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微生千里主动询问,禹节看了看老奸巨猾之权势,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无抢先发言之意,略作思索,娓娓道出了自己之想法:
“回禀门主,截杀赵行卓,我没意见!只是有件事需要提醒诸位:之前天罪盟参与昭武与天焱两国之纷争,已经化为乌有;反之,我论道门此次插手本国和永圣之恩怨,则是胜券在握!如此一来,他国君臣会不会发现我等门派之大用而悉数扶持自己之江湖势力?别忘了,天罪盟曾经的势力范围,目前大部分都还处于空白状态!一旦我门杀了赵行卓,势必又会让出永圣及中玄的利益,届时真有新的江湖势力出现的话,那可就热闹了!”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没有了永圣和中玄,我们还有天焱二十五州,怕什么?况且,以中玄如今之朝局,谁能保证他不会是下一个昭武王朝?说不定明年就被秦夜灭了!至于培植新的江湖势力,随他们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论道门犯不着操这份闲心!行啦行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杀!”
权势瞥了瞥微生千里,不等其表态,迅速开口反击了禹节,他还是这般喜欢在言辞上占其便宜。
“你这老匹夫,等你说又不说,每次都这样尾随本座,有意思吗?赵行卓此次来我北晋王朝,难道他不知道十死无生吗?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永圣帝君又为何要派他来送死?你想过这些问题没有?”
“瞻前顾后,如何能行?什么都要等到万无一失,黄花菜都凉了!管他奶奶的,先杀了再说!”
“行了,多说无益。”微生千里摆了摆手,制止了禹节和权势的争论。
“截杀永圣使团,我论道门责无旁贷,还请门主鉴纳!”禹节和权势两人会意,齐声答复。
“如此,甚好!永圣小儿得寸进尺,真当我北晋无人乎?听令:第一、立即精选门中好手三千人,全权交由东方耀世及南门无境指挥,作为此次截杀永圣使团之主力;第二、再选两千好手,划归寿永差遣,是为先锋军;第三、放弃永圣、中玄两国境内之所有要务,从今以后,我论道门与永圣皇朝不死不休;第四、百里清负责联络那人,居中确保彼此之消息畅通无阻;第五、两位副门主统筹安排好其余事宜,准备约见天焱秦王,本座也会随时帮衬;第六、此刻开始,我论道门再无左右派之分,谁敢妄议,格杀勿论!第七、来人,拿下容海和祁周,立即就地正法,以祭我论道门之猎猎旌旗。”
微生千里话音落地,处在容海和祁周身旁之东方耀世与南门无境,快速拔出腰间长剑,东方耀世挥向容海脖颈、南门无境刺往祁周心脉,电光石火间即让两人血溅三尺、倒地身亡。
“门主……我论道门创立之初,即定下门人不得自相残杀之宗旨,更无在此议事大厅见血之先例!若非如此,纵有反意之容海和祁周,又岂会毫无防备前来赴会?今日之举,后患无穷啊!”毕竟同为右派共事多年,岂能没有半分情谊?此刻见他们倒在血泊中,禹节痛心疾首,立即指责微生千里行事不妥。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岂能拘泥规矩而无视家国大义?好了,不必再言,立即执行本座之令!”微生千里严肃地说完,在众人之领命声中,独自离开了议事大厅。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论道门不再是普通之江湖势力,而是与北晋王朝、乃至天焱皇朝紧密相连之天下第一江湖势力。
当晚子初时刻,权势独自来到微生千里书房,也不说话,自顾自坐下哼起了小曲。
“你这老匹夫,白天看戏还不够,又来烦本座?”微生千里撩拨了一下灯心,使房中变得好像更亮了一点。
“若不是依你诡计,串通禹节故意制造左右两派不和之假象,今日之内讧,本副门主会坐视不理吗?看看吧,一言不合就诛杀右派两员大将,把老禹气得都不想来见你了吧!”权势起身抢过微生千里案几上之茶壶,直接对口喝了起来。
“少在本座这里胡搅蛮缠!什么一言不合?容海与祁周多年狼狈为奸、拉帮结派,此次回总坛安的什么心,你一清二楚!”
“行了行了,言归正传,你当真不怕永圣君臣报复?老禹白天所言,确实不无道理。”权势见戏弄无效,于是明确问出了自己心中尚存之忧虑。
“且不说永圣与我北晋正处激战之中,就算两国明面上交好,本座也要将那赵行卓除之而后快!还有,赵行卓此行,分明是永圣帝君布下之杀局,其意无非是想要借我北晋之手,替他斩除祸患罢了!顺便还能以赵行卓之死,既可出师有名,又可逼秦夜在永圣和北晋之间做出抉择……真可谓一石三鸟,好手段!”微生千里转身对着权势,淡淡笑道。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行卓是何等人物?人所皆知,其父当年为了力保身为庶出之赵逍登基,可是万箭穿心、战死在那永圣龙椅面前的,后以从龙之功追封为成王,赵行卓作为其唯一之儿子,本可世袭为王,却因年轻气盛、痴迷疆场,用成王之爵位换了左将军之职!像赵行卓这样头脑简单之人,或许有些轻狂,但完全没必要拐着弯赶尽杀绝啊!赵逍就不怕因小失大、寒了永圣臣民的心?”
权势“嘭”的一声将茶壶猛放于案几之上,满脸不可思议地反驳。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何曾真正有过永久之情谊?莫说他赵行卓只是赵逍侄子,就算是他亲儿子,擅自兴兵在他国境内伏击第三国之使团,恐怕也是必死无疑!不请旨意、不顾邦交,随便就可调兵作乱,哪个帝君能够容忍?”
“那你既然猜到赵逍用意,何不当众明言,免得容海和祁周横死议事大厅?”
“目光短浅而又野心勃勃者,死有余辜,何足道哉?”
微生千里冰冷之言语,完美诠释了一个上位者所应必备之品性——杀伐果决!
“他奶奶的,诸国朝局太过复杂,还是江湖逍遥自在!既然杀之无事,那老夫就不杞人忧天了,告辞,这一摊子烂事,留着你自己折腾……对了,前两天突然出现一个名为‘全羽飞军’之组织,老夫见了一下他们的人,净说些无关紧要之屁话,让老夫打发走了,你自己多留意即可,别来烦老夫!”
权势似有所悟,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