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侯打心底佩服的人,没几个,可对你俩有福不会享的家伙,着实甘拜下风!”
“不止臭猴子,算本将一个!本将实在想不通,你们一个是赫赫十殿下、一个是新立皇太子,秦王都没有点你们前来,为啥非要与我等武将为伍、远涉西平?”
“谢兔子说的对,若非秦王军令,本侯才懒得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在家陪着心仪之人,多好!不对,本侯忘了,你们几个至今,都没哪家姑娘看得上,哈哈哈……”
难得炫耀奚落几人,皇甫凡指着谢光辉、素律、宗政权,笑得极为大声、得意。
“不就走了狗屎运,碰巧遇上霜序姑娘吗?臭屁个啥?”谢光辉不屑。
“就是,本殿下若是愿意,何患无妻?”素律心虚反驳。
“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疆场,岂能为情所困?”宗政权辩解。
“呦呦呦,死鸭子嘴硬!懒得管你们,本侯只说一句:本侯大婚之日,你们几个必须重礼相送!谁让本侯不满意,走着瞧!”
“岂有此理,怕你不成?”面对皇甫凡的公然威胁,谢光辉三人异口同声,齐齐大吼。
“报……禀报赵侯,原西平袁顶领大批兵马由福州开出,距此不到五十里。”
“报……禀报赵侯,原西平陆否率数万大军从风州方向疾行而来,距此不到三十里。”
“仇雠相见,有好戏看了!”待赵御一言不发的挥手打发走两名斥候,谢光辉率先发话。
“两路西平旧部之人数,皆有数万之众,倘若他们起了歹心,我军才有两千羽营所属骑兵营将士,如何是好?”宗政权忧虑接话。
“纵然羽营所属能够以一敌十,但在这种敌我不明之情况下,如果贸然严阵以待,势必会影响后续之接管事宜……”摇了摇头,素律亦是愁眉锁眼。
“皇上和秦王既然放心让我等前来,就决然不会出现一丝差错,有何惧哉?”持剑立马,皇甫凡短短几言,即迅速稳定了人心。
“曾经之纨绔子弟,竟已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秦夜练兵练将之本事,可见一斑!”
一旁之杜恨听完,并没有品评萧衣所说,仅仅淡淡笑着朝风州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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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晋王,尽管众位弟兄无所畏惧,可万一在最后关头,天焱将士阻拦我等诛杀袁顶那厮,为之奈何?”
说话者,乃西平帝州原骠骑大将军——孟无伤!按理说,其先后和袁顶攻打过昭武王朝、出使到北晋王朝,两人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可惜,袁顶功利心、权势欲太重,与严气正性之孟无伤渐行渐远,最终分道扬镳。
作为一个武将,孟无伤一直自诩忠君爱国,对展思及陆否不计任何代价的讨好天焱君臣,他一贯都引以为耻!但在知道自己父亲战死之真相、了解羽营所属的无双战力、目睹昭武故地百姓对秦夜之拥护后,他心中的信念,则随之堪堪崩塌了……
对于没落腐朽之西门皇族是否还值得效忠,孟无伤夜半难眠之刻,曾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久而久之,原本坚如磐石之决心便慢慢出现了动摇;甚至帝州和福州并入天焱疆域,究竟对错与否,他也开始不再持否定意见。
关于西平帝州和自己之何去何从,如果说孟无伤之前尚处犹豫不决之阶段,那展思身死、袁顶及帝州权贵逼迫小皇帝向天焱俯首称臣之消息传出时,则致使他彻底倒向了展思和陆否阵营!在他看来,与其依附代表上层权贵之袁顶,不如支持尚能替底层黎民百姓着想之展思和陆否……是故,他趁袁顶之流疏忽之际,在一众亲信的护卫下,逃出帝州并与远在风州之陆否,汇合在了一起。
“放心,我等诛杀袁顶,天焱将士非但不会阻拦,而且还会暗中撮合。”两眼通红,多日不曾入睡之陆否,仿佛饥饿之猛虎一般,恨不能现在就将袁顶碎尸万段、生吞活剥。
“何以见得?”尽管发现陆否语气不善,孟无伤还是直言问道。
“接管帝州和福州是何等大事,秦夜为何放着所向披靡之羽营所属不用,只让谢战麾下边军及我风、典兵马出面?调动谢战边军,或许有平衡诸将功勋之原因,但重用我等西平故将,除了了却我等为摄政王报仇雪恨之心愿,应无他意。”
想到秦夜、提及展思,陆否刚才那充满仇恨之眼神,顷刻间柔和了不少。
“话虽有理,但还是需要慎重一些!毕竟,帝州与福州,是从袁顶手上交出去的!另外,之前征伐昭武、出使北晋期间,袁顶同秦夜之接触,也太过频繁了一些。”拱了拱手,孟无伤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陆某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蠢的,想不到袁顶那混账更蠢!秦夜是何等英雄人物?一个志在一统天下之年轻统帅,会赏识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反复无常之小人吗?一开始,西平倾危,他投机尾随展兄和陆某攻打帝州;后来,权势熏心,逼死展兄取而代之;再接着胁迫西门竹去帝号……一反再反之无耻之徒,秦夜若是与之为伍,那置其身边之能人志士于何地?往后再有贤士高才想要投奔于他,你猜他们会不会因为羞与袁顶共事而放弃?”
思忖半晌,陆否纵有尴尬之色,最终还是坦诚作了解释。
“晋王恕罪,是末将唐突了!”无意中导致陆否言及不堪过往,孟无伤连忙由衷道歉。
“无妨,敢做不敢认,非大丈夫所为!走到这一步,展兄都先行离去了,陆某还有何惧?”苦笑了一声,陆否扬鞭猛地一抽马儿,飞快朝前方之天焱将士奔去。
孟无伤见状,挥手大喝,带着六万余弟兄,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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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见过赵侯。”
“晋王别来无恙。”
陆否与赵御皆属生性冷淡而不善言辞之人,简单寒暄一句,便再无其余交谈。
袁顶军马转瞬即至,是战是和却无定论,这可把刚刚平静下来的谢光辉、素律、宗政权三人急得不行;若非有赵御压阵,恐怕他们早就下令羽营所属呈攻击阵型展开了……
“瞧你们这点出息,稍安勿躁!”皇甫凡轻蔑一笑,尤为嚣张。
谢光辉三人本想群起攻之,却因袁顶之大纛赫然出现在眼前而悻悻作罢。
“秦王世子降世没多久,即被皇上封为武安侯,真乃鸾鹄停峙、令人羡慕!”
不曾亲临当场之秦夜,怎么也不会想到,率众而来之袁顶,才下马便对赵御说出了此等极尽阿谀奉承之言辞,使得赵御一干人等心中隐隐作呕,谁都不屑搭理他。
“三军阵前,你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会如此不要脸?枉展兄往昔还将你视为能托大任之贤才……”毕竟袍泽一场,再怎么咬牙切齿、哪怕下一刻就要一决生死,陆否还是忍不住出言正告。
“看在过往之情面上,展思这柄斩风剑,就送你了。”赵御一行不加掩饰之鄙夷,袁顶并不生气!只是陆否说教式之口吻,让他怒意顿生;于是一边扔出下属呈上来之斩风剑,一边借机嘲讽。
“可恶,动手……”陆否躬身且恭敬地捡起长剑,旋即下令。
“动手?哈哈哈,陆否,本王知道你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也知道这六万余风、典二州之老兵骁勇善战;可你别忘了,本王背后这两万禁军,可是追随秦王攻灭昭武、再由本王亲自挑选出来之精锐劲旅,同他们拼命,你绝无一战而胜之可能!而一旦耗时拖延,距离此处不远之福州驻军,便会星夜来援,届时,你还有命活着等你妻儿父母回来吗?况且,展思至死都不愿意做的事,你又何必徒增杀戮?”
指手画脚说完,袁顶却不敢以身犯险,下意识地退到了亲兵护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