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李昭一行人在江陵登船,一路沿江而下,向金陵驶去。
行至武昌水域时,一条船只出现在船队前方;对面旗手发出信号,希望上船面见陛下。
魏显见对方是黑冰台的人,将其送上了龙舟。
“微臣见过陛下。”吴瀚飞拱手行礼道。
李昭微微眯起眼睛,眸底有一丝疑惑,“这么着急来见朕,发生什么事了。”
吴瀚飞沉声道:“在陛下离京期间,有魏国密探或其它地方的人,在金陵城内四处散播谣言;尤其是酒馆茶肆等地,常常有人在议论陛下。”
“噢?,朕恕你无罪,尽管说来。”
“有心怀不轨之人,言陛下途中遇刺,重伤而亡。”吴瀚飞面色有些紧张,又气愤道:“贼子胆大包天,甚至称陛下灵柩,已在返回金陵的途中。”
李昭冷冷一笑。
连这种烂招都使得出来,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
天下局势变化太快,甚至快的超乎所有人想象。
曾经一个个强大的势力,仿佛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昨日的风云人物,今日或许已成了过眼云烟。
昭武军发动东征,大败齐军,一举攻入了金陵城;又仅在两年之内,大秦国土急剧扩张到了黄河南岸,俨然成了天下第一强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世道彻底变了,再也不是曾经的一盘乱棋。
以秦军如今的强大,完全有实力统一天下。
这种情况下,李佑、刘泰、孟凯等人,怎么可能坐得住。
“金陵可有发生乱事?”李昭面无表情道。
吴瀚飞道:“未有乱事发生,范大人听到谣言后,立刻宣称此乃敌国诡计;并要求刑部和都察院,严惩散播流言蜚语之人。卫国公和徐国公,则一直待在金陵城外大营内,军中将士未有异常。”
李昭微微点了点头。
靠一些流言蜚语就想搅乱大秦,这也太低估他了。
无论是宫内禁军,还是城外大营的十多万秦军,皆只忠于李昭一人。
哪怕城内真有人借机搞事,杨智或石艾随时可带兵进城。
“你今日来见朕,要说的不止这些吧。”李昭定定的看着他,眼眸里幽深一片。
吴瀚飞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递给了一旁的宫人。
“城内有部分官员或豪强,听闻陛下遇刺身亡,面露喜色;私下议论时,言辞中多有大不敬之语。”
李昭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
“户部左侍郎刘雨泽,此人做了什么?”
“此人原以为杨尚书升入紫薇阁后,会由他来接任尚书一职;因此事未成,故对陛下心生怨言。”吴瀚飞道。
“吏部尚书高泽伦,此人又是什么情况?”李昭问道。
“高尚书那边,臣暂未发现有忤逆之举;但其家人听说陛下遇刺,频频建议高尚书尽快入宫拜见皇后,高尚书没有听从。”
“除了纸上写的这些,应该还有其它的吧。”李昭淡淡道。
如果真的只有这些事情,吴瀚飞根本没必要匆匆跑来,完全可等李昭回到金陵后再汇报。
“陛下英明!”吴瀚飞望了眼周围。
李昭看向宫人,“全部都退下吧。”
宫人们行礼后,缓缓退到了外面,然后闭上了房门。
“你现在可以说了。”
“启禀陛下,有两件事因过于重大,臣并未写在纸上。”吴瀚飞神色严肃。
“说!”
“其一,太上皇三子李睿,听说陛下遇刺后,当天即进宫拜见太上皇;据周围宫人所讲,李睿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说话吞吞吐吐,和太上皇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出了宫。”
李昭脸上多了丝诡异的微笑。
“第二件事呢?”
吴瀚飞咽了咽口水,微微垂头,“就在七日前,外面谣言愈演愈烈时,皇后身边一侍女去了邓大人府邸;并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不知具体谈了什么。”
李昭没吱声,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案。
许久后
“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朕失望,回京后朕必有重赏。”
吴瀚飞心中一喜,“谢陛下!”
傍晚时,李昭独自一人来到了甲板上;吹着微风,静静凝望着远处。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江面上,将江水染成一片橙黄。
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发出清脆的鸣叫声,为周围的宁静增添了几分生机。
李若晗本想走上甲板,却被宫人们拦住。
“望贵妃见谅,陛下有吩咐,今晚任何人不得上去。”
李若晗眉头微微挑起,心中略感诧异。
次日清晨,褚子清、龚逸登上了龙舟。
李昭简单谈及了金陵城内谣言一事。
“朕在想,若逼得太紧,燕魏两军是否会联手对抗我大秦?”
“陛下尽管放心,燕魏两军绝不可能罢兵联手。”褚子清哈哈一笑,解释道:“河东乃天下重地,魏绝不可能放弃河东,否则定会危及关中。而燕军为拿下此地,数月以来,折兵数万,耗费钱粮无数,更不可能退兵。”
“子清所言有理。”
“更何况,燕军并未统一河北。孟凯虽非雄主,但邺城高大坚固,且其麾下仍有数万兵力,燕军难以速胜。”
李昭嘴角微微扬起,“朕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作用或许比孟凯还要大。”
“若臣没猜错的话,陛下指的是刘康吧。”褚子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