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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军饷(三)

    “皇贵妃娘娘批亢捣虚,朕无言以对!不过,朕并不打算跳过方才之问。”怔住片刻,回过神来之素君,含情脉脉地做出了论断。

    “边境之地不保,日后夺回来便是;京师要地一失,瞬间即有亡国之危!孰轻孰重,皇上焉能不知?朝野岂敢不察?双州将士无一生还,全国官民纵有不平,也该理解皇上当时之难!”素镜顿了顿,耐心劝谏。

    “话虽如此,终归因为朕一时之犹豫,害了双州将士及百姓……”

    “北晋北盛郡之三万守军,全部命丧于玉衡刀剑之下,老皇北宫至平、新君北宫纵横,可有立即反击?玉衡区区十万兵马,和昭武、中玄之三十万联军比起来,何足道哉?但饶是如此,北晋君臣依然置若罔闻,何故?难道不是一切以帝都为重,徐徐图之吗?皇上乃当之无愧的圣君明主,莫非还不如北宫父子之流?一直耿耿于怀于过往,如何率领天焱朝野开创无双盛世?”

    不愿看到自己郎君继续惭愧自责,素镜马上打断言犹未尽之素君,声色俱厉地开导!

    似有所悟,素君不再执着于斯,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静静感受着彼此之气息……

    万众瞩目之素空事件,于焱宫之中,就这般轻描淡写地一闪而过;可对秦王王府来说,却难以简单地一笔带过;个中原因,除了素君无旨、雷灭逾越、金砖过多等匪夷所思之成分外,还在于秦夜胆大、皇甫凡嚣张、谢光辉狂妄这些令恒王及一众长者不齿之行径。

    “那是当朝皇叔之安亲王王府,不是阿猫阿狗的窝,既无明旨、又无圣谕,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借助苍穹护卫犯下此等骇人听闻之祸事,究竟是本王太迂腐顽固,还是你们太无法无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本王倚老卖老,挨个重罚!”

    心中暴怒异常,恒王丝毫不顾秦雨任、谢战两人情面,才见到秦夜、皇甫凡、谢光辉三人回府,立时即让他们当众跪地,止不住地大骂起来,甚至还命楚墨从恒王王府直接调来了上百府兵,大有一言不合便军法处置之阵势。

    “回禀父王,皇上在前遮风挡雨,我等身为臣下,岂能龟缩在后?内有隐患而不敢亮剑斩除,何谈扫平诸国、一统天下?小婿不敢说父王迂腐顽固,也不会承认自身无法无天,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凡与光辉所有言行,均都听命于小婿,父王定要责罚,小婿一力承担。”

    秦夜安分跪地之后,眼角余光瞄了一遍在场之人,发现除了宗政昱父子之外,哪怕宣界一家,尽数在场!恋恋不舍朝皇甫纤心深情一笑,振振有词地高声作答!殊不知,他这漫不经心之短短话语,却把同时跪地之皇甫凡和谢光辉,感动得情难自禁,恨不能即刻开口顶撞自幼奉若神明之恒王。

    “放肆!你看到这些恒王王府的府兵没有?本王一声令下,他们可不管你秦夜是何等身份?至于你府中这些羽营所属将士,何人敢阻止?你若不信,大可试一试!”

    恒王不擅言辞,面对能说会道、不卑不亢之秦夜,显然讨不到什么便宜,大喝一声,指着面露无奈之楚墨、以及如临大敌之恒王王府府兵,出言威胁。

    “父王说笑了,小婿和秦王王府中的三千羽营所属将士,都是父王一手带出来的,在您面前,他们自然毕恭毕敬,可真要让他们看着自己主帅受罚,未免太过为难与侮辱!府中所有羽营所属听令,马上撤出本府候命,不得有误!”

    秦夜话中有话,给皇甫凡与谢光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趁机离开。

    谁知,皇甫凡俩人和大厅内外之羽营所属将士,包括赵御、赵望、明安等人,皆不为所动,杵在原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恒王王府府兵之一举一动。

    “赵御,愣着干嘛,执行命令!”秦夜扬手低吼。

    “主帅遭难,所部将士全身而退,传扬出去,傲视天下之羽营所属,恐怕会被世人嘲笑得一文不值!”赵御按剑,沉声回复。

    “赵侯所言极是,若被羽军四营知道我羽营所属护卫不力,末将不敢想象后果。”赵望上前挡在楚墨前面,一向少言寡语的他,此刻竟出人意料地搬出了羽军四营。

    “谢光辉,秦王即将亲征中玄紫呈,今日倘有闪失,你这将军府之南湖伯,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眼见谢战有意躲在一旁看热闹,皇甫凡急中生智,索性以临近之中玄战事为由,指名道姓地把将军府拉下了水。

    “你……你……胡言乱语,秦王乃我天焱皇朝之三军统帅,无圣上旨意,谁敢动手?诸国大战如火如荼,秦王此番但有差池,你恒王王府这些府兵,也不怕被朝野之唾沫淹死?”看着皇甫凡阴阳不定之表情,谢光辉心领神会,立即抬出秦夜身份,说得楚墨和一干恒王王府府兵,全都面带愧色地低下了头。

    秦夜离京数月,还朝之际,却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顷刻间废了根深蒂固之素空王府,若说没有当朝帝君授意,何人会信?可尽管如此,毕竟影响甚大,为了安抚人心、给不知内情之天焱臣民一个交代,恒王不得不行此苦肉计!以秦夜之聪慧,决然已经对此了然于心,是故才会刻意支走羽营所属,目的就是为了大事化小,简单配合恒王上演一场双簧;可惜赵御等人护主心切,反而把事情弄成骑虎难下之势……

    事态发展至此,年纪最长之宣界不屑地瞅了恒王一眼,旋即用手中拐杖敲了敲地面,老气横秋地说道:

    “事关皇室宗亲,皇上没有明旨诏告天下,也是为了维护天家威严;秦王当机立断,非但拔除了隐患,也顺势充盈了国库、保证了军饷供应!闵功和虞鹤身为御史言官,现场都没说什么,你这老小子就不要再节外生枝,没事找事了!伊月,还不快把秦王扶过来让外祖父仔细瞧瞧?”

    秦夜闻言,恭敬地对宣界叩首行礼后,挥手示意伊月不要动。

    “宣老说得对,天下各国间之战事风靡云蒸,果真把秦王罚得下不了床,厉兵秣马已久之帝国三军,还不掀了你这个老匹夫之恒王王府!天色不早了,谢光辉,立即陪为父回家,别人要打要骂,与我将军府无关,哈哈哈!”

    谢战对着恒王幸灾乐祸地说完,即起身朝门口走去;几步之后,发觉不对,转身回望,谢光辉却并未跟来,而是依旧跪地不起!他正要责骂,却听对方叩首说道:

    “请父亲恕罪,孩儿一天是羽营所属,一辈子都是!秦王体恤下属,一揽所有罪责,孩儿焉能舍他而去?今日不能有难同当,孩儿便不配再为羽营所属!”

    “哈哈哈,谢兔子,此刻才真正像个爷们!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一个个气鼓鼓地在这里干什么?平日里天天点头哈腰地求本侯去找秦王美言,希望给你们一个参选羽营所属的机会,咋滴,今日得了失心疯,居然敢跑到秦王王府来撒野?别忘了,本侯不仅是羽营所属将领,还是恒王王府之少公子,不信治不了你们,再不滚回恒王王府,别怪本侯翻脸无情!”

    尽管双脚跪地,皇甫凡却挺直了腰板,毫不留情地指着恒王王府府兵,大骂起来。

    “你再不出面让老楚率兵退下,恐怕你那已成气候之爱弟,就要对他们拔剑相向了!”文义拍了拍目瞪口呆之皇甫无惧,笑着提醒。

    “指桑骂槐,他什么时候翅膀硬了?真是见了鬼了……”

    皇甫凡所言,使皇甫无惧听得如坠梦幻,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闷声走到楚墨身边,强行把他拉出了大厅,还一道带走了所有恒王王府府兵。

    “将士一心,天焱幸甚!这下,诸国危矣,哈哈哈!”

    谢战十分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自言自语着走了出去。

    “秦侍郎,你自己的儿子,怎么发落?拿个主意!”

    皇甫凡当众忤逆自己,恒王不怒反喜,暗自欣慰不已之同时,放下几句不痛不痒之话语,即负手离开。

    “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右将军,可愿和老夫痛饮几杯?”冷眼旁观至此的梁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惹得文义爽快地拍了拍胸膛,率先在前引路而去。

    “府中佣人丢三忘四,如何能知道好酒在哪?各位稍坐,秦某去去就回。”秦雨任紧随文义与梁错之后,瞬时就不见人影。

    “这亲家当的,本王远道而来,他就舍不得一杯酒水?”抱怨几句,安王连忙追了上去。

    “姐夫也是,一大堆国家大事等着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喝酒!伊月,留下好好照顾二老,舅舅去看看,免得你爹喝醉了!”宣扬嘱咐一番,亦消失在众人眼中。

    “军饷备足、将士待命,你这个三军统帅还跪着干什么?皇甫凡、谢光辉,还不赶紧把你们秦王搀扶起来?”

    恒王等人一个个溜之大吉,倒让不苟言笑之宣界,也忍不住笑意渐浓,寥寥数语说完,又再次认真地开始审视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