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何进做最后一搏,警察先找上门来了。
原来,霸道太子这次惹出的事影响太大,当时有那么多人围观,很快就传开了,不但在江城吵得沸沸扬扬,连市里领导都有所耳闻。网上好事的人蠢蠢欲动,准备大肆炒作,毕竟倚强压弱,欺负平头百姓很容易引起同情。
“郑大老板,矿山的事真的要推一推,你先把私人的事处理干净,需要我出面,我可以帮你协调。”江城文骞县长说。
之前,市长打电话给文县长,表示已经在关注这件事,如果拉不下来,就只能派人来调查了,事情原因要尽快给市里一个交代,以把舆论平息下去。文县长不敢耽搁,立刻召见郑秋远。两人所在的酒店是郑秋远开的,文县长暗中也占了股份。这酒店在县城最好的位置,当初争取这块地,文县长是帮了忙的。
“嗯,我马上安排人去办。”郑秋远说,“这不争气的孩子,惹这么大麻烦,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劳驾您费心了。”
“你的家事我管不了,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涉及群众利益的,据说那个村子的世代把那个山当神供着,工作做不到位,很容易出乱子,真出了乱子,没人在意你投进去多少钱,还停还是要停,老百姓利益肯定是摆在前面的。”文县长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市里头换人了,还摸不清底数,这时候再怎么样也要把口碑搞好,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啊,做了多大成绩那都是次要的,老百姓的口碑永远是第一位的。”
郑总频频点头。
“以前我们做的是有点过了啊,最近大会小会,总感觉风头不对,我们私下说真有点不踏实。”
“放心,放心,我让我们家老大也打听打听,真有风吹草动,我替你摆平。再说我们这天高皇帝远的,风啥时候能吹到这来。”
“不管那么多了,你呀先给我把这事处理干净,越快越好!”
两名警察把何进带到派出所。
“不用紧张,带你来只是了解一下西施早餐店事故的情况。”一位胡子似乎永远话不干净的警官说。
“哦!”
“之前我们也问了其他店里的员工了,包括老板郄红梅,他们都说有辆车刹车失灵,突然撞到门面,事后也道了歉,老板也同意私了,你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讲一下,我们也会如实记录,你看过之后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能明白吗?”
何进看了看两位询问的警官,说话的语气绵里藏针,明显有诱导的成分。这明显是歪曲事实,看来警察跟那个无赖也是一伙的,亢泄一气,就这样把一个打杂事件变成交通意外?太不可思议了。他心里想着,越发感到气愤。
“我……”何进停下来又想了一下,“我可以这样说,也可以签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想见撞门面的人。”
“你说郑力民?”
“对。”
“你知道他是谁,你要见他?”
“我们只是了解案情,没必要见他,再说你也不是当事人,懂吗?”另一个警官接过来说。
“见到他我才配合,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他的住址,我自己去找他。”
其中一个差点没笑出来。
“这都是不可能的,你呀老老实实配合调查,实在不愿意说也可以,我们这里都准备好了,你直接在上面签个字就行。”胡子刮不干净的警官说。
“我要见他。”
“或者你要说啥我们可以转告。”另一个警官抢着说。
“警官,我违心帮他,见他一面都不行吗?”
“违心?不能乱讲话哈,其他人都如实作证了,希望你也态度诚恳,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何进低下头,不再说话。
僵持了几分钟,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胡子警官说:“我们要征求本人意见,明天下午你再过来,他不想你,我们也没办法,这个也不能成为你不配合我们调查的理由。”
“明天见。”
第二天,霸道太子没来,但是刘总来了,他是郑秋远派过来专门处理这件事情的。
刘总又高又胖,远看就像一头剃了头的大灰熊,走路慢吞吞的,与那庞大的身躯极不匹配的是他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如果不看着他说话,根本想象不到那声音出自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胖子很有礼貌地伸出那又肥又厚的大手掌,握手时何进感觉手就像伸进了有些潮湿的胶皮毛巾,瞬间一种不太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
“小伙子,我代表山爷道个歉,这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你真要有什么需求尽管说,看我们能办不。”
“我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郑总的影响力。其实我也没啥要求,毕竟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可能一辈子都高攀不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做了对不起家里的事,回不去家了,前段时间身份证也丢了,在这里我是一无所有,可能连下顿吃饭的钱都么有了,找到那份工作也是费了很大周折,好容易有个吃饭的地方,经过这件事也没有了。我说这些也不是要什么补偿,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汉,要靠自己本事吃饭,你们家业大,给我安排一个吃饭的活肯定没啥问题,干什么我也不挑剔,只要有个地方吃饭就行,就是这些话。您要是答应了,我就昧着良心把字签了,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行,反正都是等死,我也不想落下一个出卖朋友的恶名。”
刘总撇了撇嘴,说:“这可不是什么交易,更不是胁迫。你再好好想想,事实就是事实,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里就是讲法治的地方,绝不会为难你,至于你工作的事,跟这扯不上关系,你要去可以,我们也不是不缺人,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一切都得按程序来,好不好,小伙子。”
“我不签字,你们敢抓我不?”何进看了看警官。
“没理由,不会。”警官摇了摇头说。
“我看到的,跟你们想要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如果我把看到的说出去,你们会不会抓我?”
警官愣住了,没回话,扭头看着刘总。
“在这里,你觉得你能掀得起多大风浪?”刘总不紧不慢地说。
“我反正都是死,能带上多少都是赚,但是你们绝对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
刘总直直地看了他一眼。平时仗着郑秋远,他在江城也是横行惯了的,谁见到他不是低声下气,头一次有人跟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他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点苦头尝尝,但想到郑总交代,现在风口不对,这件事情要低调处理,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想知道这,他点点头。
“可以,这件事我就可以做主,签了字,明天到我办公室找我。”说完,拖着身子,慢悠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