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玄冥轻叩青玄的房门,温声道:“小妖精,可曾醒来?”
青玄对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尤为敏感,即便是沉睡之中,也能瞬间捕捉到,她轻轻呢喃:“嗯…圣僧,我这就起身…”
边说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伸展着懒腰,迅速起身整理衣物。镜前一番打理后,她虽步履略显蹒跚,却面带笑意,推开门扉,以一抹甜腻的嗓音唤道:“圣僧~”
那声音,仿佛能融化人心。
“请整理好行装,待叶施主醒来,告知他一声,随后随我返回万佛宗。”玄冥吩咐道。
青玄望了望窗外尚早的天色,心想圣僧或许还未用膳,便心生一计,笑道:“圣僧,您还未享用早膳吧?让小青来准备些,您先进屋稍候。”
玄冥闻言,以礼相拒:“贫僧不便入女子闺阁,还是在外静候为佳。”
然而,他心中亦对这位少女的手艺充满了好奇,便未再推辞。
“那…圣僧请在门外石凳上稍坐片刻,小青即刻便来。”青玄话音未落,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红,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匆匆步入厨房。
厨房之内,面对锅碗瓢盆,青玄犯了难,她实则对烹饪一窍不通。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只得硬着头皮寻找最简单的食物——白粥。她迅速行动起来,量米添水,盖上锅盖,点燃柴火,不料火势过猛,浓烟四起,青玄被呛得连连咳嗽。
此时,玄冥见厨房内黑烟弥漫,眉头紧锁,快步而入,只见青玄站在灶前,手持长勺,在锅中奋力搅拌,脸上沾满了烟灰,活像只小花猫,却仍努力维持着笑容。“圣僧…您饿了吧?粥快好了,咳咳…”
青玄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解释道。
玄冥望着锅中那团漆黑不明之物,再看向青玄那滑稽又可爱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问道:“这…是何等佳肴?”
青玄尴尬地笑道:“是粥啊,不过…看起来不太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摇了摇头,又急忙补充:“我是想给圣僧煮碗粥的,只是…”
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得更深,那份委屈与可爱,让人心生怜爱。
玄冥目睹此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引得青玄一脸疑惑地望向他,手指绞动着,撅嘴细声自语:“笑得这般,是何缘故呢…”
随后,她轻轻一叹,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是因我拙于家务,令他生厌了?洗衣烹饪,我皆不擅长,他或许并不中意这样的伴侣吧?
然而,玄冥却温柔地打断她的思绪:“世间并无女子专属之责,诸如洗衣做饭,日后便由贫僧代劳。”
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尘灰,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的细腻肌肤让他心头一颤,连忙缩手,却又在她神色稍黯之际,轻抚她的发顶,询问:“来碗素面可好?”
玄冥心中暗自诵念佛号,责备自己怎能为情所动,轻触女子容颜,真是罪过深重。但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个纯真的少女,且自己并无非分之念,也就释然了。
青玄闻言,眼眸一亮:“好呀!那…我能在一旁帮忙学习吗?”
她心中勾勒出一幅温馨画面:未来两人成家,他辛勤劳作,而她则打理家务,抚育孩子,每日归家便有热腾腾的饭菜相待,孩童绕膝,共享天伦之乐,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平凡幸福。
玄冥见她痴笑出神,暗自摇了摇头,开始清理那失败的粥品,转而准备起面条来。
青玄见状,主动请缨:“圣僧,有何差遣,小青愿效犬马之劳。”
玄冥本想让她旁观,但见她积极性高涨,不忍拒绝。
“那便请观看贫僧如何切面吧。”他说道。
青玄见他手法娴熟,面条均匀如一,心生向往,跃跃欲试。玄冥无奈,只得将刀递予她,并在一旁紧张叮咛。
话音未落,青玄已惊呼出声,手指受伤,鲜血渗出。
玄冥迅速握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以口含住伤口,那淡淡的甜腥与手腕间隐约的花香交织,让他心中涌起异样之感。
女子的血液,竟是如此独特吗?他回想起儿时为母包扎的情景,那时的血味似乎与此不同,这让他陷入了沉思。
玄冥在降妖除魔的过程中,时常挂彩,就连微小的伤口,他也会本能地以唾液止血。然而,每当这时,他都会意识到自己的血液带着咸腥,与青玄那如蜜汁般甘甜、回味无穷的血液截然不同,她的血让他感到异常美味……
玄冥猛然察觉青玄正凝视着他,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分寸,急忙松开紧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因自己不慎而略显苍白的手指上,开始在衣袖间寻找着什么。
“嘶……好疼……”
青玄因突如其来的疼痛回过神来,泪眼婆娑地捂着未受伤的手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玄冥见状,迅速取出昨夜为她准备的治疗药膏,细心地涂抹在伤口上,并用自己洁白的手帕撕成条状,轻轻缠绕在她的指尖上。
“呜呜……这个结好丑,我要漂亮的……”青玄看着笨拙的包扎,带着哭腔抱怨道。
玄冥无奈,只好再次动手,为她打了个更为精致的结,总算安抚了她。
“嗯,这个还差不多!”青玄满意地看着新包扎的手指,嘴上虽说不情愿,眼里却闪烁着笑意。
玄冥忍俊不禁,心中暗想,这丫头前一秒还哭得梨花带雨,转眼间就能笑得如此灿烂,仿佛伤痛根本不存在。真是个情绪多变的小家伙,一点点小伤就能让她如此大动干戈。
突然,玄冥又不自觉想到昨晚的情景,他的心中又泛起涟漪,脸颊微红,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去外面坐吧,这里……不安全。”
青玄连连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外,心中暗自决定,以后绝不再轻易尝试做饭,免得再受伤。或许,将来成亲后,就该让玄冥掌勺,她则负责家务与育儿,这样的分工似乎更为合适。
“一大清早的,手怎么了?”叶尘带着清新的气息走来询问。
青玄抬眼望向他,不满地质问道:“我姐姐呢?昨晚你可没少折腾她,我都听见了,她哭得……”
话未说完,叶尘已急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大师在呢,别乱说话。”
青玄挣扎开他的手,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瞪视他,青玄直言不讳:“我和圣僧是共同聆听的伙伴!”
片刻的静谧后,白素素缓缓自门边蹒跚而出,询问起对话的内容。
叶尘欲上前搀扶,却被青玄抢先一步,她同样步伐不稳,却坚决地将叶尘挤到一旁,嗔怪道:“瞧你把姐姐害成这样!”
随即,姐妹俩相互扶持,踉跄前行的模样,透出一股莫名的喜感。
空气中再次弥漫着沉默,直到叶尘试图以笑声打破僵局,他注意到青玄的不便,打趣道:“哈哈,孩童之言无伤大雅,只是小青,你这腿脚是怎么回事?”
青玄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故作老成地叉腰回应:“谁是小孩子?我可是大人了。昨晚和大师嗯”
话音未落,玄冥已放下手中物,迅速移至她身后,轻手捂住了她的嘴。
叶尘见状,眼神闪烁,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对玄冥的惊异一瞥,而白素素亦显露出关切之情。
玄冥则以不变的冷静,简单二字化解尴尬:“用餐。”
叶尘随即附和,转移话题至饥饿之感,白素素亦连声赞同,四人于是围坐石桌旁,享用起清淡的素面,餐桌上唯有餐具轻碰的声响。
青玄终是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宁静:“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
玄冥则以“食时勿语,餐后随我回”作为回应,餐宴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餐后,叶尘与白素素前往前院敬茶,青玄急匆匆奔入库房,不顾腿伤,依照白素素的指示,精心准备了一份药材,满满当当装入包袱。一切就绪,三人前往前堂辞行。
临行前,白素素悄然拉过青玄,低语询问:“小青,玄冥他可有对你无礼?”
青玄脸颊微红,羞涩又略带恼怒地说:“差点就但太疼了,我忍不住咬了他。”
“如果你的心意已定,想要和他携手同行,那么啊,无可奈何,就必须得承受初次所带来的疼痛。”白素素安慰道。
青玄闻言,轻启朱唇,略带忧虑地问:“姐姐,可有什么法子能减轻这份苦楚?”青玄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羞涩。
白素素闻言,轻轻摇头,温柔地解释道:“这成长路上的‘考验’,若想与他携手,便是必经之路,无人能免。”
青玄面露苦色,继续倾诉:“我实在受不了”
白素素拍了拍青玄的手背,给予鼓励:“去吧,我期待你的好消息。”说完,她心中不禁感慨,青玄也终于长大了。
青玄点了点头,向白素素投以感激的一抱,随后与玄冥一同向众人告别,踏上了归途。
途中,青玄不时停下,为小毕真挑选着各式各样的零食与玩具,玄冥在一旁略显忧虑,提醒道:“过分宠溺,恐非好事。”
青玄微微一笑,心中满是对毕真的挂念:“孩童天性,玩乐与美食皆是他们的世界。对了,圣僧,我心中有个疑惑。”她想起了毕真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归心似箭。
玄冥应允,青玄随即问道:“毕真将来是否注定要留在佛门?待他长大成人”
玄冥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若他成年后,能遇一真心相待的女子,彼此相守,不离不弃,我自会为他安排还俗。反之,则必须回归万佛宗,严加管束。”
言罢,他心中暗自祈愿,毕真能避免重蹈其父覆辙,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男子汉。
青玄闻言,胸有成竹地保证:“圣僧放心,我定会以身作则,引导毕真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她信心满满,坚信毕真不会辜负众人的期望。
转眼间,两人已至万佛宗前,推开门扉,只见毕真独自坐在台阶上,泪眼婆娑,一旁的毕清也是满脸无奈。
青玄见状,心痛不已,腿间的疼痛瞬间被抛诸脑后,急忙上前将毕真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抚:“宝贝,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娘亲给你做主!”
毕真抽噎着答道:“呜娘亲你你不回来毕真好想你”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思念与委屈,让人心生怜爱。
青玄被紧紧搂在怀中,泪水涟涟,显得分外无助与哀伤。青玄心中满是自责,回想起对毕真的允诺——当日即归,却未料延误至两日之后,这份作为母亲的食言,让她深感内疚与不安,仿佛是她亲手编织了一场让人心疼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