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醒了?”
乌库里掀开帐帘,冷着脸大步走进。
帐内的医师见是乌库里,立刻行礼道:“萧大人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嗯,退下吧!”
乌库里摆摆手。
“喳!”
医师恭敬的迅速退出大帐。
偌大的营帐内,只剩乌库里和萧思古两人。
只是萧思古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双眼有些呆滞。
等医师离开,萧思古的神情忽地一变,翻身坐起道:“外面怎么样了?”
乌库里神态恭敬道:“完颜朮的愚忠都被我清除了!现在忠孝军和归义军,都归我节制!”
“如此甚好,虽说完颜朮以这种方式死去,有些可悲,但总算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萧思古一脸惋惜的说道。
乌库里露出一抹杀机道:“完颜弼该怎么收拾?让他病逝?还是其他手段?”
萧思古摇了摇头道:“完颜弼颇为勇武,陛下还是很赏识的,就让他继续在军中效力吧!”
“属下明白!”
乌库里点了点头。
“那些神策军的残部撵到了吗?”
萧思古问道。
乌库里又是一阵摇头道:“古墩苏在几十里外的丘陵遭遇了他们的埋伏,奋力搏杀才脱离了险境,暂时已经停止了大规模追击,只派了小股斥候侦察!“
“遭遇埋伏、奋力搏杀?这是古墩苏的原话?”
萧思古脸色古怪道。
“这是古墩苏派人传回的原话,怎么了?萧大人可是有疑虑?”
乌库里不解道。
萧思古冷笑道:“这些神策军残部,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怎么伏击?”
“啊,这……”
乌库里顿时语塞,脸色铁青了好一会才道:“卑职这就下令将古墩苏抓起来军法处置!”
“罢了,你初掌两军,可用心腹不多,暂且留着古墩苏吧!”
萧思古摆摆手道。
乌库里抱拳道:“萧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萧思古沉思道:“陛下密令,忠孝军和归义军,即刻北上至杨柳渡口驻守!”
杨柳渡口就在山东境内,是唐朝以来,黄河最大的渡口,虽然自从五代以来,北方饱受战火,杨柳渡口亦是屡遭兵祸,但仍是黄河目前最繁荣的渡口之一。
从杨柳渡口北上,不日可至上都。
“王爷要率军北上了?”
乌库里有些吃惊道。
萧思古脸色阴沉道:“如今完颜匈统领中原各路兵马,带甲十万,中原各州皆以完颜匈马首是瞻,距离神器不过咫尺之遥,谁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我离开上都的前一天,完颜匈派人进入上都,请求陛下册封他为宋王,统辖中原八十州!”
“王爷这是想名正言顺的成为中原之主啊!”
乌库里叹息一声。
萧思古道:“这只是第一步,完颜匈想通过这种方式,试探陛下的底线,如果陛下示弱,那下一步,完颜匈就是兵发上都,上都的御林军,仅有两三万人,都是些乌合之众,如何能是中原雄师的对手!”
乌库里点头赞同道:“所以,陛下让我们移军杨柳渡,就是想震慑王爷?”
萧思古脸色沉重道:“总之不能向完颜匈示弱,咱们的这位陛下,虽然有些孱弱,但绝不是无能之辈!”
乌库里道:“我这就下令移师杨柳渡!”
顿了顿,乌库里又道:“萧小姐还在神策军残部的手里……“
“那些神策军残部,休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真当老夫是泥捏的!”
萧思古忽地杀气迸射,语气森然。
乌库里担忧道:“萧小姐的安危?”
“萧潇自幼便在草原长大,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区区几个跳梁小丑,她自有办法应对!”
萧思古信心十足道。
“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遏制完颜匈的嚣张气焰!”
“卑职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肝脑涂地!”
乌库里激动道。
杨柳渡。
这一路昼夜不停的赶路,王焱等人的神经高度紧张,直到见到滚滚河水奔流入海,一行人才算松了口气。
为了不引起注意,在途经一个山头的时候,王焱直接率人踏平了一伙占山为王的山匪。
随即换上这些山匪的服饰,摇身一变,成了大金的普通百姓。
又寻了几辆马车,将兵甲装箱搬上,为了遮掩,在这些箱子上又放了些货物,一行人就成了北上的商队。
沿途经过城镇,都是尽量避开,除了必须的采购。
令王焱纳闷的是,忠孝军的追军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
同时沿途城镇也没有张贴告示,官府似乎还不知道有一伙斩杀了金国大将的神策军正在四处流窜。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焱第一时间找到萧潇,又是威胁,又是恐吓,想从萧潇口中问出点有用的信息。
但萧潇却是一脸天真,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
直沽口位于黄河北边,想要从直沽口乘船出海,还需渡过黄河。
但杨柳渡作为山东境内最大的渡口,同时也是当前黄河沿岸最大,最繁荣的渡口。
大金官府断然不可能松懈,不仅在渡口设立了摆渡司,征收来往船只的商税,同时还对乘船的商人、百姓,征收人头税。
王焱等人没有大金官方发放的木牍,根本无法证明身份,想要从杨柳渡北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丁峰有些沉不住气,找到萧潇,逼迫她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萧潇却是突然嚎啕大哭,指责丁峰欺负自己一个小姑娘!
见萧潇哭的梨花带雨,双眼红肿,丁峰麻爪了,手忙脚乱的哄了一阵都没哄好,只好将这个难题丢给了王焱。
王焱只是扫了眼萧潇,就给邹爱松使了个眼色。
邹爱松会意,立即嬉皮笑脸的靠近萧潇。
见到邹爱松一脸猥琐的接近,萧潇暗骂一声人渣,随即立即识趣的停止了哭声。
丁峰见到这一幕,直呼老邹牛逼。
一边派人先去杨柳渡打探情况,一边在距离杨柳渡十里外的古亭歇脚。
因为大周的强势北伐,黄河以南诸地的经济活动都陷入了停滞。
沿途几乎见不到商队活动的踪迹,就连普通百姓都很难见到。
偶尔见到一两个村落,都是死气沉沉。
不过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却是令人震惊。
相比沿途的萧条,杨柳渡却是非常繁华,无数商船停泊在渡口,络绎不绝的商人穿梭而过,各种小贩、货郎叫卖声此起彼伏。
“杨柳渡的摆渡司有多少人?”
王焱问道。
“至少有一营的金兵!”
斥候思索道。
“一营,也就是600人,如果强闯,胜算难料啊!”
王焱分析道。
“杨柳渡的商船极多,我们完全可以抢一艘船,直接出海!”
丁峰建议道。
罗横附和道:“是啊,如果渡河去直沽口,再从直沽口出海,实在太耽搁时间了!”
“如果抢一艘船出海,金人必然追击,大家有谁精通海船的操作吗?”
王焱环视四周问道。
邹爱松站出来道:“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是渔民,有操作渔船的经验,想来海船也没那么难吧!”
“你老家临海?出过海吗?”
一向瞧不起邹爱松的丁峰问道。
邹爱松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家门口就是一条小河。”
“呵呵。”
丁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邹爱松,然后扭过头去。
“海船和渔船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罗横闷闷的说道。
“抢一艘船不难,难得是如何操作海船,而且出了海,如何辨别方向,这些都是问题……”
王焱又将目光投向安静的如同一只猫的萧潇。
萧潇感应到王焱的目光,委屈的投来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