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甘肃兰州;灵州:宁夏银川。)
以往,东胡南侵常常选在秋冬时节。
原因倒不复杂,草原民族耐寒不耐热,秋季气候转凉,适合他们活动;其次,秋季水草丰美,马匹经过一个夏天的饲养,膘肥体壮,战斗力达到最佳状态。
然而,今年东胡却没有遵循惯例。
从三月份开始便大举出动,兵分三路,以强势之姿向大秦发起猛烈进攻。
西路,东胡大将呼和巴日,率数万铁骑出凉州,气势汹汹,兵锋直抵金城。
金城周围有秦军五万余人,经过潘顾景长达三年的辛苦经营,周围遍布土丘、沟壑、石垒、关卡、陷坑,城外又分布了几处坞堡。
面对东胡的来袭,秦军众将不仅不担心,反而觉得这是攻取河西走廊的绝佳时机。
潘顾景在偏将苏鸣的建议下,暂时采取收拾,以完善的防御工事,逐渐消磨东胡的兵力和士气;打算待时机成熟,再集中主力一举攻之。
除了呼和巴日这一路,东胡大汗达里图携军南下攻打灵州。
秦军守将魏瀚辰在贺兰山组织防御,坚持了三日,见实在挡不住,干脆全军主动退守灵州城。
灵州外围阵地,很快尽数失守。
当地一些本就对秦军不满的蛮族,趁机掀起叛旗,并向达里图效忠。
魏瀚辰对此冷冷一笑。
他能被李昭任命被灵州守将,不是没有原因的。
父亲魏弘阳,曾是齐国剑门关守将,还给马彦斌做过一段时间的副将。
魏弘阳死后,魏瀚辰率齐军投降了昭武军;在天成年间,他有一段时间担任过刘浩彦的副将,继续驻守剑门关。
论野战能力,或许有所不足,但若论守城之道,经验则是颇为丰富。
在关中援军抵达前,无论外面东胡和其他蛮族如何挑衅,始终闭城死守。
达里图计谋百出,仍无法将他逼出来,旋即下令强攻灵州城。
此时,东路战场。
榆林秦军正面之敌,乃是达里图麾下首席大将哈布其克。
在东胡进攻初期,考虑到此人素来擅长用兵,且合木池、阿奴汗等东胡悍将,目前皆受其调遣。
刘浩彦一度陷入犹豫,思索该出城交战,还是据守城池,徐徐图之。
并非他怯战,主要是榆林之地太过于重要。
此处一旦有失,延州也将不保,东胡则可沿渭河支流长驱直入,直逼关中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老将张百松却怒发冲冠,战斗意志异常地强烈。
他对刘浩彦道:“榆林秦军中,不少将士曾出自昔日的昭武军,沙场之上,敢于以命相搏;且军械之精良,也不逊于长安禁军。倘若一味避而不战,恐会影响军中士气。”
偏将裴振阳也赞成出战。
刘浩彦不再犹豫,眼眸中杀意毕露!
傍晚时分,正当东胡收兵之际,城门轰然大开,秦军两千重骑如猛虎下山,迅速从城内冲出。
士兵身披铁甲,手持马槊,一路上横冲直撞,锐不可当。
城下东胡人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陷入混乱。
城墙之上,秦军弓弩手趁势拉满弓弦,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霎那间便穿透了胡人的血肉。
张百松一马当前,战意盎然,挥刀间丝毫不见老迈之态。
杀得兴起时,他忽然瞥见一名东胡士兵远远地抛出手中的套索,精准地套住了一名秦军骑兵的脖子,随后将其拖拽至马下。
越来越多的东胡士兵要么使用套索,要么使用铁骨朵,不间断地攻击秦军重骑。
裴振阳当即加派弓弩手,继续射杀对方。
张百松停下脚步,认真观察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
裴振阳骑马来到他身边,道:“哈布其克这厮,反应倒是挺快。”
张百松点了点头。
刚才那一波突袭,虽给东胡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对方已逐渐稳住阵脚。
东胡人很擅长利用速度优势,在两翼频繁游走,一边不断袭扰,一边寻找机会进行包抄。
秦军在不清楚对方的布置下,不宜离开城池太远。
“天色已晚,先收兵回城吧。”张百松凝声道。
裴振阳立刻安排掩护,秦军有序退回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