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三姑娘探春问起贾珺科考之事,被贾珺一句“闲暇添些乐趣”给轻飘飘的拂了过去。
话才说完贾珺又觉恐探春多想,认为自己是在提防着她,毕竟这是位精明的主儿,那判词上便云:
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
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稍过了一下心思,贾珺便接着说道:“科场定是要下的,只是我如今才碰了书,到明年二月都不一定能读出些什么名堂来,便也没有到处张扬。”
探春听了含笑着点头,“倒也是这个理儿,不过我对三哥有信心。”
这时,那自进了门就指点香菱的林黛玉听他二人聊得差不多了才从紫鹃手上接过两本书册递到贾珺面前,认真道:“这是前儿爹爹打发人送来的,里面有些经义注释对你有些用处,且拿去看看吧,我那还有一些,紫鹃提不动,只能明儿再带来了。”
说着还冲贾珺眨了两下眼皮子,果真是认真一会儿调皮一会儿。
那服侍在一旁的紫鹃听了直翻白眼,心说我倒是被提不动了。
贾珺伸手接过那两本书册来,咳了两声,“这些日子天气倒是越发的凉了,我看妹妹气色不是很好,我这面再开一副药来,妹妹再过来吃上个把月的,许就好了。”
那林黛玉听了忙惊喜道:“果真的?”
贾珺这会儿也朝林黛玉眨了两下眼皮子,义正言辞道:“那还能有假的!正所谓,医者~~不打~~妄语也~”边说着边还学那读三字经的孩童晃着脑袋拉着长音。
林黛玉见了贾珺这鬼样子也明了心思,只顾捏着手帕子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生怕那龇了牙的面态被人瞧了去。
晴雯无语,紫鹃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子两人倒像是结了拜的丫鬟。
那三姑娘探春面带笑意,心说我这灯泡可真够碍眼,你们全当我是大傻子吧。
一个有位两本书就提不动的丫鬟,关键书还用“提”的,一听到病没好还要过来吃药不忧心也就罢了,反倒喜得跟个啥似的。
一个病明明好了还要装大夫说没好,要开新方子?那钛合金狗眼都眨得快把她闪瞎了。
探春原是要分说几句,好来恼一恼这两个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只是话还没想齐全,就自个散了这念头,无他,因为她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位三哥,生怕万一说错话再解释起来会显得生分,遂也没提这茬子。
就这样又是聊了些话便都静下心来看起了书。
约摸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院子外边传来几声叫唤声,安儿忙跑了出去,不多时又跑进来回话,说鸳鸯姐带了两个婆子过来,要见三爷。
“快请她进来吧。”
安儿得了贾珺的话又扭头出去了,回来时身后跟着鸳鸯和两个婆子,鸳鸯在看到贾珺、林黛玉和探春都在这时才悄悄松了口气,“珺三爷,老太太、二太太请,跟我走吧。”
贾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准没好事,不过依旧站了起来给林黛玉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才笑道:“可难为鸳鸯姐姐了,三天两头的总往我这跑。”
鸳鸯回道:“我来这院里就准没好事,三爷不恼我?”
“恼你作甚,你不来也有旁的人来,那还不如你来,走吧,我倒要看看这回我又闯了什么祸事!”说着一步当先,直朝着外面走去。
鸳鸯叹了叹气,扭头朝林黛玉和探春道:“你们也一并来吧。”说完也领着婆子们跟了上去。
那林黛玉早就揪着心了,听她这么一说便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
紫鹃、探春、侍书也都跟了上去,原本热闹的屋里只剩下晴雯香菱几人。
晴雯这会子也急得不行,这三爷定是又惹了什么事,老太太也定会罚他,她若也跟上去 ,那三等丫鬟必定是没了。
可若要不跟,她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她知道自己虽是个三等丫鬟,却也是院里的大丫鬟,怎么找也能替着顶些罪。
“罢罢罢!合该我就是个命贱的,合该我就是粗使丫鬟的命!你若被打发到庄上喂猪子了,我索性也求了老太太随你去!我死了你埋,你死了我埋,到那会子谁是主子谁是丫鬟可没个定论!”
说罢转头吩咐了香菱几句,就又跑了出去。
却说那宝玉被挨了一顿打又滋了一身尿后,生怕那贼人再找来,急急忙一个劲的往贾府跑,连在麻袋里的茗烟都忘了救。
才进了贾府便啥也不顾冲向王夫人屋里,抱着王夫人一顿哭一顿闹,嘴里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说着“告饶告饶”、“别打别打”、“别滋别滋”这样含混的话来。
王夫人见自己的宝玉这般模样,一身骚味、一身是伤,怎么也问不出个话来,一时间是又着急又心疼,接着又想起那日那野种离去之时给她的眼神,心下就认定了定是那野种在外头打了宝玉!
“走!我们娘俩去寻老太太!定是那厮翻了墙打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