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果然与钱多瑜的猜测一模一样。
连雨天过后,晴空万里无云,蓝天如水洗一般干净透亮。
此番景象,任谁看到都会感觉心情舒畅,何况是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钱大少爷。不过令钱大少爷没想到的是,今天生意着实有些惨淡,虽然也有客人,但和前几日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是夜,钱多瑜环臂胸前,一脸阴沉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脸,但转头看了眼自家店面后便又向前走起,好似这店面根本没有留得住他们的理由。
钱多瑜摸了摸自己脸,他不明白,就算不冲着火锅,自己呢?他不帅么?
关门之后的这次会议,气氛有些凝重,钱多瑜坐在上首位置却一言不发,其余众人自然也是没有敢出声发言的。
僵持一会后,还是福伯先有了动作。只见福伯给钱发甩了个眼神,钱发心领神会。微微准备一下后,微笑着对自家少爷说道:“少爷,我觉得目前这情况是正常现象。”
听钱发说了这话,钱多瑜略带不解的转头看着钱发。
钱发则是继续解释道:“好东西也不能总吃。况且做买卖不就是这样,哪有天天赚钱的。”
将头摆正,钱多瑜如老牛般沉了一长声:“嗯~”
他觉得钱发这话还真是话不糙理也不偏。
而在钱多瑜看不到的地方,钱发与福伯的眼神越过了钱多瑜的脑壳顶,相互交换信息后再次分开。
还是那句话,钱多瑜是一个聪明且有大智慧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然是一想就明白,于是在几秒内便转了脸色,重新拾起从前的阳光、开朗、大大咧咧后兴奋的说道:“开饭。”
不过安慰的话在现实的面前多少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之后的两天,天到是一天比一天晴,但人可是一天比一天少。
没办法,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不可争论与改变的事实。
与这天气相反的钱多瑜的脸色,那可是一天比一天阴沉。今天,就在今天。营业额创造了新低,直到晚上,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吃饭。
“哎”倚着门框站着的钱多瑜叹了口气,没心气的转身后,却发现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在找着事情做,福伯在在算账,钱发在修桌子,阿大则是一遍一遍的擦着桌子。
小丫头和嫂夫人虽然没在正堂,但钱多瑜知道,二位女士应该也没有闲着吧。
别说,虽然这封建社会让钱多瑜有些不适应,但还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啊。
“得了,今日没活,咱早点下班。”钱多瑜一贯大大咧咧的面容重新现在脸上。不过忙活的众人却只是停了手上动作,没有进行下一步。
“得啦,得啦,咱们不也得歇一歇吗。”
“少爷~”阿大欲言又止。
“有没有火锅!”一道老么咔嚓,干了吧唧的声音从钱多瑜背后传来。
钱多瑜一个机灵,他就知道,自己的等待一定可以收获回报。
这不就~~
钱多瑜满脸兴奋的转头。
可~怎么来的是这玩意啊。
“咋,白吃卡不好使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城东老叫花子封老花。
本来钱多瑜对于这匆匆来迟的第一位客人抱有极大的热情与感激之情,但看到这白吃之后,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奈何吹出去的牛得装到底啊,也不管封老花是不是白吃了,先招待一桌吧,毕竟这老家伙帮自己把木头卖出去,也没得到什么实际好处,这顿饭就当是宴请吧。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后厨材料太多,长时间卖不出去,眼看就要坏了的原因。
一切码好,左右今天晚上无人,钱多瑜作为东道主便坐在封老花对面作陪。
吃,他是吃不了了,实在是因为买卖不好,心中郁结,食欲不振。绝对不是因为吃腻了的原因。
看着对面封老花一阵怪叫的吃着刚捞出的肉片,钱多瑜总觉得这一幕极为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还有谁这么没品的吃饭。
封老花倒是一点也不见外,越吃越开心,吃了一半又把自己破外衣解了解。
“咋样,好吃吧。”钱多瑜一脸怪样儿的说道。
“好吃,呼呼,好吃。别说”封老花又将一块子肉塞进嘴里,而后满脸享受的接着道:“你小子还真有点怪。这吃法都能想到。”
“嘿!”钱多瑜一听封老花夸他,顿时来了精神,抽出一双筷子便满脸松快的甩了一片肉进锅。
看来钱大少爷的好胃口又回来了。
也没着急叙话,钱多瑜先选了两筷子肉,随后满脸热烈的对着封老花说道:“那还用你说,最强大脑听过么。你和我说完民以食为天,我转头就计划好了。”
“呼呼”再次囫囵两口肉的封老花却满脸鄙夷的回应道:“计划到现在连个吃饭的人都没有?”
“那你没看见前两天,那大雨天我这都爆满。”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点道理都不懂?”也不抬眼看钱多瑜,封老花满脸希冀的用筷子,在锅里来回的捞来捞去。
“嘿,谁知道这几天怎么了。”钱多瑜也是低眼看锅,加入了捞菜的过程中。
捞来捞去,封老花眼尖,最先提起一片肉,又听其语气平淡的说道:“收手吧。”
“被闹,我又不是阿祖,收哪门子手啊。”钱多瑜还在低眼捞着肉。
话音一落,对面封老花直接落了筷子,起身抬手越过热气蒸腾的锅子一把抓住了钱多瑜左手,就在钱多瑜一脸不解困惑与惊恐中,将左手直接塞进了自己衣服前襟里。
“哇擦,老玻璃,我就知道你不对我不怀好意!”钱多瑜大喊一声,然后瞬间将左手抽了回来。
“哇擦,哇擦,你洗澡了吗!”
一顿吐槽的钱多瑜将抽回来的左手放在自己眼前,满脸嫌弃的看着对面的封老花。正欲将手裹进衣服里擦一擦时却愣了一下。
将摆在自己面前的左手前后翻了几次,钱多瑜歪头有些不理解,又翻了几次仔细看看,还是一脸不解。因为这抽出来的左手和水洗的一样。
透着指缝,钱多瑜将目光投向了还在吃肉的封老花,带着一丝狡辩、一丝质疑又有一丝不得不信的语气问了一句:“不能吧。”
“呼呼。”封老花秃噜完最后一口后,接了一句:“看吧。走了。”
话音与筷子一同落下,此刻封老花已经出了门。
钱多瑜又在原地愣了一会,有那么一刻好像想到了什么,举着左手疯似的跑向厨房。
“少爷,你干嘛去。”
阿大开口问出了其余两个老爷们也想问的话。随后便听到钱多瑜的声音飘飘从其离开的地方传来:“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