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庈焦急喊道“别,有话好商量!我说,我说。”
幻境打碎,他们父子自然也就消散于无形。
刘延庈看了看自己年幼的儿子,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道
“孤,我知道,初云有个儿子今年三岁,我早就打听过了,他是早夭的命格,可不可以,”
说着,他又重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请你们帮忙,让翼儿借尸还魂。”
蓝月离大惊道“这怎么能行,我们怎么知道小皇子会不会薨,这样不是害人性命吗?”
刘延庈没理会蓝月离,祈求的看着兰因。
兰因抱臂往前一步,笑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要告诉我,究竟是谁告诉你这么些的,你一个连锦湘园都出不了的游魂,可别告诉我你还能四处游走,打探消息。”
刘延庈很是为难,他脸上纠结了一会儿,一下跪在兰因跟前,声音果决道“那人对我有恩,我不能说,但我求你!”
看他这样子,兰因便心中有数,知道了应该是谁帮了他。
看着他二愣子一般的模样,兰因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对他招招手道“你过来。”
刘延庈不明所以,呆滞一瞬,慢慢飘过来。
兰因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刘延庈容貌变换。
蓝月离惊的后退一步,“这,这,你不是太子?”
刘延庈不明就里,瞪着蓝月离一字一句道“孤乃太子刘延庈!”
蓝月离还要再说什么,兰因摆手道“你先闭嘴!”
兰因摸了摸发间的紫玉簪,好笑的看了看刘延庈,心说,这仙族是真黑,历个劫还没见哪个能有好死的。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天帝那位二愣子小宝贝,长恒。
见兰因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刘延庈惊得后退一步。
兰因一把拽住他的衣襟道“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记得,此番可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将来记得还!”
刘延庈低头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衣襟,惊讶不已,“这,这,你,你怎么可以?”
“废话少说,我刚才的话记住了吗?”
兰因又提了提他的衣襟,提的他虚影飘忽。
刘延庈吓得一哆嗦,“可是,可是我就快消散了!不过,我会叮嘱翼儿,让他记住蓝家的恩情。”
兰因别有深意的笑着摇摇头,“我是答应了你,不是答应的你儿子,莫要搞混了。刘延庈是会消散,可你要记得吆,可千万别让我亲自上门讨债!”
话说到后来,刘延庈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
他自从葬身火场,便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即便偶有感觉,也是烈火焚身的炙痛,还从没感觉到到冷意。
可是这会儿刘延庈即不明就里,也别无选择,只得点头应道“若是以后我们还能有相见之日,我定会记得还你人情。”
兰因满意的点头,“很好,还是这么知恩图报!”
得到满意的答复,兰因心底高兴,拔下发间的紫玉簪,看着忐忑站在刘延庈道“让你儿子过来吧!”
刘广翼万分不舍,想抓住父亲,用尽全力,还是双手空空。
刘延庈挥手将儿子送到兰因身前,双臂环着儿子,哽咽道
“翼儿,这是父亲最后能为你做的了,锦湘园中二十年,你的心智虽然只有三岁,可爹爹给你讲过的事,你要记得,以后一定好好活下去。”
刘广翼张开大嘴哭的撕心裂肺,想抓父亲,又抓不到,急得似要爆发,双眼变得赤红。
刘延庈吓了一跳,“翼儿不可,只有他们能救你。”
兰因一把提过张牙舞爪的刘广翼,往紫玉簪里一塞,“聒噪!”
刘延庈不舍的看着紫玉簪,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赶忙把手中的玉萧递过来道
“这管玉萧是我与曹氏成亲后过生辰时,她送我的礼物。这个玉坠上的络子也是曹氏亲自打的,另外半块儿玉佩也在她手里。当日我拿了玉萧出宫,给大哥吹奏我新学的曲子。也亏得这管玉萧,留住了我和我儿的一丝魂魄。能不能请你们把这玉萧还给曹氏,此生是我负了她。”
兰因点头,“可以,但这算另一个忙。”
刘延庈抚了抚玉萧,不舍的递出去道“多谢!”
兰因接过玉萧的时候,锦湘园里的一切开始消散。
如同风吹过飞灰,不过一息,眼前所有一切皆无踪影。
兰因和蓝月离就站在一丛花木之间。
蓝月离迷茫的看了看周围,不远处的茴香河岸依然是莺歌燕舞,笑语连连。
他揉了揉眼睛,四处打量着嘟囔道“我刚才是做了个梦吗?”
兰因微微摇头,用手中玉萧敲了敲他道“走了,今儿我还没好好逛逛这茴香河呢!”
蓝月离一见玉萧,吓得险些蹦起来,“这,这玉萧,真的在你手里,妹妹,刚才的事都是真的?”
兰因没搭理他,往前走去。
蓝月离追上兰因,偏头打量了他一会儿,一把拉住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在锦湘园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因拂开他的手继续走,“就是你看的那些。”
蓝月离快走两步,挡在兰因前边探究的看着她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在锦湘园,谁都不能碰到太子,你为什么能,你怎么会法术?”
“道医同源,我顺带会点,没什么奇怪的。”兰因不耐道。
蓝月离显然不信,他执意拦住准备绕过他的兰因,又欲开口质问。
兰因伸手打断他,笑盈盈的说道“我觉得刚才锦湘园里的一切,二哥忘掉也可以,反正能帮上忙的也是我,你觉得呢?”
此事事关皇室和蓝家机密,按说不知最好,但是既然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再想忘记。
他不能做睁眼的瞎子,这件事他必须记得。
蓝月离后退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问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兰因,蓝月离欲言又止,眼见就要走到人多的地方,他追上了兰因,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妹妹,你真是我二叔的女儿兰因吗?”
兰因回头,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兰因。”
说完,兰因转头向前走去。
听的兰因说的笃定,蓝月离心底放松,笑着念叨,“这就好,这就好!”
念叨了几句,忽然笑容慢慢收起,不知为何,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浮上心头。
两人没再继续溜达,早早的回了马车旁边。
跟着来的小厮和丫鬟搭好了遮阳棚,正在不远处收拾中午的饭食。
兰因和和蓝月离走到遮阳棚下坐着喝茶。
蓝月离边喝茶边觑着兰因,“妹妹,你说,父亲回京路上出的这档子事是因为这吗?我原来还以为父亲在青阳观的案子里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也许吧!”兰因不置可否,慢慢靠在椅子上闭眼养神。
蓝月离见兰因不再搭理,长长的叹息一声,心底沉重异常,觉得自己与这大好春光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