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陈立刚睁开眼,脸上就被一股湿漉漉的感觉包围了。
先是惊讶,紧接着,这份情绪迅速转变成了满满的惊喜。
这种湿润的空气,只有大雾天才会有。
虽说怒江两岸大雾挺常见,
但陈立没想到,才三天,这等好天气就降临了。
除了老天帮忙,他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当然,这样的天气,有人欢喜有人忧。
对防守的日军来说,
竹内联队最头疼的就是大雾。
大雾相当于进攻方的天然迷彩,能让他们悄无声息地过河。
往往等到他们过河一半,甚至全过完了,防守方才察觉。
那时,最佳战机已逝。
毕竟河上,进攻方就像活靶子,完全暴露在防守方的火力下。
一旦上岸,他们就灵活多了,伤亡也能大大减少。
因此,每当这时,竹内联队就头疼不已。
尽管竹内联山警觉性极高,但这儿的大雾实在太频繁。
若每次都当作敌人进攻的信号,未免太过紧张。
就算竹内联山能时刻保持警惕,手下士兵也未必能坚持。
毕竟,士兵们是要直面战场的。
命令虽能传达,执行效果如何,就另当别论了。
经验丰富的竹内联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已做好长期驻守南天门的打算,不会让士兵每天神经紧绷。
否则,还没开打,内部就先乱了套。
这样一来,他们对大雾天从起初的警惕,渐渐变得有些麻木。
如今,竹内联队对大雾除了稍加戒备,其他与平日无异。
陈立自然也意识到这点,所以现在的大雾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礼物。
他满脸喜色,迅速穿戴整齐,走出门去。
刚出门,就见虞啸卿火急火燎地往指挥部赶来。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久违的喜悦。
而虞啸卿那张常年冷峻的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了微笑。
“我本不信天,认为人力可胜万物,但现在,我的想法似乎变了。”
“这么说吧,今天的雾,说是天意,也不为过!”
见虞啸卿激动的模样,陈立只是习以为常地点点头。
“日军已是强弩之末,让这些家伙客死他乡,本就是天意,我们只是执行者。”
陈立的话,虞啸卿深表赞同。
“你说得对,他们完蛋的日子不远了。”
“我刚观察了天气,今天的雾比往常浓重许多,仿佛专为我们总攻准备的。”
“而且,雾最浓时,隐蔽效果最佳。”
“我来找你,就是要商量这事,现在进攻还是再等等,你拿个主意。”
虞啸卿已习惯陈立的出其不意,早有心理准备。
虽然他迫切想进攻,
但多次被陈立的冷静浇灭热情。
此时,即便机会再好,陈立若选择不进攻,他也完全能接受并理解。
话虽如此,内心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陈立也察觉到了虞啸卿的心情。
平时,他显得有些急躁,急于求成,
但在今天这个绝佳时机前,所有表现都合情合理。
正如虞啸卿所说,
攻打南天门的最佳时机,真的来临了。
他们手下的敢死队,经过特殊训练和充分休息,
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正是战斗力最旺盛的时刻。
大雾天,无疑是最好的助攻。
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打击虞啸卿的战斗意志。
再拖下去,恐怕会影响敢死队员的士气。
想到这,陈立淡然一笑,对虞啸卿说:
“放心,这次你是对的,这雾确实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机会,我不想错过。”
“立即准备进攻,敢死队我来带,正面大规模作战部队的进攻由你负责。”
“这两方面都至关重要,任何一方出差错,都会导致计划失败,所以,谁也不能乱!”
陈立坚定而严肃地对虞啸卿说。
虞啸卿一听,眼神瞬间亮了,
就像绝望之人重获希望!
“我没听错吧,你说马上准备进攻?”
“你最好再跟我确认一遍,确切的进攻时间!”
虞啸卿生怕陈立故弄玄虚,连忙再次确认。
陈立知道,虞啸卿是被“吓”出后遗症了,不敢轻易相信。
于是,他笑着再次确认:
“你没听错,我已决定,开始进攻!”
“不是别的时候,就是现在!”
“我的敢死队已整装待发,但你的任务艰巨!”
“你必须在雾散前准备好进攻,为我们的潜伏提供火力掩护!”
听完这话,虞啸卿愣在当地,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