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训练班把通过共同科目训练的学兵打乱分配到各队,在郑教官的干预下,明德被分到骑兵队、刘文进了通讯队、王铁汉进了机枪队。战友们互道珍重后各自按专业被军官们带走开始新的训练。
骑兵队训练营区设在塬上,地势开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塬下广袤的关中平原。
教官把五十四个学员编成六个班,明德被分配到一排二班。队长训完话后宣布全体学员整理内务,从明天开始接受正式训练。把背包放在宿舍,三三两两的学员就结对在营区晃悠起来。大门是出不去的,学员们就在营区、训练场和马厩转悠,熟悉熟悉营区情况。
“把你们的手放下去,被马踢了我可不负责。”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虎着脸训斥几个在马厩里对军马又摸又拍的手贱的新学员。
“都给我滚出去,以后有的是让你们遛马的时候…”,老兵一边吼着一边用鞭子把这些洋相的新人往外赶。
新学员们连笑带骂的往别处晃悠了。
他们没想到的是,老兵一语成谶,几天以后,打扫马厩、喂马、放马成了这些新学员争着抢着干的活。
新学员的教育是步兵训练和骑兵训练同步进行的。每天步兵操典、射击、筑城、战斗操练、骑乘、劈砍训练以及政治教育、马匹饲养、驯马、疾病治疗、马舍、马具使用方法等等都是必修科目,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累的和狗一样。
枯燥乏味的训练无情的击碎了新学员们骑大马挎长刀威风凛凛的念头。骑大马挎长刀?是你想多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从打扫马厩,喂马、给膘肥体壮的军马打扫卫生开始吧。
想骑马,就得先学会养马,会养马是每个骑兵的基本功课。马儿要吃干草、青储饲料,豆饼、豆粕和谷物也不能少,不能补充足够的纤维和蛋白质,就满足不了一匹战马每天所要消耗的热量;打扫马厩、清理马粪和马尿,保持马厩通风干燥,给马匹相对舒适的生活环境和活动空间有利于马儿的身体健康和充分休息,只有马大爷休息好了、身心舒坦了,才能给这些新训队员们提供良好的服务;给马洗澡、刷毛,抚摸马背等等…,旨在培养人与马之间的感情,只有你把战马当兄弟了,在关键时候马儿才不会给你掉链子……,一句话:马好,你才好!
这天上午,结束体能训练后,学员们又开始劈砍训练,站在一条条长凳前,学员们都磨磨唧唧的不想上去。
“唰…”的一鞭抽在张永福背上,看着一个个学员磨磨蹭蹭的样子,瘸子教官破口大骂起来:“都给老子上去,就你们这个熊样还想当骑兵,受不了就给老子滚回去……”。
在瘸子教官骂骂咧咧的吼声中,学员们吃力的跨上长凳,挥舞手中的木棍缓缓左右劈砍起来。
明德使劲张开双腿,尽量不让大腿内侧接触到长凳。即使如此,斑斑血迹还是透过裤子染红了长凳,那种火辣辣的疼传遍全身。他扭头看去,一个个学员们都是一副呲牙咧嘴的奇怪模样,在强忍痛楚的同时他忍不住想笑了。
没办法,新学员大多没有骑过马,为避免挥舞的军刀伤到马匹和自己,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郑教官让队里做了几十条长凳,让新学员们骑在长凳上前后左右的挥舞木棍和马刀做劈砍训练,几天下来,学员们大腿内侧和屁股全都青肿流血了。
一个个走路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的学员给郑教官起了一个外号:“死瘸子”。
有这样训练骑兵的吗?都怪这个死瘸子。
明知学员们对自己有怨气,死瘸子不为所动,依然坚持自己那种野蛮的训练方法。
骑乘训练是骑兵的基础,要求骑手可以在马儿的前后左右跳下跳上,马术高超的骑手还可以徒手跨骑驯服光背烈马…
新学员的训练是从骑光背马开始的,刚开始训练时和马没有感情与经验,两个兄弟一组,一个牵马,一个乘骑在训练场慢慢绕圈。这样做主要是担心刚接触战马的士兵没有经验,被摔下去后脚还挂在马蹬上拖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逐渐熟悉后兄弟们慢慢把速度提了起来,在可以策马狂奔,享受那种风驰电掣的激情的时候开始进行马上劈砍、射击和投弹训练了…
“夹紧了,把身子撑起来…”。
“那谁谁谁,握好你的刀,别让刀把你自己劈了…”,新训班长大声的吼着。
马上射击和劈砍训练是骑兵训练的重中之重。马上射击要求骑手双腿紧紧夹住马鞍,屁股不能坐实,在战马高速运动中完成射击动作。劈砍训练要求骑手人马合一,在战马奔跑过程中挥刀左右盘旋完成劈砍动作。
劈砍训练是骑兵战士的必修课。劈砍是从坐在长凳上手持与军刀等长木棍,在顺利完成前后左右舞花盘旋劈砍动作要领后再乘马训练的。即使在长凳上顺利完成劈砍动作,刚一接触战马,也需要手持木棍练习,防止人马不够协调误伤军马。骑马越障分为平地跨越战壕和提疆跨越障碍两种方式,马上投弹和平时不同,得向后投掷…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三个月,骑兵队的兄弟们才基本掌握了马上骑射战斗的技术要领。
训练骑兵不易,骑兵的训练难度也大。学员们除了正常训练乘骑技巧和马上作战技术要领以外,也需要轮班养马,给马洗澡、打扫马厩、检查更换马掌…,步兵训练科目也丝毫不能落下,一个个每天累得跟狗一样。没办法,训练班就那么短短几个月,要想学员们在短短几个月内完成从步兵、学生到合格骑兵的转变,就得这么玩命的练。即使如此,瘸子教官也没忘记每天给明德开小灶折腾。
死瘸子在骑兵队是个异数,他不负责具体训练,但是他会对训练提出自己的要求,奇怪的是从队长到教官都对他恭敬有加,无论哪个,见了死瘸子都得尊敬的叫一声“郑教官”。
一晃多半个月过去了,学员们腿上的血痂从破了到又结痂,挥刀劈砍也不再对自己的身体和长凳前后方磕磕碰碰了,死瘸子让队里把学员训练的木棍换成了真家伙,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教。
“驾、驾…”明德屁股离鞍,双腿夹着马腹策马急奔,手握军刀不停的做着战术动作,铁蹄溅起的灰尘被风从塬上吹向远方。
“骑兵马上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劈和刺,要利用战马的体重和速度形成的冲击力,瞬间杀伤敌人,不要过多和敌人纠缠,要充分运用劈刺技术迅猛冲锋,身后留给你的战友,两军对峙勇者胜!”
瘸子教官讲战术课时铿锵有力的声音久久回响在明德耳边。
适应高强度的训练以后,明德还是坚持每天早晚练功,经过骑兵队多次对抗性训练,他的刀法和格斗技术有了长足进展。
瘸子也不藏着掖着,每天晚上都去操场指点明德功夫。久经沙场的他要求明德养成一刀毙敌的习惯和能力,结合骑兵马上马下对抗性训练的需要,瘸子每天坚持给明德喂招。训练班学员学习的时间有限,他就把家传通背拳术和刀法中狠毒的打法提炼出来教给明德,他看好这个踏实肯吃苦的孩子,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时代,中国需要一场变革,他希望明德能够把武艺发挥出来,因为老百姓苦的太久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天学员们刚经过长途奔袭、构筑阵地狙击敌军的训练,骑兵队通讯员就传来了孟总队长的指示,全体暂停训练返回驻地,明天一早回校本部参加大会,杨将军要来看望大家并发表讲话。
当天夜里,一个不好的消息在骑兵队悄然传开了:这期训练班要提前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