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天下帝君 > 第27章 穷途末路(二)

第27章 穷途末路(二)

    “展兄对你抱有幻想,不愿帝州再起战火,那是他仁义!可我陆否及这六万老弟兄,却不会管那么多,若不能杀了你为他报仇,此生何安?”

    言毕,陆否剑指袁顶,再次下令;只不过,这次说的不是“动手”一词,而是“拿下”二字。

    听闻,袁顶本想再度嘲笑,身后却突然杀声四起……

    “放肆……你们……你们想造反吗……”

    看着一个个心腹亲兵倒地不起,袁顶大感不妙,那种由云端跌落深渊之错觉瞬间游遍全身,使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摄政王下了死命令,我辈岂会容你这等忘恩负义之小人,苟活至今?”

    骑都尉——封上,一剑斩杀了袁顶最为倚重之心腹大将、骁骑都尉——杭兵,同典军校尉——宫玄,合力将尚未回过神来之袁顶,按在了地上。

    “赵侯、双全侯,大家同属天焱臣子,您们不能这样袖手旁观……”尽管败局已定,自己对天焱君臣之态度也心知肚明,但袁顶还是不愿放弃最后之机会,拼命挣扎着求助于赵御等人。

    苏胤身死、西平四分五裂以来,你方唱罢我登场,武将成为其间政权之绝对主角;袁顶飞扬跋扈不说,就连其麾下之校尉战将,也往往自视甚高、无法无天……

    为保纳入天焱之后之西平州郡百姓,能够长治久安,秦夜之意,断然不能再如展思时期,出现多强并立之局面!权衡之下,秦夜决定舍袁顶、留陆否之构想,适时呈报给了素君;君臣二人本就心意相通,外加素君正沉浸在疆域扩大之狂喜中,所以当即便同意了秦夜主张。

    饶是如此,秦夜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暗中告知赵御:倘若陆否不敌袁顶、实属无能之辈,那就襄助袁顶除掉陆否及其亲信部下,哪怕全灭了风、典二州之老兵,也要先稳住袁顶、控制帝州和福州再说!

    谁知,出乎秦夜和赵御预料,展思不仅以自己身死给陆否换来了道义上的名正言顺,而且他还在袁顶身边埋下了强悍恐怖之杀手锏,竟能将其一举擒拿。

    “帝州的禁军将士们,吾乃赵御,获皇上允准,秦王有令:只要你们放下手中之兵刃,既往不咎!愿意继续从军者,我天焱皇朝必将一视同仁,重用你们之同时,还会选拔翘楚编入羽营所属,齐心协力建功立业;厌倦军旅沙场者,每人发钱分田,回家与亲人团聚、安度余生去吧!”

    三军阵前,素君同意、秦夜担保、赵御亲言,极具诱惑且可信度无疑之恩惠一经提出,袁顶一方之禁军阵营所生出之骚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平息了下去。

    处置好这些,看了杀意愈盛之陆否一眼,赵御未再多说一字。

    “袁顶,死到临头,还有何话可说?”提剑走近,陆否示意封上和宫玄两人放开了灰头土脸之袁顶。

    “成王败寇,勿需多言!”也许明白自己再无生路,袁顶既不咒骂素君、秦夜、赵御等天焱君臣言而无信、两边下注,也懒得再和陆否多作口舌之争,反而淡定超然了好多,只求速死。

    “念在曾经共事一场,可用这柄斩风剑!”剑插入土,陆否转身,不再看穷途末路之袁顶。

    “斩风剑,前染展思之血,今饮本王之血,将来,会不会再添你陆否之血,哈哈哈!今日之事,原来你我之间,早就注定只能一人存活……”

    道尽最后一个“活”字,如其所言,袁顶挥剑划过自己脖颈,带着无尽之悔恨与不甘,倒在了斩风剑下。

    “全军听令,即刻发兵福州,不得有误!”

    没有任何解释,赵御一声令下,率领皇甫凡等人及两千羽营所属,朝福州方向奔去;余下之帝州禁军见状,在小部分人员先行跟上之后,也全部追了过去;独留陆否和所部将士,颇为迷茫的呆在原地。

    “弱肉强食、慈不掌兵……”孟无伤亲自带人埋了袁顶之后,欲言又止的上前劝慰沉默不语良久之陆否。

    “走吧,一切都结束了!只要这些兄弟之余生有着落,别人怎么看,陆某都无所谓。”简单交代几句,陆否翻身上马,下令大军向福州开拔。

    ————

    “陆否雪恨、袁顶伏诛,帝州那些门阀世家的蕉鹿之梦,也该醒了。”

    焱京右将军府邸,在秦夜登门看望暂居此处的梁婉瑜、宗政靖之时,就着赵御发回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文义寻机说出了自己看法。

    “礼部诸事,纯属简丝数米、烦不胜烦,想不到尚书大人还有精力关注西平局势,小子佩服。”

    难得抽空来看多日不见之倾世佳人,身为长辈之文义,不识趣避让也就罢了,居然还以军务来大煞风景,直让秦夜心中大为不爽;若非因为他是文伊月亲父,秦夜真想反客为主,命赵望和明征直接驱离,绝对不会仅仅像现在这样口是心非的敷衍。

    “亏你小子好意思提礼部诸事,如果不是你向皇上谏言,老夫会出任礼部尚书吗?武将干文职,你想过老夫之感受吗?另外,我天焱朝野那么多能人志士,你小子为何就偏偏盯着礼部不放,同时调走萧衣和杜恨,老夫能不累吗?偌大的一个礼部,礼部侍郎和礼部郎中都空缺,你让老夫这个尚书怎么干?还有,你少在老夫家中阴阳怪气,老夫现在虽然致力于礼部诸事,但仍然兼着右将军之职,敢对西平局势不闻不问吗?”

    文伊月一心向着秦夜,文义心中本就有气,好在秦夜对她无微不至、宠爱有加,作为父亲,也就唯有祝福了;可秦夜抢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还不够,竟然还让他由武转文,从此过上了书画卯酉、索然无味之生活,岂能无怨?今日相见,秦夜不知收敛之余,甚至还有鸠占鹊巢之意,气得他一股脑把心中累积已久之怨气,悉数撒了出来。

    “爹爹,这些事都是皇上钦定的,关秦照什么事?他好不容易有空闲来看我们,您就不要为难他了;实在气不过,何不进宫面圣,辞了礼部尚书、还乡养老?”

    不愿秦夜受气,文伊月不顾自己父亲颜面,当场搬出素君,问得文义无言以对,只好长叹一声、拂袖离开。

    “想不到紫呈一战,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

    “公主……”

    宗政靖意有所指,梁婉瑜焉能听不出来?但韦青璇之死,给秦夜带来之打击、伤害实在太大、太重,她不敢也不忍他再因此旧事重提,所以急忙制止了宗政靖。

    “婉瑜姐姐,你就是关心则乱!志在征伐诸国、一统天下之三军统帅,又岂会长期受困于儿女情长而无法自拔?否则,他如何会有心思主导西平局势、逼得袁顶和陆否兵戎相见?”不退反进,宗政靖肆无忌惮地揭开了事实真相。

    “封了无上公主,脾气见长嘛!难怪小权放着皇太子之舒坦日子不过,非要请命去帝、福二州,原来是不想和他的公主姐姐呆在一起!”上前拉过梁婉瑜之玉手轻轻握着,秦夜苦笑着打趣宗政靖。

    “受不了就趁早放手,等着娶本公主之天下美男,多了去了!”毫不示弱,宗政靖继续调侃秦夜。

    “只要他们不想国破家亡、死无葬身之地,尽管来娶!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要你宗政靖?”

    “你……”

    面对秦夜狂妄至极之威胁,宗政靖心中却是不怒反喜,乃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满意了?还说姐姐我关心则乱,在没见到某人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整天为帝、福二州之局势担忧?莫说伊月,就连我都听烦了,无时无刻不在念叨某人之名声信誉!”感受到秦夜手中传来的暖意,梁婉瑜开心地挑逗起宗政靖。

    袁顶会同帝州之门阀世家,促成西门竹去帝号、向天焱皇朝称臣,可谓功不可没;如今身死人亡,诸国君臣、天下百姓将如何看待这所有事宜之幕后主使——秦夜?

    若说袁顶在没有得到秦夜任何承诺之情况下,便积极投靠天焱并亲自出迎赵御一行,天下众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可既然秦夜和袁顶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为何又出尔反尔、不守诺言?如此言而无信,秦夜何以面对天下人?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与国家利益比起来,个人之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若能天下一统,纵使秦夜身死,又有何惜?只盼日后承平安康之黎民百姓提起秦夜,不是一味谩骂,偶尔有一两句认可之言,就足够了!”

    心有灵犀,秦夜明白梁婉瑜之意,颔首感激之同时,嘴角微笑、两眼坚定地做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