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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北晋真正的敌人

    玉衡兵马磨刀霍霍、赫连鉴天鏖战不退、花州失地久攻不下、西平珠州音讯断绝……北晋王朝时下之局面,可谓危机四伏,稍有不慎,轻则战事不休、民生不安;重则山河破碎、国将不国!

    可局势如此,帝君北宫纵横、最王梅无一这对君臣,非但不忧心忡忡、设法解困,反而谈笑风生、推波助澜:

    对玉衡兵马,北宫纵横一面遣使前往愿京,假借盟约之事虚与委蛇,使得司玄极碍于信誉,迟迟下不了进兵钦武之地之决心;一面暗中知会成王、上将军——穆天寒,故意在怀阳州外示敌以弱,进而引诱其中守将、玉衡骠骑大将军——後厚,出城一战。

    对赫连鉴天,梅无一亲自坐镇,既不主动挑衅、更不倡导死战,除了一直高挂免战牌之外,在面临非打不可之恶战时,往往又一战即退,多次让出部分恒州郡县,以致赫连鉴天不得不分兵把守,短时间内难以再聚重兵攻城。

    对花州失地,在无花郡收复之后,北宫纵横采纳梅无一之策,不仅明旨撤回攻城之半数兵马,而且秘密派人告知轩辕长剑:花州之战,不能不打,但也不可往死里打,务必以保全兵士性命为第一要务。

    对西平珠州,北宫纵横明旨庆贺天焱接管帝、福二州之同时,诏命安王统领两万雨潇边军,配合天焱信城兵马,一举肃清了串联于北晋和西平珠州之间的西夷蛮族,以此向天焱君臣表明绝了联合西平珠州之意……

    面对北宫纵横和梅无一“昏聩荒唐”之举措,那些不明真相的朝中官员,纷纷联名上书,强烈要求这对君臣悬崖勒马,以免将北晋推入万劫不复之深渊!言辞激烈者,甚至以死劝谏,硬是逼得北宫纵横一怒之下,当众下旨杖毙了他们。

    可饶是如此,群臣反对之声浪,却不降反升,已经开始有集体罢朝的迹象……

    “启禀皇上,外患汹汹之际,实在不宜再生内乱!眼下永圣赫连鉴天已经奉诏止戈、特使边合亦在赶来我文都之途中,正可借机向百官吐露一二,以安朝野!”由雨啸连夜回到京师之安王,才一见到北宫纵横,等不及与梅无一客套,便立即恭敬谏言。

    “皇上容禀,永圣既已稳住,剩下之玉衡君臣,打与不打,全然不再重要!况且有上将军坐镇,绝对不会出事,是时候告诉朝野真相了。”梅无一起身,顺着安王所说,从容劝谏。

    “有三王齐心辅佐朕,有何惧哉?也罢,告诉百官也好,省得他们整天疑神疑鬼!不过,对占我怀阳州郡之後厚,最王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难道就甘愿一无所获?”北宫纵横微微点了点头,眼含期许地看向梅无一。

    “皇上放心,後厚因常年驻守边境而无寸功新立,身为玉衡骠骑大将军,眼睁睁看着司任与司徒彪捷报频传,岂会甘心?面对我军示弱,其必定中计出兵;依微臣推测,明天即会有怀阳方向之军报传来。”

    “如此甚好!来人,上酒,朕要和两位王爷好好痛饮一番……”

    得到梅无一保证,北宫纵横当即龙颜大悦,非要拉着安王两人一起,喝到半夜才散场……

    第二天早朝,当梅无一奉旨讲明近期策略意图之后,礼部尚书——蓝天,又由着自己性子,急冲冲出列辩驳:

    “依最王所言,我北晋王朝折了那么多大好儿郎,最后非但怀阳不保,就连故地花州,也要靠出卖恒州,才能收回来吗?请恕老夫愚钝,实在看不出其中有何好处?”

    “你个老小子,永远这般猴急!外有赫连鉴天大军猛攻、内有门阀世家作乱之恒州,若要守住,该付出何等代价,你想过吗?如果能以此州换回我朝花州故地,既可保存实力,又可与永圣化敌为友、共抗天焱,何乐不为?至于怀阳,本王相信上将军!”

    向朝野传达真相,原本就是安王最先主张的,因此在看到蓝天质问梅无一时,他便老气横秋地说得对方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事关怀阳大捷之穆天寒军报,恰到好处地送到了大殿之中。

    在北宫纵横示意之下,安王欣喜而郑重的打开军报,高声念了出来:

    “天佑吾皇、天佑北晋,後厚贪功中计,倾怀阳之兵夜袭我军大营,大败逃窜至北盛郡,我北晋儿郎经此一役,斩首六万!除北盛郡之地,怀阳城及其余郡县,皆已收复。”

    “天佑吾皇、天佑北晋……”听完军报之文武百官,同时激动地高声庆贺。

    “启禀皇上,老臣近来病体难愈,都不曾过问我朝军政战事,全赖皇上统筹、三位王爷布局,身为宰相,实感惭愧!但是,三位王爷既然已经把天焱视作真正的敌人,为何只顾周旋永圣、鏖战玉衡,却把素君和秦夜这对君臣抛诸脑后?难道你们指望他们大发慈悲,待我北晋万事俱备,才予攻击吗?”

    脸色苍白憔悴、语气却铿锵有力之老宰相——长孙中成,犀利、精准地指出了梅无一等人谋划之漏洞所在,使得刚刚还沉浸在狂喜中之君臣,宛如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似的,悉数冷静了下来。

    “宰相不必多虑,关于天焱君臣,朕与最王之前亦曾有过分析,且不说中玄紫呈、西平帝州这些刚刚占据之城池州郡,足以让素君和秦夜无暇他顾;另外,纵观天焱兵力布置,就算他们贪得无厌、好战嗜杀,想要接着染指我北晋边境,恐怕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皇上圣明,天焱距离我北晋雨啸最近之驻军,无非信城的五万新兵,不足为虑!况且,秦夜先失挚爱韦青璇,再得秦起、秦翦、秦颇三子,大悲大喜之下,意欲专注战阵,绝非易事!是故,微臣断言,在我北晋和永圣结盟定约之前,他天焱君臣,不会妄动刀兵犯我边境。”

    “不错,先前为了威慑西平珠州,秦夜撤回了最先进驻信城之兴州兵马,如今之信城,莫说只有区区五万新兵,纵然他有十万精兵,又能如何?永圣君臣既然已经决定和我北晋会盟,岂能不拿出一些诚意?本王猜测,一旦信城方向出现异动,永圣之双盛驻军,必定会有所回应,天焱没必要冒这个险!再说,我朝同永圣联盟在即,秦夜胆敢再轻启战端,不是逼我两国加快订盟吗?他没这么蠢!”

    北宫纵横开头解说、梅无一进一步补充、安王最后再作完善,让长孙中成心中之疑虑尽去,对着他们三人拱了拱手,咳嗽着正要退回位列;不料,一声“雨啸八百里急报”,直接将他吓得瘫倒在地,口中不断重复着“百密一疏”四字……

    据雨啸守将——董持,信中绝笔:天焱赵御亲统十万大军,借道西平珠州,突然出现在雨啸城外并迅速发起猛攻,两万守军明知不敌,却毅然决然选择与城共存亡。

    “启禀皇上,末将奉命冲出重围前来文都报信之时,雨啸已经城破,董将军正率部与敌殊死搏杀,现在……现在十有八九是丢了……”

    “西平珠州地界,离雨啸之地亦有上百里,赵御领兵来攻,尔等岂能无察?”

    汗流浃背之北宫纵横猛地起身,朝那名信使问出了在场之人都关心的问题。

    “回禀皇上,董将军吩咐:‘安王好不容易才诛灭盘桓在边境上之西夷蛮族、隔绝了西平珠州之往来,未免节外生枝、徒惹天焱密探生疑,干脆撤回布置在边境上之斥候算了,反正西平珠州不可能举兵犯境。’因此,事先并无任何消息知道赵御大军之动向……”

    事到如今,信使不敢有任何隐瞒,老实交代了一切之后,便颤抖着跪在地上,心如死灰地等候治罪。

    一着不慎,连愤怒都成了多余,北宫纵横无意怪罪任何人,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秦夜,你个该死的东西,本王此生,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宁可万箭穿心!”此时之梅无一,无疑是倍感羞辱的,看着北宫纵横摇摇晃晃离去之背影,他双手紧攥,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暗发下了毒誓。

    “不遵常理、奇谋不断……秦夜啊秦夜,你还真是个怪胎!可一,你在天焱好吗?为父与你夫君这一仗,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来了……”满脸苦笑,安王搀着埋怨不停之长孙中成,随众臣一起退出了日月所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