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宰疾如阵风,快若闪电地跑回亚运村。
妥妥拿下华国临时身份证,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梅下宇分享,怎料对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始终提不起兴趣,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声“哦”。
像是一盆冷水,唰的一声,从头淋到脚,大宫宰好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它悻悻地转过身,收拾床铺准备休息。
身后,梅下宇怨毒的目光瞬间笼罩整间运动员休息室。上百条邪恶诅咒,从梅下宇嘴里无声无息地发出,像一条条隐形的眼镜王蛇,锁定住大宫宰,随时准备将它缠紧,吞入腹中。
“出去就出去,怎么还回来?床板质量要不要这么好,怎么不塌陷,让大宫宰闪到腰,去医院住上几个月?天花板的吊灯还不发威,赶紧掉下来,给我狠狠砸晕大宫宰!”
梅下宇的眼里充满愤怒,它狠狠地踢打着床栏板。然而清风依然缥缈,明月仍旧无声。它讨厌它们的无动于衷,像是一名默剧演员,无声地咆哮着,狂吼着,用早已麻木的身躯顽强地等待着超级呼噜的无情击打。
夜,依旧宁静。
“怎么回事,不打呼噜了?诅咒应验,神明大人把它收走了?”
梅下宇嘟囔着,困乏劲再度涌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泛起泪花。它刚沾上枕头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
肉眼可见,梅下宇神色已恢复正常,不再摆出一张极其惹人嫌的死人脸。大宫宰总算逮着机会,翘着二郎腿,扬起眉毛炫耀:“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大爷大宫宰,华国临时身份证已经快要被我拿下,怎么样,厉不厉害,牛不牛叉?”
“快要拿下,就是还没拿下,还没拿下,有啥好哔哔的!再说了,临时身份证申请就能拿到,并不是多么难的事,至于叉着腰吹嘘自己多厉害吗?”
“……不一样,我们情况特殊,你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等我拿到临时身份证,走上人生巅峰,你不得红着眼过来巴结我?”
“请问你要怎么走上人生巅峰?推广申领经验?”
“怎么可能,我要……我要……”
“要做什么?”
“我要上班,对,上班,混进华国普通百姓当中,蛰伏起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励志,再过六十年,你的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早不是少年了,当然,现在也不是!”
“……你等着,我一定要找份好工作,给你看!”
“我等着,等着看笑话!”
“八嘎!”
运动员休息室难得有了一丝生气,听起来确实像是在生气。
与此同时,网络上对于r国人可以更换临时身份证的话题,讨论得异常激烈。
网友A:就算是秉承人道主义精神,也没必要把两只亚录都留在华国,已经替六只亚录收尸,够仁至义尽了!活着的两只亚录想怎么蹦跶,就随它们去。就是添两副碗筷的事,它们的爸比都不想管,我们又何必管?
网友B:临时身份证办理是可以办理,但是真让它们在华国工作,会不会引狼入室?
网友C:吃瓜ing!
网友D:对对对,它们安慰奖拿下一堆奖品,足够它们吃上好几个月,这段时间,它们走都可以走到它们爸比那里。
网友E:吃瓜ing,+1!
大宫宰看不到网上的议论,拉上梅下宇,直奔出入境管理部门,帮它也申请一张临时身份证。
还是那位民警负责,同样收下213块r币。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他的钱包即将遭遇危险,20块华币的窟窿,他得含着泪填补。
大宫宰申领的临时身份证已制证,可以直接拿到手。开通加急办理绿色通道,梅下宇的临时身份证等待两个小时也制作完毕。现在已经没有r国人需要办理业务,这项特别任务在民警手中算是正式完成,他好生感慨,望着两只亚录离去的背影,诚心诚意地道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阿里噶多,但是没有下次了,我们一定会站稳脚跟的!”
大宫宰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自信地叩击额头,故作潇洒地告别,看样子是直接忘记临时身份证有效期限为三年这档事。
两只亚录离开出入境管理部门,继续分头行动。
路过打印店,迎风飘来几张A4复印纸,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大宫宰立刻跳到半空中,一把抓住复印纸,收入怀中,再拿出其他只亚录(梅川丘库和仁智健郎)带回来的记号笔,蹲在树池前,洋洋洒洒地写下个人简历。
它自认为很满意,带到招聘会,递给面试官,却被当场婉拒。
“简历怎么是手写的?”
“是个人简历,不是个人简厉,标题都错了!”
“是性别,不是牲别!”
“年龄,年龄,不是年岭!你不会连小学都没毕业吧?”
还没开始面谈,就先收获一片无语的目光。大宫宰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它不停地在简历上画斜线,打叉涂改,结果越描越黑,整张简历几乎面目全非。
再不停下就完蛋了,大宫宰无奈地起身收拾,灰溜溜地赶往下一个招聘展位。
对于涂鸦般的个人简历,新的面试官倒不是很排斥,他简单地扫视几眼,提出第一个问题:“你简历上填写的大学,目前无法查询,先看下毕业证跟学位证,原件有没有都带过来?”
“没,没办法,都泡在海水里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赶紧捞起来?”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真的是够不着啊,它的手哪有那么长,大宫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再次惨遭婉拒。
麻了麻了,真的麻了,大宫宰无法提供有效证件,毫无工作经验,只是四肢发达的亚录运动员。
它的理想职业是体育老师,教坏华国小朋友,同时进行思想文化渗透,好在没有任何一家学校、教育机构肯收留,就算它当场展示踢腿、翻跟斗等十八般武艺,甚至脱去外套,穿上背带裤,发动铁山靠,也赢不来掌声。
“八嘎,八嘎,偶买嘎,魔法怎么失灵啦?我要怎么办?难道去要饭?”
大宫宰一整个尬住了。
历经沧桑的深邃目光,飘荡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在招聘会现场来回扫视几次,最后落在街对面,降到嘈杂的工地上。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又在摸到钱包的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难不成,我只能过去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