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还好吗?”冯青山的眼睛飞快的眨巴了几下,隐隐地泛起了泪光。
“前几天我回师门的时候也曾去看望过她,她还是老样子。”冷箫娥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微微地说道,一支血红色的长箫顺着衣袖滑出,转眼之间已经握在她的手里。
“我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懊悔的折磨,难道我们之间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冯青山的眼泪终于落下,滴落在竹林间的石板之上。
冷箫娥轻轻地举起了长箫,“冯掌门,师姐她作了一首乐曲让我吹奏与你,你可要听好了。”
冯青山闻言迅捷地转身看向冷箫娥,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经意间垂落下来。
风起,清脆的箫声响起,竹林间慢慢地飞起了无数落叶,成千上万的竹叶轻飘飘地旋转着,缓缓地升空。站在原地的冯青山出神地望着天空,竹叶间斑斑驳驳零零碎碎的天空,一个人的面容开始若隐若现,先是她凄婉的眼神,而后是她哀怨的神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滑落,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山盟海誓,呼啸而过。箫声止,万千落叶好似失去了凭依,突然从高空回落,冯青山不自觉的伸出了双手,他努力的想要接住一片竹叶,因为他在每一片叶子上都看到了她哀怨的面容。
稍时,一切复又回归到宁寂,一袭红衣的冷箫娥和冯青山相对而立,风过,吹动着二人的衣衫,谁都没有了言语。
三清山,天水峰。
屋内一张木桌上摆满了各色丰盛的美食,冯青山兴高采烈的坐在主座上,坐在他身边的正是冷箫娥。云风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此时他正和凌静一起坐在冷箫娥的一边,坐在对面的正是冯青山的关门弟子南宫鹤,他的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鹤儿,你去看看梦瑶她怎么还不出来,大家都在等她吃饭呢!”冯青山满脸喜色地对身边的南宫鹤吩咐道。
“是!师傅,弟子这就去催一下师妹。”南宫鹤立即起身恭敬地回复道。其实整个餐桌之上最期待这位二小姐的人莫过于云风,自己被困石室中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的想象梦瑶的相貌,算如今终于可以见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疯丫头了,云风心中自然十分渴盼。
正在这时凌静的一句话打破了云风的期盼。“南宫师兄不用了!”凌静突然出声叫住了就要离开的南宫鹤,“父亲,梦瑶妹妹她身体不适所以今天就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身体不舒服?她平时不是最喜欢热闹了吗?今天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她应该最是积极才是。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开饭吧!”冯青山突然感觉到一份微妙的异常,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冷师妹,不必客气,请!”冯青山举起筷子邀请道。
“冯掌门,请!”冷箫娥也谦让道。之后一桌人纷纷开始吃饭不再话下,可是有一个人却一直悄悄地躲在屏障的后面注视着屋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父亲,女儿常年在外修习道法,无法常伴您的左右,这杯酒算是女儿敬您的。”吃饭之间,桌前的凌静突然端起酒杯对冯青山恭敬道。
凌静七岁之时便拜在了玉仙访的门下,自此之后冯青山也是很少有机会才能见上自己的女儿一面,如今又是女儿率先要敬自己,他当然端起酒杯就是仰头喝尽。冷箫娥见状也不阻止,任凭他们父女两人一杯一杯的喝来喝去,屏障之后的梦瑶将手咬在嘴里悄悄地哭起来,南宫鹤看了一眼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八岁却又另拜他山的梦静师妹心头不禁感慨万千。
桌上唯一最开心就算云风了,虽然没能见到预想中的梦瑶,不过今天自己能够从石室内出来,外加他已经三个月没闻过酒味了,此时的他自然心情清爽舒畅。云风一边兀自随意吃着桌上的各类菜肴,一边自斟自饮起来。“今天如果不将我三个月来少吃的肉少喝的酒都找回来那就是对不起自己,三清山把我整得这么惨,今天非要他好好补偿我。”种种荒诞的想法开始在云风的脑海中滋生。
“云风师弟,我看你自斟自饮好不快活,那我南宫鹤也敬你一杯。”南宫鹤终于看不下去,他端起酒杯朝着云风大声道。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云风突然被南宫鹤打断,他心里自然不爽,可是师父在场他自然不好发作,“哈哈……南宫师兄,之前我云风多有得罪,这第一杯酒自然是小弟我向你赔罪。”云风说完独自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兀自将端着酒杯的南宫鹤放在了一边,此时他的脸上早就变了颜色。
一旁一直注视着云风的冷箫娥心中也十分奇怪,才半年没见自己的这个徒弟,除去道行精进让人吃惊之外没想到酒量也让人大感意外,此时她的精力都集中在冯青山和凌静的身上,自然也懒得去管云风。
南宫鹤见云风挑衅意味十足,可是桌上又有两位前辈在场他自然也不好发作,“云风师弟好酒量,之前你我多有误会,今日能够坐在一起吃饭也是缘分,我们何不换上大碗来喝得尽兴些。”二十四岁的南宫鹤眼里哪能容得下一个小辈在自己眼前嚣张。虽然景道派的弟子平时都很少喝酒,可是每逢节假集会喝酒自然也是常有的事情。南宫鹤作为冯青山的关门弟子,平时协助师傅料理峰上大小事宜,那酒量自然也是练出来的。
“哈哈……难得南宫师兄今天如此尽兴,我云风今天也就舍命陪君子了。”云风这么一喊,桌上的冯青山等人不禁都看了过来。
“云风你休得胡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冷箫娥立即出声喝止道。
“唉!冷师妹,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豪气方可成大事,鹤儿和云风之前多少有些不愉快,他们以后都注定是我中原联盟新一代的核心人物,今天他们如果能够杯酒释前嫌,那也算得上是我中原联盟的一大幸事。哈哈……”冯青山今天和女儿见面心情大好,居然对弟子如此宽松,就连屏障之后的梦瑶也都大吃了一惊。
“换大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