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的声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字,就这么被死死地堵住,再也无法吐露分毫。
他的眼睛在刹那间瞪大,那眼珠像是两颗铜铃,又似愤怒的公牛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恐、不甘与绝望。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捂住那夺命的血流,可此时他的双手已被废掉,如同两根毫无生气的枯枝,任凭他如何努力,那双手就像被大山压住一般,根本无法抬起一丝一毫。
可即便他的双手还能活动,又怎么可能阻挡住生命如同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无情地流逝呢?
039039我……我连名字都没报过啊!!!039039
最后,那一丝生机从他的眼中彻底熄灭,他就像一艘沉入无尽黑暗深渊的破船,缓缓地、永远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陶契才从震惊中挣脱出来,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一旁的石阳。
此时的石阳,她的衣服上被血液飞溅到了一些,那殷红的血液在她身上点点泼墨,像是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
她微微低着头,眼睛在昏暗的破庙内被阴影挡住,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只能看到那一缕缕发丝在她微微的喘息间轻轻晃动。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还保持着刚刚划动结束时的动作。
她肢体十分僵硬,只有那双手还残留着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的痕迹。
手上拿着的是一支簪子,这可比陶契的破伤风buff锋利多了!
那是石阳以前流浪乞讨时捡的,陶契曾让她扔了给他买新的。
但她说曾经被这根簪子保护过,要留着,陶契也没办法,没想到有一天能用在这?!
陶契不禁嘴巴微张,吞了口口水。
潘东梅就那样静静地跪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仿若一尊雕像。
她只是微微地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一切情绪。
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死寂,仿佛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
这副模样,就好似这一切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就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现在正平静地准备接受命运的制裁,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陶契,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我来解决!”
石阳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一般,嘶哑且带着止不住的颤抖,那声音从她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喉咙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动。
那股恶心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席卷而来,而她正在拼尽所有的意志去忍耐,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
陶契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沉默着,良久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猛地转身,动作迅速而果决,在潘东梅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将她废掉。
而潘东梅呢,就像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全程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
哪怕是鱼在临死之前还会扑腾两下呢,可她,今晚经历了太多的起起伏伏,那一次次的打击早已将她心中的希望磨灭殆尽。
如今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如同一片死寂的黑暗将她彻底笼罩。
但临死前,她突然想起来,是朱投带来了陶契他们。
可她到现在还是没想起来,她是怎么同意朱投入伙的……
解决掉三人之后,石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如同冬日里被霜打过的花瓣。
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没有一丝稳定的迹象。
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与光芒。
陶契在一旁连着叫了她好几声,那声音像是穿越了层层迷雾才传进石阳的耳朵里。她这才像是突然从遥远的地方被拉回现实一般,有了反应。
然而,下一秒,她却突然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藏起来,仿佛想要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就此隔绝开来。
她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哭腔,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人发出的自言自语:“怎,怎么办,陶契,陶契会讨厌我吗?”
此时的她,脑海里像是有无数匹马在狂奔,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只能将内心深处最直接、最朴素的担忧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陶契明白她的意思,蹲下去抱住石阳。
石阳下意识想要推开,但陶契这次抱得很紧,石阳只感觉陶契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
她疲惫不堪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陶契怀里睡着了!
陶契抱着石阳静静地站在月色之下,月光如水银般倾洒在石阳的脸上,勾勒出她宁静的睡颜。
陶契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石阳抱起,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月色下,他的脚步轻盈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以他如今的实力,抱着石阳就像抱着一片轻柔的羽毛,稳稳当当的,那感觉比坐在平稳行驶的马车上还要舒适得多。
到了客栈外,他趁着守夜小二不注意,将灯火打灭。
那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弄得一阵抱怨,一边嘟囔一边摸索着去重新点燃灯火,陶契就趁着这短暂的黑暗回到了房间。
他试图把石阳轻轻放在床上,可石阳的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紧紧地抓着陶契的衣服,怎么也不松开。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两座小山丘,小嘴也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只是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陶契见状,赶忙又紧紧地抱住石阳,像是给她一个温暖而安心的港湾。
说来也怪,这么一来,石阳的情况才渐渐有了好转,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紧抓着了。
摸了摸额头,不像发烧,但陶契还是没敢睡觉,他怕晚上石阳出问题,而自己睡得太死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