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虽天气宜人,云淡天高;但在轻拂的微风中,却蕴含着浓浓的杀气。
映入秦军众将眼帘的,不仅是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城下那百余台森严待发的抛石机。
刘浩彦眸底划过一抹轻蔑。
榆林作为军事重镇,自然配备了不少诸如抛石机、床弩之类的利器。
有了兵器司精湛技术的加持,杀伤力绝不在东胡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东胡尚未动手之前,刘浩彦决定先发制人。
十几台八牛弩装上了巨箭,箭矢长度几乎与寻常人身高相仿。
随着一声令下,巨箭瞬间呼啸而出,其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数名东胡士兵还未及反应,便已被这凌厉的箭矢洞穿,鲜血喷涌而出,死状之惨烈,令人不忍直视。
而这一幕,宛如地狱之门的开启,正式拉开了今日战斗的序幕。
无数箭矢如同密集的黑色雨点,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嗖嗖的破空声,毫不留情地射向对方。
与此同时,抛石机开始发威,碎石与火油罐也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恐怖的死亡之网。
东胡士兵扛着沉重的云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步步艰难地靠近城墙。
上方的秦军将士,立刻将早已熬制好的滚滚热油、开水,及金汤等物,疯狂地泼向云梯上的东胡士兵。
片刻间,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些被淋到的东胡士兵,脸颊被烫得溃烂,皮肉起泡、焦黑,眼中更是满满的恐惧和痛苦。
时至中午,几乎没多少人能顺利攀上城墙。
秦军身为守城的一方,伤亡情况明显要少于东胡。
哈布其克见状,命令士兵用巨木撞击城门,城门却纹丝不动。
合木池终于按捺不住,冲到城下大骂秦军都是胆小鬼,不敢出城交战。
但回应他的,是一阵阵猛烈的箭雨。
若非他躲闪及时,大概率会被射中。
许久
太阳慢慢西沉。
哈布其克下令退兵。
和昨日不同,张百松这次没有请令追击,显得很是平静。
裴振阳轻笑道:“蛮夷队形散漫,看似毫无士气;如此大好时机,老将军为何没有动作?”
张百松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哈布其克不是蠢材,攻城如此艰难,势必会在城外藏下伏兵;我若擅自出城,恐将有去无回。”
“老将军所言甚是。”刘浩彦道。
接下来几日,东胡继续强攻不止。
一副不克榆林,誓不罢休的样子。
在厮杀正酣时,秦军轻骑偶尔也会主动出击,不过很少远离城墙。
渐渐地,不少秦军将士感到火大。
虽然刘浩彦多次谈及,再过约半个月,数万关中援军将会抵达榆林;到时候里应外合,必能将城外蛮夷斩尽杀绝。
可在他们的心中,秦军野战从来都是天下无敌,没理由缩在城内。
哪怕兵力上不如对方,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一群人找到刘浩彦,强烈希望摆开架势,在城外和东胡痛痛快快大战一场,杀他个昏天暗地!
见刘浩彦不同意,其中一偏将提议:“兵者诡道也!可在夜间火攻胡人大营;若能得手,再派主力击之。”
“蛮夷不谙兵法,此计应该没问题。”有人附和道。
刘浩彦又问了其他人的看法。
张百松和裴振阳均态度谨慎,没反对也没赞成。
刘浩彦疑惑的看了眼二人,总感觉他们表情有些古怪。
实际上,刘浩彦从来都是一个好战分子。
加之众将求战心切,他打算试一试。
在当天深夜,遣一千余人悄悄摸向东胡大营。
然而,火折子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四面八方便传来了杀喊声。
出城的士卒,结果回来的不过寥寥数十人。
这下子,秦军众将安静了,不再整天嚷嚷着出城决战。
只是刘浩彦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两个家伙,不会是早就猜到了吧
四月中旬,哈布其克命令合木池继续带兵围城,阿奴汗则绕过榆林,兵锋直指延州。
延州守军不过七千余人,其防御更比不上榆林。
刘浩彦得知后,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张百松宽慰道:“将军无需担心,哈布其克此策,必然是想诱我军出城。”
“哦?老将军请细细说来。”刘浩彦道。
“其一,榆林未下,哈布其克担心被切断退路,绝不敢大举南下;其二,延州周边黄土梁峁、沟壑纵横、地形破碎,不利骑兵施展,哈布其克不会不知道这些。”张百松分析道。
裴振阳紧跟着道:“此地距延州至少五百余里,我军若出城,难保路上不会遇到伏兵。”
刘浩彦闻言,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