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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民意监察与追责

    管理有两个很重要的指标,予权和追责。

    予权关乎到权力平衡。

    实际上,从秦到唐的近千年,每一次王朝的迭代,新的开国君主都会吸取前朝教训,进行新一轮的予权。

    从秦的丞相,到汉的尚书台,再到隋唐的三省六部,都是重新予权的演变。

    通俗来说,你不能给到一个官员超出他职责范围的权力。

    而且为了稳定官僚体系,还必须不断将原本属于一个人的权力分开,给多个人。

    君主时代的权力是上控下,而不是从民众那里让渡过来的。

    由于权力只对来源负责,上控下的权力本质是维稳,而不是真的去发展民生。

    在古代的这种情况下,上一级有绝对的权力。

    这种绝对的权力,对于掠夺资源实在太过便利。

    它能一边把自己装扮得为万民请命,一边通过看起来不得已的明目来为自己赚取私利。

    如果被掠夺者中有人有怨言,那就发动另一批人对他们进行道德审判,直到那些有怨言的人全部闭嘴。

    古人当然也知道权力不受控带来的危害,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就是起到监察的作用。

    也就是所谓的追责。

    追责的这一套体系,在这近千年也有它的演变。

    因为监察权本质也是一种权力,是权力就存在着利用它谋取自我的私利。

    所以监察权的赋予,和行政权一样,也在往分散的方向走。

    例如汉代的刺史,最开始是监察的官员。

    到了唐朝,御史大夫已经只是荣誉头衔。

    监察衙门有御史台,御史台还有台院、殿院、察院。

    另外官员犯事,刑部和大理寺都会参与进来。

    而且还会定期派遣监察御史巡防全国各道。

    总体来说,在大唐,予权和监察已经非常成熟。

    但即便如此完善的体制,依然有它巨大的漏洞,这个漏洞就是追责的失灵。

    追责为什么会失灵?

    追责的上一步就是监察,监察的主力还是官员。

    在古代,官员的利益在某种上是相通的。

    例如一个监察的官员,以后可以进入行政体系,甚至成为宰相。

    既然如此,那他在监察的时候,怎么敢把行政官员上下得罪一遍呢?

    所以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走监察的流程,做该做的样子,最后找几个不痛不痒的来背锅。

    这就是古代这套成熟体制下,最大的漏洞。

    靠官员监察官员,当然可行。

    但如果只靠官员监察官员,那肯定不行。

    只靠官员监察官员,会漏掉监察最关键的一步:追责。

    李倓的这套民意调查机制,是在监察中加入了一个新的群体,这个群体不属于官僚,而是那些没有社会地位和资源的广大民众。

    等同于给了民众一部分监察权,进一步演化成一定的人事左右权。

    既然权力只对来源负责,那在这套新的机制下,官员的权力不仅仅来源于上面,还被民意所影响,他们自然必须对上和下都负责。

    好了,这就是这些官员想掀桌子的主要原因。

    我对上负责没问题,毕竟把上面安排好了,我以后可以高升。

    但你要我对下面那些贱民负责?

    拿我当什么了!

    而且这个机制最让一些官员暴走的是,它的追责能力非常强。

    它的追责能力为什么比过去的官员监察官员强?

    过去的官员监察官员,信息是从监察御史这里传输到京师,监察御史只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

    这样的信息传递,很容易被中间别有用心的人润色。

    信息都变了,京师如何做出正确的处理呢?

    到时候朝堂上一群人和稀泥。

    如何追责?

    可现在不同,信息取样广泛,且粗暴简单。

    例如王铸这件事,甩锅给县令,却因为信息来源过广,他自己已经无法脱离责任。

    至于之前这些刺史,以及京官们说制度不合理,只不过是推卸责任最后的垂死挣扎。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更加完善且具备威慑力的监察体系,一定具备以下几点:

    一、多方参与提供信息,这里的多方一定是不同群体。

    二、信息取样要广泛,广泛具备普世性和可参考性,不广泛的信息具备特殊性,说不定刺史真的是冤枉的。

    李倓的目光又落到了博州刺史刘荣身上,淡淡说道:“刘卿说高唐县有人说你安排良田欠妥,实际上这应该是高唐县县令的责任。如果朕没有记错,卿的民意调查里,不仅仅只有高唐县一个县对你有意见。”

    说完,他看向元载。

    元载是左相,又是吏部尚书,民意调查的结果都在他这里。

    元载说道:“是的,圣人没有记错,不仅仅是高唐县,清平县、堂邑县、武水县和博平县都有相关的问题。这说明博州整体的良田分配有问题。”

    刘荣面色陡变,想要说话,李倓却在他之前说道:“取样一个县的民意调查,结果刺史民意调查有问题,但真实情况可能真的是这个县的许多事情都被这个县令一手遮天了,正直的刺史的确没有发现,这样就容易冤枉这个刺史。”

    “但如果多个县的民意调查都对刺史不满意,多个县的县令不可能在不同的地方同时隐瞒刺史,朕没说错吧?”

    杨国忠立刻兴奋地说道:“陛下圣明烛照四海,自然没有说错。”

    李倓目光落到裴冕身上:“裴公,朕有没有说错?”

    “陛下没有说错。”

    “朕哪一点说错了,众卿但说无妨,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发誓,绝不以言定罪!”

    大殿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李倓接着说道:“如果多个县的县令同时在不同的地方隐瞒刺史,那这个刺史的政务能力就存在很大的问题。朕要这种刺史有何用!刘卿,朕说的可有问题?”

    “陛下……这……臣确实是冤……”

    “正面回答朕的问题。”

    “是……是臣失察!”

    “到底是你失察,还是别的原因?”

    “臣失察!”刘荣跪下来,悲痛地高呼,“是臣失察!臣辜负了陛下!”

    “失察之罪是失察之罪,但贪污、官官相护,可不是失察之罪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