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溪见方时久久不语，不由得用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相公，你怎么了？”
方时面容 严肃：“你刚刚说，怀远侯大小姐对于花花草草异常了解，牡丹记什么的可以倒背如流？”
“是啊！她养的花草比市面上的好太多，还知道怎么养可以让菊花变异。”
方时心中惊叹不已：[菊花变异，这不就是遗传学吗？]
[这他娘哪里是大小姐，这是祖宗啊！是生物学宗师啊！]
[若真是如此，这位大小姐或许也知道果树栽培等等知识。]
[不行，不能让这小姐躲在后院培养花草，她的用处是当老师，是出书。]
别人或许不知道荔枝谱的价值，来自后世的方时却知道。
蔡襄的《荔枝谱》记述了荔枝的生长特性、品质区分、食用功效以及加工储存等内容，具有很高的植物学价值，被认为是中国乃至世界果树栽培方面的第一部专著。
怀远侯大小姐能将它倒背如流，足以说明其本身也喜好研究，有喜好，方时不怕引导不了他。
想到这些，方时沉声开口：
“有空帮我问问看，她知不知道果树的栽培、加工等等，以后发展民生或许可以用上。”
“哼！”
蓝溪气呼呼起身离开：“没空！”
方时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一下子就生气走了。
“小荷，你家小姐怎么了？”
小荷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姑爷，我现在帮你问问。”
方时点点头，想了一会，便不放在心上，找到一个生物学大家让他心情舒服多了。
次日一早
方时结束休假，准备前往东宫面见朱标后，再去翰林院。
对于方时的到来，朱标有些讶异：
“方司柬，你怎么来了？准备结束休假？”
“在家里也是看书，到翰林院看也一样。”
朱标嘴角缓缓上扬，打趣道：“温柔乡都不能阻止你看书吗？”
“温柔乡、英雄冢，微臣是铭记于心。”
寒暄一会，朱标开始说正事：
“已经安排人去沿海提纯细盐，都尉府那边已经派人潜入安南，为以后做准备。
父皇认为安南自古以来都是中华国土，他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打下大明江山，安南自然也要在他有生之年收回，这样才算信守承诺。”
[难怪小朱这么无耻，这是有原因的。]
方时内心鄙夷，面色不显：“风俗礼仪律法不同，安南百姓短时间不会接受，必定会奋力反抗。
大明现在收回安南得不偿失，陛下不能等等吗？”
“唉……”
朱标长叹一声：“劝不动，母后都劝不动，父皇说了，谁反抗直接一城一城屠过去，而后将大明百姓迁徙过去。
在父皇看来，只要能让百姓人人吃饱，别说屠城，屠国也是可以。”
“…………”
[好吧！这才是老朱！]
连马皇后都劝不动，方时没觉得自己能劝动，他只能将计划提前。
“陛下有命，微臣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做，顺便给曲阜那边找点事情做。”
朱标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给曲阜找点事情做？
“何意？”
“云南等地土司本是蚩尤后裔，安南有部分百姓也是蚩尤后裔。
既然黄帝遗泽已经消散，也该大赦天下，让蚩尤后裔重回中原大地。
由于蚩尤后裔久不接触中华礼仪，身为黄帝子孙的孔家，有理由、有责任教化蚩尤后裔。
祖宗以武败之、子孙以文教之，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朱标怔怔看着方时，半晌才反应过来，艰难吐出两个字：
“无耻！”
方时一脸无辜：“殿下，我可有说错？孔孟之乡当初也是蚩尤后裔所在，如今你再看看。”
“如此时间跨度太长，父皇怕是不同意，不过在云南之地可以试试。”
方时满脸无奈，他一点也不想将大明将士的性命白白丢在安南。
那地方太远，路又不好走，除非在那边驻扎大量军队，否则短时间根本收不回来。
“陛下已经收回幽云十六州，已经超越历代开国之君，何苦来哉。”
“一年三熟！”
方时表情一滞，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作孽啊！
朱标仿佛看穿方时所想，轻笑出声：
“好好想想吧！这只能怪你。”
方时低垂眼眸，知道此事已经不可阻拦，他需要想个办法尽量保住大明将士性命。
就算无法彻底收回安南，他也需要为以后变法做准备。
片刻后，方时语气中充满坚定：
“水师和火器，想要收回安南后镇压叛乱，大明必须从海上运送士兵，也需要更好的火器。
勋贵联系安南国各皇子，掀起叛乱，让其自相残杀。
加大细盐、茶、绸、瓷器等等供应，换回其国内大部分存储粮食。
一句话，想尽一切办法，让其治下百姓易子而食。”
杀意凛然的话，让朱标眼神一震，他现在算是明白方时真的不将蛮夷当人。
“方司柬，你这番话在这说说就算了，别在朝堂上说。”
朱标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孤会和父皇商议，你回去后把征伐安南前的章程写下来，递交一份到东宫。”
“微臣明白！”
方时郑重应下，紧接着开口询问：
“太子殿下，北方科举已经下发四书五经原本，那么算学是不是也可以下发。
原本比四书章句集注更容易些，也该加点难度，让其在科举之前先考算学。
若算学出众者，就算没考过科举，亦能去钦天监任职继续学习天文学。”
朱标一下子就听出方时的目的，这是在慢慢改变科举制，他本身也有这想法。
“嗯！此事很简单，国子监本身就有教算学，各地学校教算学，也说的过去。”
话到这，朱标变换脸色，沉声开口：
“康泰屠村案杀了近万人，蓝封遇袭杀了几千人，稽查天下目前已经杀了上万人。
这还是有实质证据的，无辜之人极少，在这么杀下去，后世史书上，父皇将会是历代第一暴君。
孤已经跟表哥说了，五军都督府会尽全力配合你，放开去做，别怕泄露出去。”
方时苦笑出声：“微臣也想快，可是基层官吏不足，而想要基层官吏尽心尽力，就必须给其足够的俸禄。
俸禄又与粮食挂钩，如今大明双线作战，各地叛乱频频发生，天灾也不时发生，粮食根本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