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半信半疑,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齐军不下七、八万兵力?”
“大致是这么多人,具体数量尚不清楚,在下会尽快去查实。”斥候道。
杨智表情略有些疑惑,“奇怪了,齐国哪来的这么多兵力?”
“我估计,应该是新招募的青壮,或者是扬州、闽地等处的士卒。”杨叶秋道。
“这么多人,不太好打。”杨智误以为这股齐军是来支援南昌的。
算上南昌城内原有的兵力,齐军总计约十万人,远超过杨智所部;正面交战,昭武军胜算不大。
“先暂时后撤十里,再多派些人继续监视。”杨智沉声道。
“是。”
不久,斥候又传来消息:该股齐军并未向杨智这边杀来,而是向西加速行军。
“我明白了!”杨智恍然大悟,拍案而起,“他们的目标是增援长沙。”
帐中一偏将兴奋道:“既然目标不是我军,可等其离开后,再继续攻打南昌。”
说话之人先前是岭南降将。
杨智微微皱眉。
杨叶秋表情严肃,郑重道:“父亲,长沙城已撑不了多久,绝不能放任这么多齐军赶到长沙;无论多么困难,务必要将其拦住。”
“让我再想一想。”
“父亲,万万不可犹豫;要是秦王误会您避而不战,恐怕。”
杨叶秋没说下去,意思却已表达清楚。
他真的担心自家老父亲一时糊涂。
杨智看了眼杨叶秋,噗嗤一笑,“蠢货!你也太小看为父了,我岂会犯这种错误。但齐军兵力在我之上,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打这一仗。”
“齐军急着救援长沙,绝不愿浪费时间去翻山越岭。南昌以西是九岭山和连云山,两座山中间的部分路段稍微平坦些,齐军大概率会从这里经过。”杨叶秋分析道。
“不错。”
“父亲不一定非要击败齐军,只需将其拖住即可;另外,还需迅速派人去长沙联系沈将军。”
杨智点了点头,立刻派亲兵奔赴长沙。
齐军行进速度很快,杨智不能再耽搁下去。
“为父先率一万人轻装疾行,绕到齐军前面,将其拦住。你率剩下将士,大造声势,从背后骚扰齐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杨叶秋微微一怔,他从未单独领兵超万人;但事情紧急,容不得他推辞。
“父亲尽可放心!”
很快,一万昭武军集结完毕。
原抚州守将程鸿文,表示熟悉周边地形地势,愿意带路。
杨智稍作思索,同意了。
他并未完全信任程鸿文,为防止程鸿文故意带错路,将其家人作为人质。
昭武军一路快跑,终于赶到齐军前头。
这时,王卓也发现了前方有昭武军。
由于情况不明,王卓下令暂时停止前进,并急忙派斥候前去查看。
不久,确定了昭武军人数不多。
王卓立刻率军朝昭武军杀去。
杨智周围多是低矮的山坡,不利防守,果断下令后撤。
退到一处山谷时,杨智见两侧高耸,本想在里面埋伏;但王卓谨慎,仅派寥寥百人进入山谷,昭武军再次后撤。
王卓的主要任务是支援长沙,不愿和杨智纠缠。
况且齐军这次西进,携带有大量物资,王卓又要求保持阵容阵型,速度上很难追上杨智。
齐军浩浩荡荡,继续有条不紊的前进,杨智心中焦急。
“在后方十里处有条长河,乃是赣江支流,河上有几座木桥。除非齐军愿意绕远路,否则必从此处经过。”程鸿文突然道。
杨智心中一喜,“若此次能拦住齐军,我必会上报大王,给程将军记一大功。”
“多谢杨将军。”程鸿文微笑道。
如今柳知捷被困住长沙,武昌城危在旦夕,再加上杨智杀到了南昌。
程鸿文实在不觉得齐国能挺过这一关。
他在抚州死战三日,能做的都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该为将来做打算了。
两刻钟后,齐军抵达河畔。
王卓脸色阴沉,心中恼火,该死的昭武军,竟把木桥都给拆了。
河面宽约六、七丈,没有木桥,齐军只有打造木筏、木船,否则难以渡河。
而军中又缺乏木匠,一时半会根本造不了这么多木筏。
叫来斥候,问道:“我若想尽快绕过此河,该从那边走?”
“从南面走要近一些,但之后地势陡峭,恐会耽误行程。”
“耽误多久?”王卓道。
“估计两、三日。”
“若从北面走呢?”
“北面是赣江主河道。”斥候无奈道。
王卓面色凝重,长沙城内情况已非常不妙,随时可能断粮,他必须尽快赶到。
“上下游可有浅滩?以便全军涉水而过。”
“在下尚不清楚,应该是没有。”斥候不确定道。
王卓心中不悦,厉声道:“加派人手,仔细探寻一番。”
“在下马上去办。”斥候匆匆离去。
王卓心中着急,在河边走来走去。
有军中偏将建议,可让精通水性的士卒,先游到对岸,尝试架起一座浮桥。
王卓暂时没别的办法,同意试一试。
两百名士卒脱掉外衣钻进水中,奋力向对岸游去。
杨智见状,冷冷一笑,下令弓弩手射杀水中齐军。
刹那间,河面传来阵阵惨叫,周围泛起大片红红的血水。
水中士卒,无一幸存。
王卓瞳孔猛然睁大,攥紧拳头,死死看着对岸。
“果然,对面藏有昭武军。”王卓咬牙切齿道。
军中一偏将说道:“末将以为,应速速派人去南昌,让周将军组织工匠制作木筏。木筏造好后,可从多处渡河,同时以弓箭手掩护。昭武军人少,难以拦截我军。”
“只能这样了。”王卓道。
南昌守将周庭知道此事后,未有耽搁,立刻安排人赶工。
王卓在河边等了一天一夜,期间两次派人去南昌催促。
然而,木筏虽造好,却迟迟没有送过来。
部下给王卓带来一则坏消息。
一支昭武军突然出现,将所有送出城的木筏焚烧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