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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娜仁花回来了

    从二营回去的时候,牧民阿齐兹骑着一匹枣红马赶了过来。阿齐兹看见明德他们,兴奋地拍拍横担在马背上的一只黄羊,说是今天才打的,送给游击队改善伙食。

    看着肥硕的黄羊,明德他们来了兴趣。

    “老阿齐兹,枪法不错嘛,这只黄羊是在哪里打的呢?”几个人围着阿齐兹问了起来。

    阿齐兹用手摸摸胡须,微笑着说:“长生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人类灵活的双手和大脑,也给了黄羊强壮的四肢和灵敏的嗅觉,还给了草原狼锋利的牙齿和矫健的身躯。人类开荒、种地、打猎,削弱了动物的生存空间,长生天就创造了草原和雪山, 黄羊和草原狼以及万物生灵栖息的地方。密柳滩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可是在密柳滩以北的草原上,有一个海子,那个海子避风避雪,草木茂盛,每年都有大量的黄羊在那过冬,每年冬天也是狼群在那捕猎的时候。听说游击队最近在草原上打猎,为什么不学草原狼一样去那捕猎呢?”。

    明德和杨峰眼前一亮,帮老人把黄羊弄下马背,在伙夫剥皮剔骨的时候,两人围着老人问起那片草地的情况,约好过几天和老人一起去那打猎。

    第二天早上,明德带领一个连队在阿齐兹老人的带领下向那片有着大量黄羊的草原出发了。在接近那片草地的时候,前出侦察的兄弟回来报告说前方有人在交火。明德命令兄弟们迅速抢占前方高地,自己带着李飞和一个班的兄弟匍匐在高地上观察,在前方坡道下边,有二三十挂大车呈环形首尾连接在一起,一些枪手和十来个穿着青灰色军装的士兵正依托大车开枪射击,在他们后边,有衣服驳杂的队伍呈扇形趴在地上边喊话边开枪。

    “好像是土匪在打劫…”,李飞小声地说道。

    “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一营长,你带领三连从那个坡后绕过去,快速发起攻击,”。在朱长发和三连兄弟迂回的时候,明德带领警卫班在坡上布置了火力点。

    在朱长发他们发起攻击的时候,围攻车队的武装人员跳上马背迅速逃跑了,朱长发感觉自己打中了一个人,可是所有武装分子都跳上马背跑了,毛都没留下一根。三连呈扇形缓缓靠拢车队的时候,车队停止了射击,有穿青灰色军装的大声喊叫:“对面的兄弟,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八路军大青山骑兵支队正在执行任务,请行个方便。”

    “我们是阴山抗日游击队,是来帮你们的,不要开枪。”朱长发扯起嗓子喊了一声。

    “是朱营长吗?我是娜仁花!”,大车后边,一个系红围脖的蒙族姑娘站了起来。

    “娜仁花!”,朱长发大老远的用一面小旗给明德打了一个安全信号,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赶了过去。

    枯黄的牧草、白的雪、黑的车队,雪地里站着的系着红围脖的年轻女子,看着面前这张冻得通红的笑脸,明德跳下马背,奔向站在雪地里的娜仁花:“你回来了…”,“我回来了…”。两两相望,明德心里顿时便鲜艳明媚起来了。

    “咳、咳…”,娜仁花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蒙古汉子手捂着嘴咳嗽起来。

    “总指挥,这是诺朗扎布,我二叔。”娜仁花脸色绯红的给明德介绍眼前正在干咳的蒙族汉子。

    “哈哈,早就听我家小公主说起你了,明德!”诺朗扎布大笑着伸出双臂狠狠地拥抱了一下明德。

    “这几位是八路军大青山游击队骑兵支队的战士,今天幸好有他们,不然我们就被那些土匪打劫了…”,娜仁花真诚的给明德介绍几位身穿青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

    在明德伸出双手的时候,领头的一个八路军战士行了一个军礼:“明总指挥,八路军大青山游击队骑兵支队一连二班奉命护送车队到达密柳滩,现已完成任务,准备归队,明总指挥再见!”说完,八路军骑兵调转马头,向大青山方向策马而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八路军骑兵,明德和三连的兄弟护卫着车队,朝密柳滩方向缓缓而去。在路上,明德知道了大车里装的都是娜仁花二叔给阴山抗日游击队准备的过冬物资和粮草,一路上遇见了几起伪蒙军和土匪武装,幸亏遇见八路军骑兵支队,他们得知车上拉的是送给阴山游击队的给养物资后非但没有抢劫,还派出一个班的战士协助车队押送物资 。今天幸亏在半路上遇见阴山游击队,不然有可能会给八路军造成损失……。

    当夜,就着篝火和羊肉,游击队几个人陪着诺朗扎布喝了起来…

    诺朗扎布酒量大,不屑于明德那样小口喝酒,直接大碗干起来了。几碗酒下肚后,他大着舌头说起话来,说让游击队好好打鬼子、让明德好好照顾娜仁花……说着说着,这个粗犷的蒙古汉子竟然流下了眼泪。

    在明德的不解和娜仁花的安慰下,诺朗扎布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原来,娜仁花家族的先辈在满清时候是负责为札萨克(旗长)办理兵务的札阑,后来,娜仁花家族的老辈人退出札萨克府邸从事皮货经营。在先辈的努力下,他们家族逐渐在由山西大同人控制的皮货行有了立足之地。从黑皮、白皮到后来的花皮行业都有稳定的市场和客户。随着军阀时代来临,娜仁花家族开始给北洋军、西北军和晋绥军制作皮衣、皮裤和武装带等军用品,家族产业越做越大,先后在归绥、包头、托克托建立了加工作坊。不仅如此,家族还在萨拉齐北山开采煤矿,在绥远城图尔根河畔有一条街都是家族的,察哈尔、张家口、北平、天津和上海都建立了销售公司,家族产品远销海外,经过数十年的努力,娜仁花家族在归绥大地已然重现先人辉煌了。但是,随着日本人野心的膨胀和战争的来临,北平、天津、上海和海外的销路都断了;归绥、包头、托克托的生产加工作坊全部停产,大量产品积压库中,大路货皮制品穷人买不起、富人看不上,导致大量工人失业,就连萨拉齐的煤矿都被日本人巧取豪夺去了,说到这里,诺朗扎布潸然泪下。

    娜仁花原本在北平读书,长城抗战的时候还积极参加学生慰问团。她父亲怕她出事,就谎称病重把她骗回绥远,后来娜仁花听说中国军队在山西坚持抗战,借着和二叔去包头处理家族事务的机会离开父亲,带了一个小姐妹想越过长城去山西,结果遇见了日伪骑兵,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再后来,娜仁花看见游击队举步艰难,就去包头找到诺朗扎布,让二叔给游击队准备过冬物资。凭借家族人脉,诺朗扎布买通了一个德王府高层弄到通行证,在商队的武装护送下,经大青山把这些物资运到密柳滩。

    听到这,明德对自己曾经以为娜仁花是害怕艰苦而离开游击队的想法而羞愧。他惭愧的抬头看了娜仁花一眼,却看见娜仁花杏眼一瞪:“看什么看,你要是不好好打鬼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德一激灵,端着酒碗站了起来:“二叔,请你和娜仁花放心,哪怕是死,明德也要把小日本赶出中国!”说完,他举起碗一饮而尽。

    当夜,明德大醉。

    过了几天,游击队在阿齐兹老人的带领下,以连为单位开始在草原上狩猎了。整整一个冬天,游击队猎杀黄羊五百余只、草原狼一百多头,游击队员们在打猎的同时也锻炼了技战术,整体作战能力有了较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