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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落的猫

    夏天还是有美好的东西啊,医院旁边是公园,开着满园的花,他认不得这些花的名字,只是觉得好看,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

    “老爷子,给你带了份肠粉,赵大爷还送了杯豆浆给你。”

    “你小子还有空来看我这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不是说忙考试吗?”爷爷嗦了口豆浆然后问道。

    林彦竹望着窗外,这里还是能看到公园那边的花,“其实也没啥啊,不就是考个试嘛。”

    “哎,那你小子有没有帮你老子带烟过来?”

    林彦竹白了老头一眼,掏出了他拿的从老爷子在电视柜最下层放着的烟。

    这是他和老爷子的默契,就像每次他被叫家长都是老爷子去的,这点他倒也是很感谢老爷子的,姐姐去开个家长会回来都能数落他半天,要是知道了他还有打架逃课这种行为的话估计头都要被打爆。

    “赵大爷说准备关店了,要搬去他儿子那边了。”林彦竹走到窗口,把赵大爷要去儿子家那边的事和老爷子说一遍。

    爷爷还叼着烟,听到他这么说忽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黯然。“也是,他这也该去享点福了。”

    刮风了,有点凉,爷爷起身,风把烟吹散,爷爷佝偻着身子,人老了总是会伴着伤感的气息,就像黄昏的折痕,撕裂着太阳,无法挽留着静静的等待黑暗。那不是脆弱,不是顾影自怜,只是风拂过,那历尽沧桑的年老灵魂不住微微颤动。

    “你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的你姐结婚那时候吗?”爷爷看着窗外,站久了他有些吃力,靠着窗台问道。

    “按我姐目前的情感进度来看有点困难,估摸着还有个十几二十年才有苗头,您老那时候估计都奔去找我奶了,你说要不我去给她安排相亲?赵大爷也让我去劝劝她。”

    相亲?林彦竹觉得让姐姐去相亲应该是很有趣。

    不过怕是到最后姐姐提的条件没几个男人搭的上,说不定连带他的狗头也得一起被打爆。

    老爷子回头瞪着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掐了烟头顺手拿纸包着丢进垃圾桶,“你小子就蹦不出什么好话,你就不能说你爷爷肯定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啊?还有就是我现在最放不下心你姐这档破事了,人老赵都抱俩孙子了,你姐和老赵他儿子也没差几岁,怎么就连个对象都没见谈过,你说会不会你姐现在在搞网络恋爱哪一套啊?”

    “啥玩意网络恋爱啊?”

    “就你姐一整天的没点动静的,不会真像那百度说的在网上找了个吧?网络可都是啥玩意都有。”

    “你一天的在网上都搜的啥玩意啊?我姐找不到不就是没看对眼的吗?”林彦竹有些头大。

    这老爷子鬼知道一天到晚在网上看些啥,主要是怕老爷子住院无聊,平时除了他和姐姐也就周遭的几个老伙计会来看看他,那些老伙计也没几个走的动路,他和姐姐也不可能总是待着他旁边,于是林彦竹就打算教会这老头用智能手机,也就教了他怎么看电影和下象棋,这老头自己还学会百度了啊。

    “网上那些东西你也别信,就有人在网上专门喜欢骗你们这种老人。”不过这老头虽说到了迟暮之际,倒也还是头脑清晰,也不至于上当受骗。

    “就网上那种毛头小子,还能想着骗我?”

    “那就好。”

    病房里安静下来了,林彦竹无聊的刷着视频,爷爷本来是在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老了总是喜欢犯困。

    “外面下雨咯。”有人说。

    林彦竹抬起头,黑色雨伞挡在膝盖前,但是还能看出短裙下这是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还闻到了一股香味,是女人提着的饭菜的味,闻着应该是排骨,不过爷爷是咬不动排骨的,这大概是买给他的。

    再往上看就是那漂亮的黑色长发还有点微湿,咦~女人化着淡妆的姣媚的脸此时阴沉沉的,林彦竹微微皱眉,心里略感不妙。

    “不是说了要在家复习的吗?又跑来你爷爷这里混时间是吧?你都多大了,还搁这拿高考开玩笑是吧?”女人边拿纸擦拭衣服边数落着他,他低着头看着女人很是漂亮的高跟鞋。

    说实话姐姐还是很漂亮的,至少在学校里面他还没见过比姐姐好看的女生,大概是每天都被姐姐这种美人数落着,他那名为的恋爱的情绪始终没有崛起的趋势。

    姐姐其实挺没心没肺的,平日里没事也喜欢泡在酒吧或者赖在床上,不出门打死不化妆,从不自拍也不会发QQ空间,她能和男同学嗨歌一晚上,坐在KTV沙发的时候合唱了三四首歌的男生她却连人家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有时候他也会爷爷一样有过奇怪的想法,还以为姐姐是经历过了什么之后被情所伤后封心不再爱,直到后来和爷爷扒姐姐黑历史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姐姐也在高中谈过一场一个月不到的初恋啊。

    听爷爷说那男生还挺认真的,那时候还跑到他们家给姐姐去送奶茶。

    结果给闲逛的爷爷逮个正着,但是也没有发生过什么逼分手的事,爷爷还挺开心的和那男生聊过天,只是过了几个星期后他再和姐姐打听那男生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分手了,听说那个可怜的认真男孩最后连姐姐的手都还没牵到。

    他没搭理姐姐的话,只是等着她骂完后接过排骨拿到一边吃了起来,爷爷还在睡觉,不过他想爷爷大概是醒了,只是因为他今天中午带来的那包烟还被爷爷放在桌子上的,此时姐姐就坐在那,这老爷子还挺能装的。

    姐姐看着烟盒沉默了会,外面下着雨,她的衣服还是带着些许湿气,她又想到刚才收到的消息,她感到很疲倦,她觉得日子慢慢开始好起来了,可是老天总喜欢和她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

    就像有一座大山,有人约定好了她爬上去就给她想要的东西,她咬着牙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赤脚爬上了山巅,然后怀揣着希望告诉那个人她的愿望,那个神秘人说好,你闭上眼我就实现你的愿望,于是她闭上眼等待着美好的降临。

    可突然心一阵绞疼,感觉到胸口很闷呼吸不上来了,她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刀柄停留在她的胸口,她艰难的保持着一个微笑,锋利的刀刃刺进她的心脏,空空地疼痛着,没由来的希望破灭,让她在绝境里愈加难受,可她除了保持着向往没由来的希望的笑容,无能为力。

    她盯着哧溜地啃着排骨的林彦竹,正巧林彦竹也刚好吃完了,回过头来对上姐姐的目光。

    他们对视着,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刚才病房里还有林彦竹吃饭的声音,现在他吃完了就忽然的安静下来,雨好像下的更大了,林彦竹还在想该怎么回家的时候转过头对上姐姐的目光。

    姐姐是有一点死鱼眼,看不出她的喜悲哀愁,只是她坐在那里,无神的望着他,他靠着窗,外面就是雨的世界,姐姐的眼睛无喜无悲,空洞的。

    他不知道姐姐怎么了,他忽然觉得这不是那个平日里坚强独立且酷飒生猛的女强人,也不是那个喜欢数落他和爷爷的女管家。

    大概是衣服还没干,只穿了一件短裙的她嘴唇有些发抖,半透的衣服展现出她的曼妙身材,她眼神空洞洞的,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彦竹发呆,和她对视着,他感觉好像在面对一座大山,高耸得让他看不清虚实。

    对视久了林彦竹也有些尴尬和害羞,他站起来向姐姐走过去,姐姐也好像回过神来看着他靠近,林彦竹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姐姐身上,“有些冷,你先穿着。”他抬头看着天花板说到。

    他有些近视,走近过来看才发现姐姐已经被雨水透湿的衣服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些透出内衣,有点尴尬,他只好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不过好像姐姐到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用干涩空洞的声音对他说。

    “你先回家吧,我在这坐会!”机械的把她带来的那把黑伞递给他,他接过雨伞看着窗外,雨越下越大,看来今晚应该是停不下来了。

    林彦竹走出了门,姐姐艰难维持的微笑终于垮下来了,疲惫感一瞬间涌了上来,暴力的想击溃这个瘦小的身体,这些疲惫在她心里坚持了很久,现在终于一口气全部爆发出来了,她坐着,林彦竹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她的体质偏冷,感受着林彦竹的温度,很温暖,感受窗外的雨声,嗒嗒嗒…滴在她支离破碎的心上。

    林彦竹来到便利店,和店员要了杯纯牛奶,然后回到医院和值班护士要了个杯子倒了进去,然后再去灌点热水进去。

    他不会说太多的安慰的话,他只是觉得姐姐很难过,想着姐姐为什么难过,然后看着雨滴打在医院旁边的公园里的花上,本来挺着身子顶着太阳的它们,被狂暴的雨滴压的抬不起头突然他就开窍了。

    原来大山只是姐姐给自己所建立的坚强外表,她也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普通的女孩,当困难超过她承受能力的时候她也会溃败,一直活在姐姐的庇护下,他才会天真的认为姐姐的坚强是无坚不摧的,直到他对上姐姐空洞的眼神,无助和迷茫在她的大山上漫烂开放。

    “热的,暖暖?”他把牛奶递给姐姐。姐姐似乎流过泪,眼睛有点红,爷爷还是躺着,估计醒了又睡着。

    “你…不是回家吗?”姐姐有些吃惊得看着他,接过牛奶,捧着喝下一小口,还有些烫,流过肠道,带着奶香的温暖直入心扉。

    “你笑的时候有多勉强你不知道吗?”

    “很明显吗?”

    “我又不傻。”

    ……

    久久无言,姐姐捧着热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到,很慢很慢,林彦竹坐在旁边,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

    “站起来!”姐姐突然对林彦竹说道,林彦竹吓了一跳,随后立即站了起来。

    这场大雨到达最高丨潮,还伴随着电闪雷鸣,嗒嗒嗒的雨声变成哗哗哗的绝唱。

    他注意到了姐姐的眼睛,他们贴的很近,他比姐姐本来就高不了多少,现在姐姐还穿着高跟鞋,差不多看起来一样高。

    猫,对,就像流浪猫失落的眼神,很无助很孤独,此刻姐姐就像一只破败的失去家的猫,慢慢的爬上林彦竹的肩头,她没有看林彦竹,只是自顾自地把头靠上去,因为差不多一样高她还得弯点背,就在林彦竹大脑飞速旋转然后直接宕机的时候,她双手环抱上去。

    雷声响起,怀中的女孩带着淡淡的清香,在他的感受中微微地颤抖着。

    此刻这个被他称呼姐姐十几年的女孩躲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他识趣的没有环抱回去,他只是站着让女孩靠着,就像一面墙,履行他的义务,尽管墙的义务并不是让人倚靠。

    许久,林彦竹站的腿有些发麻,姐姐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没反应过来,慌乱的站姿让他没好好调整过来。

    “回去了。”姐姐坐了回去,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动听,但是语气不再那样空洞。

    他忽然想到《功夫》里面阿星去抢劫的那个女孩。

    一开始在公车上和肥仔被看起来文弱的眼镜男按着头一顿打,然后走到街上学狗叫的阿星,如同一只落魄的丧家犬,看到弱势的女孩就想欺负,说着“打劫,钱放在哪”这种很搞笑的画面,不是这些啊!

    是阿星把刀比在女孩脸上时,女孩清澈的双眼淌过俩滴泪,微微抽动嘴角的模样,他超喜欢这段的,女孩美的让人恍然。

    嘿,要是有这么美的女孩给他递上一根棒棒糖,过期个十七八年又如何,他肯定猛咬一大口然后嚼着坚硬的糖果在嘴里发着咔咔的声音说着好甜,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她很美,美到他恍然。

    “嗯。”他应了声。姐姐看来还没打算走,他不知道姐姐有什么事,只是她觉得不用告诉他或者还没必要告诉他的事,他从来不会多问。

    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大姐姐都一样,很多时候她需要的不是嘘寒问暖和无意义的唾沫之诉,一杯雨天的热牛奶亦或者骄阳下的冰镇可乐,总能更好的表达关心,一个面对面的眼神比什么都好。

    他轻轻地退出病房,他还悄悄地把雨伞放了回去,姐姐只带了一把伞,还想让给他,但是这雨估摸着今晚注定是停不了,哼着小曲,其实淋淋雨挺好的,他身上还有着一股淡淡雅香,淋了雨应该能冷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