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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界州之变

    “报……禀报将军,前方山谷,古将军恐有埋伏,特命属下前来请示。”

    “素来少谋多勇的铁子,今天也谨慎起来了。你去告诉他,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谁挡杀谁!”唐战心绪不佳,极不耐烦的下令。

    萧衣见状,吩咐亲兵加强护卫,自己驱马向前而去,来到先锋将军——古铁身旁。二人同是追随唐战多年,虽无叩首结义之名,却有生死相交之实。

    此刻相视一笑,萧衣拱手开导:“皇甫欲和大军动向,皆在你我掌控之中,想要人鬼不知的调兵攻取耀州,绝非易事!况且,防守华京已是艰难,又何来多余兵力攻取耀州?就算他天降神兵,此刻也该去收复失地,何必绕道袭我城池?定是大将军王故弄玄虚,逼将军撤离双州罢了,放心吧。”

    古铁颔首,遂令前军急速通过山谷。

    山谷狭长,两旁山势颇陡,本是中玄耀州的一处天然御敌屏障;可惜这地利之势,今朝却归了天焱一方。此时野草杂物茂密,秦夜、司马闯二人,同率两万六千名羽营所属及一万禁军将士埋伏于此,专候唐战中军。

    至于放任离去之唐战前军,自有皇甫无惧亲率四万禁军在前劫杀……

    远远看到唐战大纛入谷,秦夜屏气凝神,待其中军进入大半,一声箭啸起,铺天盖地的滚木礌石从高而下!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阵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再看萧衣和古铁,当二人统率前军顺利通过谷口,正在谈笑风生之时,后方中军陡生变故!二人见势不妙,刚欲率军回援之际,前方又传来号角擂鼓声,不待他们部署应对,一波波矢箭如雨而至,所部将士瞬间死伤无数……

    古铁大怒,不顾萧衣劝阻,用力推开护卫亲兵,拔剑大吼:“将士们,扬名立万,就在今朝,来啊,随我一起冲杀。”

    “司马将军,此间战事大局已定,剩下的,就交给卫将军了。朱明,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立即下山,急行军至昭武界州地面。”秦夜说罢,面露微笑地看向司马闯。

    “听凭将军吩咐。”此刻之司马闯,已深深为秦夜谋略所折服,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好,即刻动身。”秦夜一行,霎那间便消失于两山之巅。

    山下正前方,皇甫无惧同四位副统领亲率四万大军而出,严阵以待。

    昨夜全军共同享用了秦夜从耀州带来的美酒佳肴,虽说不能痛饮而醉,但肉却是饱饱的大餐了一顿!此刻的四万禁军早已换着天焱军服,个个容姿焕发、斗志昂扬!

    见古铁、萧衣率残兵杀来,皇甫无惧轻轻挥手,右侧赵昭率五千禁军冲出,迎面杀去。

    不到一个时辰,萧衣被擒、古铁被杀,其余中玄皇朝前军将士,亦悉数被歼;而赵昭所领五千禁军,尚有四千之数,禁军战力,可见一斑……

    皇甫无惧不去理会萧衣谩骂,只吩咐赵昭小心安置,绝不可让其自尽。然后对旁边的孙灼、王羽说道:“秦夜应该已然离去,烦请二位将军携两万禁军兄弟,分由两边山路上去,相机而行;务必活捉唐战,全歼余敌。我和李翼将军留守此处,俟灭残兵。”

    “是,将军。”孙灼、王羽两位副统领奉命而去,余下李翼率一万禁军,护卫着皇甫无惧共守此处。

    “将军,末将从军十余载,虽说大半时间耗在了训练禁军新兵之上,但亦曾策马边境、沙场建功!今日之战,着实让末将开了眼界——杀得如此痛快、胜得这般轻松。秦夜真是大手笔,末将服了,哈哈哈。”

    “一将功成万骨枯,宗政辰用他中玄将士的尸山血海,为秦夜铺铸了一条成就万古功业的光辉大道,时也?命也?来啊,命快马前去耀州,速速取来好酒好肉,秦夜那小子带来些许,岂够弟兄们放开吃喝,徒惹馋虫罢了!此次大胜之后,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本将军在此担保,酒肉管够。”皇甫无惧振臂高呼、满面春风地向全军将士保证。

    “将军威武……”之声霎时响彻云霄,同面前的残尸白骨形成鲜明比照。

    时隔两日,秦夜和司马闯率三万余“昭武大军”,驻扎在距离界州十里开外处。召来之前部署在此的五百羽营所属,了解一番之后,秦夜分析:“几日下来,从双州飞骑赶往界州的探马,悉数被拦!时至今日,界州城内尚无大动,看来并未从其他途径知晓近来之事。如此甚好,朱明,带林许上来。”

    “遵命!”不一会儿,朱明即押解着林许入帐。

    看着满脸谄媚之态的林许,秦夜不屑的缓缓开口:“将军一路辛苦,平王不愿配合我等,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啊?”

    “败军之将,岂敢言不?将军但有所命,林许无不效力。唯愿将军功成之后,莫要忘了林许便好。”这厮说完,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这是当然,如此,有劳将军前面带路。”秦夜说完,又令朱明亲自飞马赶往界州,送去平王的佩剑和印信,令城中守将出城迎接“平王大军”回朝。

    昭武王朝界州守将——蓝云,颇为干练,接到朱明呈递的平王佩剑和印信后,并未急于布置出迎事宜,而是找来州司马——韩形,一同商议相关事宜。

    二人初步达成共识后,蓝云当即明言:“据属下所知,平王亲提大军攻取天焱,目下正在双州城内厉兵秣马,以图天焱华京之地,如今何故突然率三万余将士,回师界州?还望来使代为解答。”

    “放肆!区区界州守将,安敢妄议军政大事?平王攻伐双州有功,何时还朝?何故回师?难不成还需要向你奏报不成?蓝云,难怪林许将军说你不识大体,终究难成大事!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堪至此。”

    朱明见他二人不肯就范,立即声色俱厉的怒骂起来,同时假借林许之名,狠狠地鄙夷了蓝云一番。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依他看来,蓝云尚算刚正,绝对同林许不是一类人;如此这般,以林许品性,平日里必定会对蓝云多有折辱。

    事实证明,果然不出朱明所料,韩形见他提起林许之言,担心蓝云做出逾越之举,连忙开口打起圆场:“特使大人言重了,近几日并无半句双州消息传来,蓝将军也是担心平王安危,是故才有方才所问!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特使大人多多担待,我们这就准备迎接事宜,还请特使稍作歇息。”

    “不行,平王何等尊贵,尔等岂能如此婆婆妈妈贻误大事?再者,就算平王不予追究,以二位对林许将军之了解,如若此事不能合他心意,本使会被如何处置?”朱明顿然拒绝。

    值此之时,城外远方尘土飞扬,上书“平”字之大纛,已肉眼可见。

    蓝云和韩形见状,相视颔首,却还是没有立即下令开城迎接。

    朱明回身看到二人如此,“唰”的一声拔出随身佩剑,不等蓝云反应过来,猛地划过其脖颈,瞬间鲜血直喷、头颅滚地。

    “将军……你,你,来人……”韩形被蓝云鲜血溅了一身,此刻正惊恐的大声疾呼。

    朱明不慌不忙的将宝剑在蓝云尸身之上好好擦拭了一番,方才入鞘。

    见数十守军破门而入,朱明按剑而立,轻蔑地看了看他们:“小小界州,倒还有些勇士!怎么,韩司马,你这是准备击杀本使吗?告诉你们,本使手持平王佩剑和印信而来,谁料蓝云安敢质疑,拒不开城迎接平王大军,这是干什么?这是谋逆!你等好生看看,远处是什么?难不成你们要一起造反不成?韩司马,是也不是?”

    被朱明这番逼问下来,韩形心中的防线早已崩溃,纵有万般疑虑,但佩剑印信在前、数万大军在后,难不成真要因那虚无缥缈的疑虑,落个谋逆之名吗?于是他一边为蓝云之死痛哭,一边下令奏乐开城——迎接平王大军入城。

    而在韩形看到林许当先策马前来之时,所有的疑虑顷刻间消失于无形,唯有暗自叹息一声:“蓝兄,你死的好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