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大侄儿疯疯癫癫的,贾珺不免叹了一叹,又拍了拍大侄儿的肩膀,朝乌鸦吩咐道:“该叫人歇息的时候就要让人歇息歇息,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嗯,淋巴羊直播间喊的那种兄弟。
乌鸦郑重点头,但眼底里闪过一抹精光,他可不信什么疯不疯的,人到底疯没疯他还能看不出来?
也确实如他所料,荣侄儿可没疯,这一对老小逼登在跟他玩心眼呢!
也确实是在玩心眼!仗着长生不老的仙丹,珍大哥和蓉哥儿都在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着!长生不老代表着无限可能!他们将这不公境遇当做忍辱负重的磨砺!
待到将来都死光光了,亦或者垂垂老矣了,他们还身强力壮着!到那时候一个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坟都给你刨了来鞭尸!
长生之人,无限可能,且不忙。
言道是:今朝你得势叫来牛纵我,将来我力壮欺你老无力!
插曲结束,一行便接着启程朝清音寺行去。
清音寺不在高山,而是在一片竹林之间,有溪水环抱,溪声缠绕,竹声脆响,倒是一处清净之地。
然地虽清净,终究洗不净一些人心中的执念和对前尘往事的牵挂。
执念不净,难出此间。长居此间,执念若渊。
“我见着这地儿,就想起了妙玉姐姐。”
走在林间小道,探春感慨了一句。
邢岫烟同感,点了一下头。
迎春说道:“也不知几时能再见她,当初别离匆匆,没问她几时上京。”
湘云道:“我看人准着,你们信我,她必来京,多早晚的事。”
湘云平日里头虽大大咧咧,但看人看事的眼光极是准着,她既这么说,必有她的一番道理。
黛玉点着头,说:“她的邻居好友岫烟姐姐在咱家,她新交好的咱们这些友人也都一处在京,我也料想她必是会上京来的。”
宝钗道:“虽说那寺庙清净,到底不是她那样好年纪该待的,长久这般耗费光阴下去到底可惜。”
这话一出,小惜春却摇了摇头,说:“锦衣玉食是活法,素袍清餐亦是活法,朱门风光是活法,伴佛修心亦是活法,只要不拖累人、不寻是非,便是好活法,何来可惜一说?”
薛宝钗哑口无言,笑了一笑,也不说话,各人对事物的看法罢了,自有不同,没有标准答案的事情无需辨明,尤其是活法,每个人的看法都是答案。
倒是贾珺看了一眼小惜春,随后收回目光来,玩笑般的说道:“她来不来的将来再说,你们若真想要她来,我便命人下一趟江南捆了来陪你们玩又有何难?”
“粗鄙!”
“不尊重人!”
“你别这样!”
众人口伐!
正说着,竹林小道也到了尽头,一座颇有古朴韵味的寺庙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算不得古刹,到底有些年份。
寺前阶下有兵丁值守,见得贾珺等人过来倒也不觉意外,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跟他们接触过,说是荣国府三爷要来清音寺进香祈福,他们便早早的在小道外头设了卡,暂不叫旁人进来,今日这寺中也无闲人。
这般配合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的且都不提,单一个太子义兄便就够了。
这些兵丁侍卫皆出自龙禁卫,寺里寺外甚至还有几号神武卫潜藏其中,可能是耕田的农夫,可能洒扫的杂役,又可能寺中僧尼,谁又知道?
且说几号官兵上前来,问:“可是荣国府三爷当面?
青鸢见状取出一块令牌来示了那人。
这令牌正是太上皇赐的五十块侍卫令的其中一块。
那官兵显然认得,又印证了一番,方抱了抱拳自觉退开。
这一边,留下些人在外守着,其余人便在清鸢的带领下随贾珺等人登上寺庙台阶,入了寺门往寺里行去。
一路逛一路瞧,及至正殿后,众人也停了轻声的说笑声,接着便有住持等僧尼前来招待,林黛玉几人说明了祈福来意,随僧尼们安排。
倒是贾珺先是抬头看向高大庄严、珠光宝气的佛祖,眼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
道仙他或许会信,佛?大可不必。
不过不信归不信,倒也没必要拿出来四处宣扬,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看了眼佛祖,他方低头看向在边上一侧打着坐的居士,这女居士穿着和其他尼姑不同、又和妙玉有些相似的衣服,一眼便能看出这又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
贾珺摇了摇头,心中颇不是滋味,此人八九不离十便是那襄城公主,他的姑姑了。
自打那日中秋夜宴太上皇提了一嘴,他便暗暗记下,事后也叫人打听了一番,一概前事他也知道了不少,也知道这位姑姑为何会在这清音寺里。
也许这就是皇家的无奈吧。
想及此处,人也上前去,还不待靠近,便有两名尼姑伸手拦住了贾珺。
这两人虽是女尼姑打扮,却是精气内敛,绝非等闲之辈,贾珺微微惊讶,这气势可比外头的龙禁卫强多了,莫不是神武卫不成?
“施主,止步。”
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贾珺止步,道:“荣国府贾珺,特来拜见襄城公主殿下。”
闭目打坐的襄城公主听及此话,睫毛微动,约摸十来秒后才开口说道:“贫尼法号静安,这清音寺没你要寻的人。”
贾珺道:“我寻的便是静安真人,姑苏蟠香寺的静尘师太托我来看看你,日子过得如何。”
静尘静安,同门姐妹也。
不过关系虽真,这一句话却是不实,静尘师太没托付过他这样的话,但后面这一问却是贾珺发自内心的问。
果不然,这襄城公主缓缓睁开眼来,问道:“师姐她今可安好?”
贾珺不敢说差点被天谴劈死,而是回道:“身上旧疾皆去,先天神术大有精进,收了一徒弟也可了继衣钵传承,过得不错。”
无病无灾,事业有成,后继有人,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