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离岸,贾珺事了。
而在岸上的徐克明还有一事未曾了去。
不是说好了要说好的吗?怎么船都开走了还不见你们提这事?
“将军”
目送着贾珺一行的张士南虽听着这声音,却是没有扭头看来,而是说道:“你放心吧,这一番接触下来,我观他是个行事光明磊落却又说一不二之人,他既说了不再计较,那此事便是就此揭过了,咱们何必多此一举。”
宝二爷:光明磊落???
贾府,宝玉房里。
“这该死的珺老三!一走便是大半年!叫林妹妹宝姐姐她们也跟着去了大半年!”
闲来无事的,宝玉总爱骂上三两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了些心头上的气!这习惯在这大半年间已是习以为常的习惯了。
这大半年里宝玉过得苦啊!姐妹们除了探春专给他寄了封报平安的书信后,在他这可就是一个“音信全无”了!且这日日相处的,姐妹们回来后还认不认他这个宝二哥都说不准儿呢!
当然,这是灵魂上的苦,肉体上的苦更是一言难尽!二月的县试虽上了榜,可特娘的不是榜首!那政老爷说什么珺哥儿成日间搞事打架闭着眼儿都能上榜首,偏你有大造化的人上不得!定是平日里没用心学,专来应付糊弄他的!
接着大棍连着抡了半个月!每日到点必抡!关键是老太太似乎似乎有些认同这样的管教!半个月里只拦了回!
打吧!打出个功名来!
宝玉苦啊,虽然那人间炼狱的半个月过去了很久,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功课是越发的繁重!直到四月的府试依旧没能拿下榜首之名,那大棍又是伺候了半个月!
王夫人不敢吱声,老太太心里疼着也叫好!珺老三浑身上下都是刀伤换来了超品爵爷尊位,你抡些大棍能换来些许功名,叫什么惨?就该抡!
这些时日里没了珺老三搞事情,没了姑娘们围在跟前作乐,她倒是难得的清醒,也难得的想了许多,而最想通了的一点就是,棍棒底下出功名!!
照实话说,没了姐妹“干扰”,又遇着老逼登严管、老太太不纵容,这宝二爷还真就叫他连过了两道童生试!只待八月再过上院试一槛,他便算得上是一号秀才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姐妹这些“祸水”的“干扰”,可四月份府试才过,那邢夫人的侄女儿邢岫烟就飘进了府里来,带着一股别样的飘然之气飘了进来。
这一飘可不得了,如今姐妹都不在,他的那些心思可全单给了这一号标致人儿,读书?功课?倒是有在学着,可这自打从人进来后,哪里还学得进去?成日间的心思都留着想些新花样要去讨好人家,功课什么的只做敷衍罢了。
听他又骂人,旁端着茶壶过来倒茶的袭人开口劝道:“二爷说这些做什么,姑娘们都是自愿去的,也没见珺三爷强迫了谁,将来你要取了功名有了官身,也能得老太太准带姑娘们出去玩,何苦在这生闷气,待二爷有功名了,什么样的气顺不下去?”
袭人苦口婆心的劝着,若论谁人最盼着宝二爷取得功名的,这袭人定是其中一个,宝二爷的地位高了,她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作为一个贤内助,这也是她的本分责任。
如今才过了两道考试,她便就察觉到府里的姐妹丫鬟老妈子们、家中兄嫂姊妹们对她的态度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比往常更加的殷勤起来,虽说以往也这般殷勤着,但这会子因宝玉入了科举门路,变得更显着了。
尝了其中好处,平日里自是免不了多了嘴劝人用功,只是先前还好,不用怎么劝,可自打那邢姑娘入了府来,这宝二爷的“老毛病”又犯了!虽说骂珺三爷的回数少了,可用功读书的劲儿也没了!连着夜里给她使的劲儿也是心不在焉的!那颗心儿全都吊在邢姑娘那处!
本以为林姑娘史姑娘她们走了,这二爷会将心思花在她身上,花在正经的功课上,原也是这般,宝二爷原也待她极好,经常陪着她,夜里头也经常邀着她摇床儿,可坏就坏在一个“原”字!有“原”必有“今”!原走了姑娘们,今却来了邢姑娘!这可怎么是好?
而这边,宝玉听袭人又劝他,本就烦着的心就更加的烦了起来!便是高声嚷道:“功名功名!没想你也是个死鱼眼珠子!我回来这地儿是躲清净,老爷才说完,要换你来说!”
说罢脸子一甩,茶也不喝就径直出了门去!留下端着茶壶的袭人羞得脸通红,好不难堪。
一旁的麝月和秋纹只在一旁不做声响,这袭人太难了,也终究是太急了些。
这一边,宝玉出了屋后,心中闷着乱逛,正走着,谁知穿了几个门,打眼就瞧见那长廊下坐着一个身穿浅淡红色衣裳的女孩儿,此时这女孩儿正靠着廊柱子,捧着一本诗册看得入神,午后的凉风吹过,边上的树叶沙沙,也吹起她的两边鬓角绒毛。
宝玉眼珠子一亮!这位姐姐(宝玉习惯的称呼,)果真是出了尘去,恬静乖巧,知书达理,远非那些死鱼眼珠子能得相比的!
这会子见了美好的事物,他那闷着的心情也立马好转了来,当下快步赶着上去,一时近前来,开口笑道:“可巧,姐姐也在这纳凉风,我原也是寻了这个位子来的,倒叫我遇着姐姐了!”
邢岫烟听了声响忙回神看来,就见得一张白里透红,俊俏不凡的大饼子脸正怼在自己眼前,当下忙稍的往后一靠,拉了些距离才回道:“岫烟见过宝二爷,我不知这地儿是二爷的,只觉得坐着凉快,来往人也少,是个看书的好地儿。”
说着也忙起身来,朝宝玉行了个礼。
宝玉负手笑道:“姐姐可是说错了,这地儿没有单属一人的说法,谁先来了便算谁的,姐姐且坐。”
说着又说道:“姐姐看什么书?可愿教教我?”
袭人:???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