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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祸事又起

    玉竹看见司钰和成鸢的话说得差不多,便上前作揖:“司掌门,在下是度华派弟子玉竹,家师时常向我们说起您的事迹,门中弟子们都很期待您能到我派为大家指点一二。”

    “各山门一家之情,若有机会,我定会去的……对了,你天赋很高,勤加练习,将来必成大器”司钰看着面前礼教有数的玉竹,心中不免升起欣慰之感。

    “多谢掌门夸赞”玉竹眼角眉梢都带了些喜色。

    而成鸢听见这话,似有不悦,“师父,我们回去吧……”

    司钰侧眸看了看成鸢,“先等一下,为师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说罢,她往巨蟒的方向走去,众人为其让出一条路来。

    司钰内心:各位看好,我又要演戏了……

    走近蛇妖,弟子们的惊呼和制止没有使她停下来。

    那蛇妖气息尚存,察觉有人靠近,便睁开血红的眼睛。

    “天劫难渡,成则得道,不成便为祸一方,你是要灰飞烟灭还是与我去锁妖塔,自己选吧……”

    “呵,区区凡人,还妄想扣押本仙,简直痴人说梦。”蛇妖对司钰的话不屑一顾,又似是有些不甘心,妄图蓄力一战,却终究是强弩之末。

    看见蛇妖的动作,司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也罢”,她手指攒动。

    在众人皆未反应过来之时,那蛇妖已化作一团烟尘,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知七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是什么功夫?“

    “不知”玉竹眼里满是仰慕之情。

    “我何时才能有这样高深的修为啊……“桃词也是惊叹着,毕竟她很少能亲眼看到司钰施法。

    成鸢注意到几人叹为观止的表情,心中不屑,眼神骄傲。

    很快,桃词就赶紧恢复了方才的傲气,看着那边度华派几人,和成鸢搭着话,“师弟,你瞧他们……掌门这才使出几分力,就把他们惊成这样了。”

    ”师父修为高深莫测,若非当年生死一战,怕是早早同君上一般羽化登仙了……”成鸢回忆着自己在修行课上听到的事情。

    “真的吗?!”桃词上课时从不专心听讲,她喜欢搞突击复习,故而有些事情并不了解。

    “自然是真的,我派弟子从不口出狂言……”像是司钰在身边,成鸢也放得开了,话也说得随便起来。

    “你,你瞧不起谁!”知七悄悄靠近,却听见成鸢居然在讽刺自己,他可忍不了。

    司钰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缓缓走过来,薄唇轻言,“成鸢,桃词,若是无事,便带着弟子们先回吧……”

    “是!”

    尚清派——

    成鸢一回来便被带到了药阁看了伤势。

    司钰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便想去望望她徒弟。

    路过药阁后厨,却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响动,司钰走了进去,语气不善,冷着声音——“谁在那儿?出来!”

    “是,是我,掌门……”初易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

    “初易?”,司钰略带惊讶地看了看,她是门派中最小一批的弟子,也是门派中年龄最小的。

    “还,还有我……”郑月也紧跟着站出来,语气里也是担忧。

    司钰看见两人嘴角还沾着汤汁,面露无奈,“怎么?又饿了?“

    初易缩了缩脑袋,言语真诚,“嗯,对不起掌门,我们知错了……”

    “掌门,您放过我们吧,这辟谷之法着实煎熬啊,天下如此之多的美食,弟子觉得它们实在让人无法割舍……”郑月越解释,声音越小,也不敢抬头看人。

    司钰面色凝重,实则内心已经忍不住笑出声音,她抿着唇,“贪吃还怪到食物上了?既过了嘴瘾,又撇开了罪名,这样着实该罚……“

    听着这话,郑月忍不住喃喃道,“那罚什么啊?清扫吗?那也太累了吧,抄书?不行不行,太没意思,罚练?可后山又太冷了……“

    “师姐,快少说几句吧”初易赶紧拉了拉郑月的袖子。

    司钰耳力还不错,方才郑月说的那些她都听到了,那些……也是她想吐槽的地方,但没办法,她现在是掌门啊!还能怎么办?

    “……就按照规矩,去找掌罚领罚吧……“

    “掌罚?我爹?”郑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司钰。

    “还不快去?”司钰板着脸不去看二人的眼神。

    “是!”

    郑月赶紧拉着初易走了,还不忘谢过司钰的放马之恩。

    后厨顿时变得安静。

    司钰想着近日对南玉的确非常严厉,他如今还受了伤,虽过辟谷,但……她还是决定给成鸢做一碗面。

    即使都是借术法完成,但整个过程,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过了良久,司钰终于带着一碗长相不是很好的面来到屋外。

    此时成鸢刚刚包扎好伤口。

    意谪在廊上遇到了司钰,低着头恭敬道:“掌门好……”

    “嗯,成鸢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只是内伤还需调养一些时日……”

    司钰看着房门,若有所思,”嗯,我明白……辛苦你了“

    “都是弟子应该做的,那……弟子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给师弟换药?”

    “好”,司钰微微颔首,侧身让开。

    意谪刚走,她便听到屋内的响动。

    “师父!”,成鸢推开门,看见外面的司钰,言语中满是惊喜。

    “嗯,方才听意谪说了……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修养吧”

    成鸢点头答应,又见司钰提着食盒,小心试探地问,“师父,这……是给我的吗?“

    “嗯……给你做了些吃的”

    成鸢一听,眼角眉梢皆是喜色,急忙挪开身子,看着司钰的眼神充满期待,”师父快进来!“

    司钰正欲抬脚,但到了门槛处,却脚步微顿,“这……“,想到如今成鸢已经不再是孩童,虽然自己十分开明,但也很少踏入他的房间,现在当是不太合适。

    成鸢看出了司钰的迟疑,急忙软下声音,抿着唇,“师父,徒儿……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就进来吧……“

    ”那……好吧“

    ——屋内

    “吃面吧,一会儿坨了,就不好吃了”司钰看着一边做得端正的成鸢,心里有些无奈。

    “不会的,而且徒儿就爱吃坨了的面……”

    她有些无奈,“傻徒弟,你长大了,怎的对外已然独当一面,在师父面前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若是年岁再大一些,遇到喜欢的姑娘了……这番可如何是好“

    “我……徒儿不会离开师父的“成鸢小声嘀咕着,“……也不会喜欢别人”

    即使听力再好,也耐不住人说得含含糊糊,司钰没听清成鸢后一句说得什么,眼中疑惑,“……什么?”

    成鸢垂下肩膀,微微抿唇,低声细语,“没什么,徒儿只是希望……师父,你能像我小时候一样,常常来看我,陪我。初入山门之时,我只能以勤补拙,终于有所成就,那年门内大比,我遇见了师父,修为上总算又有了些进步,可门中总有弟子看不惯师父收我做徒弟,好几次暗中欺负我,但你都会站出来保护我,那时,我就告诉自己,终有一日,我也要像师父一样强大,我要保护师父,让师父也可以……依靠我。”

    “为师明白,你是个好孩子……”

    成鸢的语气有些急切,“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司钰有些哑然,望着成鸢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流露出异常坚定的眼神,一时语塞,踌躇半晌,“前些日子为师对你确实严厉了一些,是师父不好,你莫要生气,待有空,便会多来陪陪你,这样如何?”

    “……”成鸢知道自己真正气恼的是什么,再听见司钰这番话,叹着气,“好……”

    ……

    次日——

    司钰提着东西,来到省思阁,这里是她师兄裴洺之的居所。

    当年大战后,裴洺之忽地参透道法修成仙骨,却也因伤患上了眼疾,至今难愈。

    这么多年,他一直很少外出,大多时候都在居所闭关。

    也因此,除了司钰和他们的师叔,旁人也再难见到他的身影。

    司钰信手化蝶,“去,告诉师兄,我来了……”

    那只几乎透明的蝴蝶翩然飞去,很快,屋中便传出一道清冽而温和的声音——“钰……师妹,进来吧……”

    闻言,司钰抬脚走进去,动作很轻轻,怕打搅到了他。

    抬眸,她便瞧见裴洺之端坐于书案前,鹤骨松姿,端方俊雅,月白色衣衫,不染纤尘,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可他一双眼睛却被一抹白绸遮住,自那场大战后,司钰再也见不到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睛,感慨啊,明明长得那么帅!

    裴洺之笑容温和,望向司钰的方向,说着,“师妹,你来了”

    在司钰的印象中,裴洺之一直如清晨的露水般干净,清冷中又有着不易察觉的甘甜,虽是疏冷寡言,却又藏着一颗侠义之心。

    她看着裴洺之,将包裹放在桌上,“师兄,我前几日下山尝着这蜜枣不错,特地给你带了点,你平日喝药,若是觉得苦,便吃一颗”

    裴洺之拿起一颗司钰递过来的蜜枣,轻轻咬了一口,“很甜……那就,多谢师妹好意。”

    说完,他放下蜜枣,又是沉默无言,唯有纤细的手指继续轻轻拨弄琴弦。

    司钰忍不住和他分享起近日的事情,“师兄,昨日在密林里,成鸢与几个弟子合力击杀了一只蛇妖,他此番行事稳重,进步很大……”

    裴洺之听着,笑了一下,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有些隐隐的冷气,“有师妹教导……成鸢日后,必可堪大用……”

    司钰垂眸,“师兄,今日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她记得自己刚穿过来时,也正是初入山门之时,裴洺之修为已成,修行时,师父也常常让他考核自己的功课,于司钰而言,裴洺之如师如兄,陪着自己长大,故而在他面前,她总是将那些脾气尽数收敛,生出几分恬静乖巧来。

    裴洺之微微摇头,淡笑道,“不必了……”

    司钰沉默地看着他,虽然唇角含笑,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试探地问,“师兄,你的眼睛可好些了?”

    闻言,裴洺之抚琴的动作未有半分停顿,又像是毫不在意的开口,“尚未。”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从前再用功些,师兄也不会如此,你以前虽然寡言,可偶尔也会一展笑颜,可是这二十年里,我几乎没有见到师兄笑过……”司钰继而又坚定地看向裴洺之,“不过,师兄放心,我正寻着天下治眼名医,定会想法子治好你的眼疾。”

    裴洺之却只是轻轻摇头说,“无需强求,天各有命,况且我早已习惯了……”

    “师兄!”

    裴洺之不再接话,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周身又仿佛始终萦绕着一股阴霾,叫人愈发看不透他,

    司钰轻叹一声,慢慢起身,压低声音。“那我便不打扰师兄清修了,师兄若有事,便以铃铛唤我,我尽快赶来。”

    裴洺之唇角微微扬起,“好,师妹安心,我这里一切都好。”

    司钰蹑手蹑脚地走出省思阁。

    而直到人离去,裴洺之抚琴的手才慢慢停下,他长叹一声,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钰刚一出来,便遇到了前来为裴洺之诊脉的师叔——殷什。

    “师叔好”

    “嗯……又来看你师兄?”

    “是啊……不过,师叔每月都为师兄治疗眼疾,为何还是不见康复?”

    “嗯?小钰儿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

    “司钰不敢,只是……有些替师兄着急。”

    殷什喃喃道:“快了,就快了……“

    “真的?!”司钰听了,惊喜万分。

    见状,殷什也笑起来,“那还能有假了?行了,你快些回去吧,门中之事还需你主持大局,切莫草率大意。”

    “那……司钰先走了?”

    殷什闭着眼睛,点点头,“嗯……”

    待她离开后,他才提着药箱轻手轻脚地走进省思阁,裴洺之依旧端坐在书案后,听见脚步声,面无表情地问——“师叔?”

    “是我”

    “嗯,你方才遇到……”裴洺之欲言又止。

    “怎么了?”殷什知道他想问什么,反而还故意装作不懂。

    “没事……有劳师叔了……”

    话毕,他便伸出手递给殷什,可殷什却没有为他诊脉,叹了口气,然后用一根银针,小心戳破他的指尖,将那滴血收入瓶中,便起身离开了。

    脚在门槛处顿住。

    “师叔?”裴洺之感知到他并未离开,往那边望去。

    殷什像是服气了,终于开口,“我方才……遇到小钰儿,她很关心你的眼睛……”

    “……”裴洺之垂下眼眸,“阿钰那边,劳烦师叔多帮衬着,若是她问得勤了,便说快好了吧……”

    “我知道……但我方才就已经告诉她,你那眼睛很快便能好……”

    殷什说完,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再等一些时日吧……”,裴洺之站起身来,不知在望着些什么,嘴里喃喃道。

    ……

    回到以拟阁,司钰沐浴更衣,水池中撒着些许花瓣,她随意地取出一片放在掌心,花瓣晶莹粉嫩,凑近闻了闻,似乎还散发着缕缕幽香。

    阁中此刻四下无人,她慵懒的倚在池边,思绪不断。

    旁人只知道尚清派掌门明艳无双,修为甚高且不苟言笑,却不知她私下实则是一个闲散性子。

    初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师父,然后是师兄,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都对她疼爱非常,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她只是一个孤儿,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每天都在为未来而紧张焦虑,而在这里,在门派之中,她随意地过着闲散日子,只是再之后,师父因除妖之事,重伤离世。

    人间妖祸不断,尤其自那场大战后,师门凋零,师兄闭关,师叔隐居,她从未想过掌管门派这样的重任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脑海中正渐渐浮现往事,忽闻屋外响动。

    司钰急忙换上衣裙,回到院内,只见半空之中闪烁着红光,她眸色暗了暗,是无了的急讯,定是哪里出了事。

    此刻,成鸢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师父,徒儿有事求见……”

    司钰来到廊下,“怎么了?”

    “师父,方才有弟子来报,在沙州30里外的清泉村出事了……”成鸢语气中有些焦急。

    司钰眸色一沉,“何事?”

    成鸢知她平时虽然随性不羁,但遇到正事向来从不含糊,便正色道,“求助信中说,已有5位村民亡故,死状惨烈,似乎不是人为……”

    “又是妖祸?”

    “师父,信中还道,村中此刻人人自危,若是再不找出凶手,怕是要出乱子……”

    闻言,她明白事情的紧急性,但现下鲁莽行事万万不行,又想起方才无了的急讯,或许也是因此事,还是得去一趟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鸢儿……”司钰原本想让成鸢先到村子里查探一番,但又想到他的伤,心中有些纠结。

    但成鸢却坚定地看着司钰,“师父,我想去看看。”

    “可你的伤……”

    “徒儿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成鸢听见司钰关心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

    “……也罢,那你便和商钦先去清泉村,我稍后便到。”司钰思索片刻,门中唯成鸢修为尚高,且需有人留守山门……她还是应下了成鸢的诉求。

    成鸢怔愣片刻,继而温顺恭敬,“是,那,徒儿……便等着师父……”

    清泉村——

    如今恰逢大寒,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即便是在白日里,也见不到一丝日光,田间也早已没了农活可干,村内家家户户都备好了年货,孩子们更是欢欢喜喜地期待着过年。

    这一夜极为阴冷,农夫老赵闲来无事便去了邻村和几个老友打牌,直到月落山野时方归。

    回到村边。

    途经清宁河,老张只觉得这平日里冰冷的河水现下更是散发着股股寒意,直钻心口。

    他拢紧的领口,对着手哈了口气,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冷了?哎,早知道就在那边住下了……嗯,什么声音?”

    他眼力不佳,胆子却心大,因此在村中颇有威望,若是平日里听见什么响动,也探着脑袋去瞧。

    尤其是方才此等怪异的声音,再加上饮了些酒,平白又生出几分胆量。

    他横眉冷对,“什么东西?出来!”,说罢,他瞧见路边上有根粗壮的枯树枝,便拾起来作防身之用,随后一步步朝河堤走去。

    天寒地冻,若是寻常溪流,早已结了冰,可清宁河并非山间小溪,上接沙州城,下连百里外的山坳,这等大河哪里是能被冻得住的?

    老赵衣衫单薄,此刻却不觉得冷,握着树枝走到岸边,见河中一处水花扑腾的厉害,便用树枝去捣,“哎呀……”

    他还竟真是戳到了什么似的,河中之物尚未看清,水花消失,老赵有些酒劲上头,张着嘴大喊,“什么东西?赶紧跳出来给爷爷我看看!”

    但河中却恢复了一片寂静,老赵此刻失去耐心,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哪知河中忽然又开始翻腾,老赵喃喃道,“他奶奶的,老子今儿非得瞧瞧你是个什么邪祟……”

    说罢,老赵便伸着枯树枝朝那湖面中的漩涡探去,又大步向前,蹲在河堤上,仔细看着,猛地,他看清了河里的东西,却是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你……你是妖怪,妖怪啊!”

    河里的邪物忽然跃上岸边,将老赵拖至河中,“救命,救命啊……”

    他方才叫了两声,便已经没了响动,河中只余下皮肉撕扯的声音。

    墨色的河水上很快染了一片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