杂为主料。但现在有素菜馆将其改良,用豆制品,如豆筋、豆皮等制作)。
还有什么血豆腐啊(传统的血豆腐是用动物血和豆腐混合制作而成。现在有些素食创新菜品中,会用魔芋等食材模拟出血豆腐的外观和口感)。
他看菜单上名字大多倒是比较正常,可很多菜都是有别名的,鬼知道这地方会怎么称呼这道菜。
吃饭时陶契没有胡吃海塞,一直在悄悄打量石阳的表情和她所夹的菜。
石阳的精神虽说比之前好了那么一些,可那胃口却依旧像被什么东西紧紧锁住了似的,丝毫提不起对食物的兴趣。
她坐在桌前,眼睛扫过满桌的菜肴,那筷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巧妙地避开了肉类。
她夹起一筷子蔬菜,缓缓地送向嘴边,那动作就像一个生了锈的机械臂,缓慢又有些僵硬。
当蔬菜入口开始吞咽的时候,她每一次吞咽都好似在生吞一块钢铁,喉咙艰难地蠕动着,那表情也变得有些痛苦。
额头上甚至隐隐冒出了冷汗,每一口咽下去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陶契默默放下碗筷,伸手握紧石阳,
“走吧,先别吃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石阳看了一眼还剩很多的饭菜,
“可这……”
“没事,一会让小二打包送到客栈就行。”
“好吧。”石阳另一只手放下筷子,起身跟着陶契走出饭馆。
……………
街道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冷冷清清的,往日即使不怎么热闹,但至少有所生机。
但今天行人稀稀拉拉的,许久才能看到一两个身影,就像大海退潮后偶尔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
街边那些原本吆喝声不断的商铺,如今只剩下一两家卖伞的。
伞商们也不吆喝,就那么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小摊儿,摆着个逼脸,只是静静地等着客人自己送上门来。
整个街道被一种寂静的氛围所笼罩,安静得连微风拂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陶契像是一个努力寻找宝藏的探险家,一个劲儿地在脑海里搜刮着话题,试图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瞥向石阳,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嘴巴不停地说着话。
而石阳呢,她就像一只被强迫着离开舒适小窝的小动物,回应得很是勉强。
她很想回应陶契的热情,可混沌的脑子却难以思考,不知该如何作答。
甚至她感觉今天自己的声音很沙哑难听,更不敢说话了。
陶契带着带着,就把石阳带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条小巷子。
陶契故作惊喜地指着巷子,“石阳,你看呀,你看!我们的相遇才短短四天呢,就……”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角落里的某个东西时,他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惶,而一直被陶契眼角余光关注着的石阳,此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那抹苍白简直让人害怕,仿佛生命的活力正从她的脸上一点点消逝。
陶契的心里像是被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暗暗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