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总算知道为什么常家两兄弟这么怕蓝溪,这战斗力真是杠杠的。
[嘴毒下手狠,真是个好姑娘!]
[难怪这便宜岳父,第一次见面就问什么女孩练武,男尊女卑之类。]
[这是怕自己女儿忍不住动武,被夫君给厌恶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方时在蓝玉书房待了会,便回家睡觉去,明天还要大事,必须好好休息。
大年初一,从上古时代岁首祈岁演变而来,一直都是中华民族最重大的节日。
对于朝廷来说,正旦大朝的重要程度堪比登极仪,各种礼仪异常繁琐。
宫殿的布置,官员的站位,什么时候行礼,什么时候说话都有严格规定。
特别在朱元璋这种礼法并重的皇帝面前,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就像现在的方时,站在百官之中,望着从午门一直站列到奉天殿外台阶下的将士。
又扫向奉天门外的旗帜,默默低下头:
[这古代礼仪真不是说说,电视剧那些都是骗人的。]
[就这场景,后代随便来个人,要是不震撼我倒立拉屎。]
就在这时,二通鼓鼓声响起,方时跟着前方官员从左掖门进入,一直到奉天殿前的台阶下。
经过一系列的礼仪,方时终于进入宫殿,想着快要结束,硬生生耐住性子等待。
“具官臣邵质,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
邵质话音刚落,外面响起雷鸣般的声音:
“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
“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
时间很快过去,礼仪也终于在方时崩溃之前结束。
[这他娘一年两次,想想头皮都发麻,升个毛官,下次再也不来了。]
很明显,朱元璋也有些厌烦,一结束就开始说正事:
“岁旦之日,咱先宣布三件事,你们听好了。
第一,封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汤和、傅友德为左、右副将军,正月初八帅军讨伐北元。
第二,北方学校颁发《四书》《五经》原本,每个都要安排上。
第三,洪武十五年秋开启科举取士,让那些学子好好准备,以后三年一考,具体流程等会会有诏书。”
闻言,身为身为礼部尚书的邵质走出班次,躬身行礼:
“陛下,敢问考试范围也是四书五经原本吗?”
朱元璋双目一瞪:“大过年的别逼咱骂你,都说了会有诏书,你还问?”
邵质嘴角微微抽动:“陛下恕罪,微臣明白了。”
邵质刚退下,户部尚书范敏走了出来:
“臣户部尚书范敏启奏陛下,核天下官田一事已准备妥当,可随时开始。”
“二月吧!暖和些再开始。”
“微臣遵旨。”
“……”
随着时间推移,今年的计划一个个也安排妥当,就在方时昏昏欲睡之时。
一道声音响起:“启奏陛下,国子监辩论一事目前在应天府闹的沸沸扬扬,令国子监学子无法专心学业。
还望陛下圣心独断,让学子不要被异端邪说影响学业。”
朱元璋仿佛不知道般,一脸疑惑:
“什么辩论?还闹得沸沸扬扬,国子监学生吃太饱了吗?
宋卿,你是国子监助教,到底怎么回事。”
宋讷表情淡淡,走出队列:“启奏陛下,辩论题目是,三纲六纪到底是不是天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朱元璋满脸烦躁:“谁能跟咱解释解释,三纲六纪是什么?天理又是什么?
还有,好好的弄这个辩论干什么?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咱把他们全部拉到军营练一练?”
方时瞥了眼朱元璋,暗暗心惊:
[皇帝是不是都有两张面孔,老朱,这可真不怪后世人说你没读过书。
就这操作,那些不懂的官员都要以为你没读过书。]
宋讷缓缓开口解释:“三纲者君为臣纲……六纪者诸父、兄弟……
天理是朱子所说的穷天理,从格物出发,穷究物理最后到达天之理。”
朱元璋满意点点头:“宋卿真是才学渊博,不愧为国子学助教,你跟那些学子说,不要再辩论了。
君为臣纲、臣事君若不是天理,咋的,你们是想造反,让咱给你们打工不成?”
此话一出,下方官员大多数低下头颅,可就是有不怕死的上前,就比如朱同:
“臣吏部侍郎朱同启奏陛下,君为臣纲是礼法,是人事。
而天理不可观测、只能意会,望陛下不要纲常独断。”
“朱侍郎所言大谬,天理即是天道,道之大原出于天,系辞又言一阴一阳谓之道。
三纲来源阳尊阴卑,阴阳之间的干系,如何不是天理?
天出阳为暖以生之,地出阴为清以成之,天子自当是天、是阳,天为地纲可是错误?”
方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就是官员们的战斗力吗?比年轻学子强太多了。]
[阳尊阴卑很多人下意识都会认为,尊卑就是贵贱,其实不然。]
朱元璋微微点头:“既然意见不一,那就都给咱说说。
今天必须辩个所以然出来,给那些学子好好上一课。”
听到这话,百官们开始毫无顾忌的发力。
“三纲是董仲舒最先提出,吸收阴阳家的五行学说,与我儒家理念毫无干系。
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若不慈、子如何孝?父若要谋反,子也要跟着谋反不成。”
“君若是不君,吾等就不尽忠职守吗?”
“吾等进入朝堂是上安社稷、下抚百姓。
君主贤明与否,吾等都要去安社稷,抚百姓。
自古及今,天下贤明君主又有多少?明君在朝吾等自该要听从君主,若是出现钦徽二宗,吾等也要愚忠不成?”
“君为脑、五军为五脏、六部为六腑、百姓为血液,人若想活着必须要听从大脑吩咐。”
“噗……”
蓝玉没忍住笑出声,所有人齐刷刷看过去。
蓝玉尴尬的挠挠头:“你们继续、继续,我家有喜事,没忍住。”
朱元璋根本不给蓝玉好脸色:“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你有个屁喜事。”
“上位,这可不关我事,只是听人说过这句话,我知道怎么辩驳。”
朱元璋看了看外面:“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上位,我是真知道。”
蓝玉有些迫不及待说出来:“一个傻子没脑子,他不也活着好好的。
虽然蠢笨如猪,可确实活的好好的。”
朱元璋破口大骂:“好你个蓝玉,你这是在说咱和咱的后代是猪吗?我看你才是猪。”
蓝玉傻眼了,凭什么那些文官说没事,我说就有事?
蓝玉瞥了眼方时,果断指着方时辩驳道:
“上位,都是我那好女婿说的,跟我没关系,你要骂骂他,他脸皮厚不在乎。”
这次轮到方时懵逼,这尼玛是蓝玉?是岳父?
[你妹的,昨晚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出口。]
[他娘的,出口就算还把火烧到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