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家门,钱发只管笑,钱多瑜则是昂着脖迈着四方步走到院子中间。
只见钱多瑜抬右手,运足了丹田气息后高声喝道“嗨!”
这一声“嗨!”直接惊的房檐下闭目养神的福伯一个激灵,赶忙用手撑了撑扶手,而后又飞快的擦去嘴角的口水。定了定神,发现是钱多瑜后,福伯也是没有回应,准备后背蹭蹭椅子背儿,找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疗伤。
却不料钱多瑜接着大叫一声:“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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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瑜抬脚上了台阶,站在坐在椅子上的福伯身边,背着手看着台阶下排列整齐的阿大、嫂夫人、钱发、小丫头,满脸得意自豪的说道:“今天少爷出去谈了一笔买卖,过程是顺利滴,结果是喜人滴,现在我宣布,少爷我已经解决了咱们的经济问题。来~”钱多瑜抬手招了招钱发。“现在我们有请发哥,给我们汇报一下。”
钱发得了少爷命令后,转身面向众人,高声汇报道:“在少爷英明的领导下,本次我们骗了”
钱多瑜一个机灵,马上出声打断钱发:“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用词不当奥!”
钱发立即笑着躬身致歉,而后看着自家少爷道:“交易,交易。”
眼见着自家少爷不再看自己,而是继续满脸得意的仰脖儿,钱发才继续道:“我们交易到白银五十两。”
一句说完,钱多瑜脖子仰的更高,可场面却安静了起来。余光瞥了眼众人,钱多瑜连忙将手放在身侧,秘密的勾了勾手,恰当的让钱发看见。
钱发最先得到指令,而后带头鼓起掌,小丫头和嫂夫人则是将夸奖之词恰当的丢出几个。这无疑让钱多瑜更加兴奋。
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钱多瑜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见其双手叉腰的:“我知道,少爷我是英明滴,神武滴,我是不会像其他老板一样,只给大家画饼滴。现在我来说一下这银子的主要用途,首先,要保证嫂夫人和福伯的营养,其次,要给福伯要好药,我们绝对不能抛弃任何一个队友。其他的用以日常开销。”
见众人没有异议,钱多瑜便下了散会的命令,让众人可以各忙个的。
看着众人散开走向自己的活动场所,钱多瑜叉腰哈哈大笑后,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福伯身边,学着福伯的样子开始闭目养神。
“少爷。”
眼看就要与周公摆开棋盘,钱多瑜却被身旁福伯的招呼打断。也没睁眼,打了个大哈欠后,钱多瑜出声问道:“怎么了福伯。”
“乌木行情如何。”福伯并未睁眼,亦未看钱多瑜,轻飘飘的抛出一个问题。
“啊~”又是一个大哈欠,钱多瑜一脸无辜的接道:“不知道啊。”
“那如何低买高卖,赚差价呢?”
“啊~”接着一个大哈欠,钱多瑜还是一脸无辜的接道:“不知道啊。”
“那~”
福伯还想继续唐僧,无奈钱多瑜又是一个大哈欠直接打断,哈欠打完,还没等福伯说话,钱多瑜则自顾接道:“等。”
“等?”福伯不解的反问。
“对。”
听到钱多瑜如此肯定的回答,福伯真是一点话也不想说,直接泄了一口浊气后,继续闭眼养神。
而一直没睁眼的钱多瑜,在福伯呼吸重新平稳之后,遽然睁开眼睛,盯着天空看了一会,随后又收回目光,学着福伯迷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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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人类所有的智慧都融合在了“等待”和“希望”中,但真等起来是真的熬人啊。尤其是对于钱多瑜而言,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啊。
现在,钱多瑜坐在院子中的乌木小山上抬头看着天,总觉得当时和白发男子闹得太僵,当时走的时候应该和他拥个抱啥的。
厨房内,小丫头看着又坐在木堆上发呆的自家少爷,转头看向身旁的钱发道:“发哥,少爷没事儿吧。这都好几天了。”
正给小丫头打下手的钱发。转头看了眼窗外的自家少爷后接道:“没事儿,少爷可能就是,就是在想大事儿。”
不置可否的小丫头端起一盘刚出锅的菜进了正房,准备收拾吃饭。待他刚出门,原本低头的钱发则是重新抬头,面如井水般的又看了自家少爷一会。
这个月,钱多瑜的变化还是明显的,月初的前几天,钱多瑜只是坐在木堆上发呆,待小丫头叫声开饭,钱多瑜便直接跳下木堆,颠进屋里,开始胡吃海塞。
几天过后,钱多瑜开始变得越发的不安,不再继续坐在木堆上发呆,而是绕着木堆转圈,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天空发呆一会后继续转圈,直到小丫头喊他吃饭,钱多瑜才低头探口气转身进屋胡吃海塞。
这月的最后几天,钱多瑜也不转圈了,只要一睁眼便坐在木头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上,也不知道看什么,反正一看就是一天。于是,吃饭的时候都是由小丫头送到钱多瑜面前。
钱多瑜端起饭碗,眼睛依旧盯着天空,也不看碗中何物,快速的扒拉起来。直到小丫头见已经巴拉干净,伸手拽过碗筷后,钱多瑜才重新安静下来,继续直勾勾的看天。
这天晚上,看了一天天的钱多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正房,绕过福伯爬到床里面后侧身便要睡觉。
此时,原本闭眼的福伯却突然开口道:“阿大,家里的干货都收了么。”
地上的阿大没想到福伯会突然和自己说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满脸憨笑的回答道:“您老放心吧,都收了。园子也挖好了,仓房也架起来了。”
“不是我说”原本侧身躺着的钱多瑜此时将身子放平,出声回应道:“你有那力气,出门给少爷打两个兔子,少爷也念你情。那菜园子好好地,你挖它干啥。没事儿闲的。”
“少爷,过几天就连雨天了,咱得提前准备,要不院子就要被淹了。”阿大回应道。
“连雨天!”钱多瑜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扭着头瞪着眼睛看着阿大继续道:“连雨天!”
“对啊。”阿大疑惑的看着自己少爷,而后回道:“少爷您忘了吗?年年如此啊。”
钱多瑜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向钱发,钱发则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钱多瑜开口问道:“那我木头咋办!”
阿大接道:“木头,没事儿吧,木头要是怕雨,咱这房子早就塌了。”
钱多瑜一想也对,毕竟乌木也算名贵木头,这玩意耐雨性应该更牛才对。得,想到此处,钱多瑜重新将自己扔到床上,闭眼准备神游。
而躺在身边的福伯却突然开口,直接叫了声:“憨皮。”
阿大和钱多瑜都愣了一下,因为根本不知道福伯指的是谁。
福伯也不指名不指姓继续道:“乌木泡水后便只能在水里用,要是一干,不仅颜色退了,而且还变软,一文不值。”
钱多瑜听此直接蹦下地,而后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咋办,这咋办。”
“要不卖了吧。”阿大给出了一个可行性策略。
不过钱多瑜到像是被踩了猫尾巴,登时炸毛道:“不能卖。”
反复几次后,钱多瑜一跺脚,心一横,扭头看着钱发与阿大,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字“搬!”
披星戴月,三个老爷们算是忙活开了。
只见这三人一趟趟的往屋里搬木头,除了正房睡觉,下屋做饭的地方外,反正能放木头的地方全都填满了。
当然,钱大少爷倒没出多少力,才搬了几趟,便趴在码好的木堆上睡着了。而钱发和阿大则是忙活到天蒙蒙亮才躺下歇着。
第二天,悠悠转醒的钱多瑜看着满屋子的木头算是放下心来,可一出屋子,看着院内还剩的一半,心又痛了起来。
他也知道阿大家这小房子,杯水车薪啊。
既然没啥好办法,钱多瑜选择继续坐在木堆上发呆。
过了些许时间,钱发快步从大门外进来,见自家少爷又在看天发呆,钱发靠近后躬身轻声道:“少爷,福伯这段时间药钱都结清了。”
“嗯~”钱多瑜有气无力的回应一声。此时,从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开始跑来几缕凉风,绕着钱多瑜周身转了一圈后,顺着钱多瑜眼神,奔着高空而去。
见少爷没看自己,钱发顿了一会后继续道:“少爷,咱钱剩的不多了。”
“嗯?”钱多瑜惊疑,转头看向钱发道:“不是五十两么?”
“回少爷,是五十两。您说给福伯用好药,为了照顾嫂夫人还要顿顿有肉有菜,您说要荤素搭配。”
“那也不能剩的不多吧。”
“回少爷”钱发也不敢抬头看自己少爷继续道:“也不是不够,而是咱可能要省一点,伙食标准可能要降一点,福伯的药停了应该也无大碍。这样还能撑一段时间。”
“不行。”钱多瑜厉声制止,停什么也不能把这两个停了。
看着钱发没有继续说话,钱多瑜自顾叹了声口,转头回头继续看天。
再抬头时,钱多瑜发现天空开始聚集薄薄的云层,原本只有从周围吹来的风,也开始融合进自天上来的风,各个方向的风开始搅动空气,这让钱多瑜觉得原本平和的天气冒出思思凉意。
随后钱发便听自家少爷轻声地道了一句:“把木头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