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三姓家奴
康小平听着白老爷指桑骂槐心里是明白的,自己在待在屋里自觉没趣,便向车夫看了眼起身走出了正堂屋。
白老爷微闭着二目,目送着康小平和车夫走出了屋,用拐棍执着身子欠了欠身。
白老爷抬眼看了看亚婆。吃了一惊,因为随着康小平一同而来的亚婆,一直站在关云长铜像前,屋里发生的事像和她无关一样,康小平和车夫走出屋,并没有打扰她在关云长铜像前留恋不舍,更没有走出屋的意思。
关云长铜像前的香炉里正燃烧着她刚刚点燃的一炷香。
白老爷微微轻咳两声,有意提醒着她,亚婆仍然没动,像没听见一样注视着眼前的铜像。
“这位老妇人,康小姐是您什么人?”白老爷终于沉不住气,走向老妇人身旁问道!
亚婆在铜像前站着,对于屋中的白老爷傲然自诺早已看在眼里,亚婆慢慢的转过身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流着泪痕,看着走进身旁的白老爷反问道,“白老爷您是这尊铜像的主人吗?”
白老爷听完猛吃一惊,刚才傲然自诺瞬间荡然无存。白老爷从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老妇人,稳了稳神态说:“你是谁,为什么问出如此荒唐的话,它不是我白家的为何立于此处。”
老妇人颤抖着发青的嘴唇说:“白老爷可叫白熙喜,顽童时乳名叫小喜子,你可曾认得老身?”老妇人说着话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流着泪水。
白老爷当时大惊,拄着拐棍向后退着身子说:“恕老朽年迈眼拙,不曾认识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你总该记得四十三年前的三姓庄吧?”亚婆看着吃惊的白老爷擦了下泪水又说:“三姓庄那场灾难,使这尊关云长铜像失去了真正主人,归了你们白家大院所有。”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三姓庄那场灾难的事?”白老爷急切的问道。
满亚芹泪流满面讲述了陈封了四十三年前的往事,事情发生在四十三年前,早在白家大院兴建之前,这块方圆几里地盘上,有三位结义兄弟镇守,原名三姓庄。
结义大哥白继堂,人送外号老白毛子,也就是白家大院的白老太爷,二弟满三多,人送外号满二庄子,也就是亚婆的生身父亲,老三郑兴才,人送外号不怕阎王,三人歃血为盟在关云长铜像前结为生死弟兄。
三人依靠大哥白继堂祖业钱财招兵买马,买军火抢占了白家大院这块土地,建起了三姓庄,三姓庄不到几年被大哥白继堂经营的车马十几辆,牛羊成群,抢占地盘开荒种地。
几年的光景三姓庄就已经远近皆知。三姓庄富得流油,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没有人敢小瞧了三姓庄。
可时日过去几年,白继堂对这两个结义的兄弟看明白了。这二人是创业容易守业难,整日好吃懒惰,吃喝不好周翻桌子摔凳子,凳子顺着窗子扔出去,打骂佣人,吃喝嫖赌无所不好,特别是赌这一样,赌输了回来就把车马赶去下赌注,输完了动刀动枪,输打硬要。
没多久远近皆知三姓庄是土匪营子,早已臭名远扬,在没有人和三姓庄经济上往来,一些挣钱买卖也被迫关了门。
扛活的长工佣人,家兵不下几百号人,三姓庄有个规矩,凡是来三姓庄的长工,佣人都的随着三兄弟的姓,白,满,郑。
几年功夫三姓庄是臭名远扬,外界孤立三姓庄,便给三姓庄的长工佣人起个终身摆脱不了的骂名,三姓家奴,就算是不在这干了,也是终身逃离不了三姓家奴的骂名,由此三姓庄名声败落,佣人、长工、护院也怕炎上终身摆脱不了三姓家奴骂名,不在三姓庄做工,三姓庄有兴旺日见冷落下来。
白继堂早已对这两个兄弟恨在心里,笑在脸上。但是那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惹不起他们,说打提枪就开火,白继堂心里明白只要拉拢住二弟,就可以合伙镇住老三。
白继堂张罗着为二弟满三多成家,老二满三多成家一年后妻子给他生个女儿,也就是亚婆,真正名字满亚芹。好日子没过几年,妻子因满三多口快心直饮酒成性,做事从不想后果,妻子抛下幼小的满亚芹悬梁自尽。
白老太爷对两人恨之入骨,可这日子终于还是让他熬到了头。
那是三姓庄兴建二十五年之久,在一天夜里,随着老三郑兴才出去的家兵,头破血流的跑回三姓庄,报告白老太爷和满三多,郑三爷在妓院遇到了仇家打起来了,寡不敌众,郑三爷被仇家砍了脑袋,头颅被悬挂在百尺高杆上,尸体被扔进江里。
性如烈火的满三多听到后暴跳如雷,提着盒子枪上马,带着家兵就要去为三弟报仇。
白老太爷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满三多带着全部家兵纵马而去。
满三多带着家兵包围妓院,一把火烧了妓院,满三多还是觉得不解气,把跑出来的姚姐扒光衣服,把赤身裸体的姚姐拉到大街上当众羞辱。
满三多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注意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来的人清一色的正规军队,是妓院老板请的就近军阀驻军,把满三多当成了土匪剿灭。
满三多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两架早已备好的机枪喷着火舌射向家兵,家兵像戳不住的高粱杆一样全都倒下去,满三多见此从腰间掏出匕首刀,在马的后屁股上捅了一刀,马疼的一跃而起向这机枪冲过去,等机枪手明白过来,满三多早已趴在马背上冲出重围,一口气跑出五里多路,连人带马一起倒进路旁的沟里,满三多从死马身下爬起来一条大腿还在流血,幸好的是捡了条命。
满三多包扎了一下受伤的大腿,住着一个木棍逃回了三姓庄。
白老太爷看着满三多的样子恨得直咬牙,就不为别的,他心疼那两百多家兵和那么多枪支马匹让满三多带出去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要是传出去三姓庄没了家兵护院,被仇家趁虚而入三姓庄还能保得住吗?
白老太爷看着已经十六岁的满亚婆抱着爹的大腿哭,他有了主意,让人出去找了个郎中。
郎中看了满三多的大腿后摇了摇头说:“已经伤到骨头,想要保命只有截肢。”
白老太爷向郎中点了点头,满三多被人摁着锯掉一条大腿,在郎中走时白老太爷偷偷给郎中塞了两根金条,郎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满三多从此成了永远离不开拐棍的残人。
白老太爷原以为死了老三郑兴才,满三多没了一条腿成了残废,以后会对他言听计从,可他想错了,满三多不然没消停反倒变本加厉,拄着拐棍西院骂骂咧咧,东院弄得女佣衣衫不整,哭哭啼啼,三姓庄从此每日是鸡飞狗跳吵闹不休。
白老太爷看着满三多在院中专横跋扈,整日饮酒闹事,骂骂咧咧的说:“三姓庄是我满二庄子打下来的,没有我满二爷,哪有现在的三姓庄,如今老子残了,想不把老子当人看,我告诉你们老子能建三姓庄,也能一把火把它毁了”
白老太爷心里明白这人不可在留,有他一日三姓庄就会永无宁日,三姓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他毁了,白老太爷想到这里心里暗暗的下了狠心。
时隔一个月,三姓庄的人已经进入梦乡,突然四周火把通明,人欢马叫,土匪包围了三姓庄,战马越过战壕直冲进大院中,放火烧杀抢夺财物。
事情也是赶的巧白老太爷带着一家老小坐车远出不在家中。
三姓庄管事的人只有瘸子满三多和女儿满亚芹。
三姓庄的数百名护院家兵都跟着白老太爷保驾护位出行了,院中只有丫鬟婆子见到院中起火,土匪纵马满院乱窜,早已四散逃命。
满三多在傍晚时已喝酒过量,此时正鼾声如雷,突然被女儿叫醒,满亚芹扶着醉酒的满三多冲出屋子,可是在门口早已有数十匹快马守在门口等着他们。满亚芹满脸垂泪跪在地上祈求道,“你们不要杀我爹,要什么就拿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爹吧!”
满亚芹声声祈求,回报他的是一阵大笑,“饶了你可以,饶了满二庄子,我们回去怎么交差啊!”
满三多当时酒劲吓醒,知道此劫难逃,扶起地上的女儿,留下泪说:“孩子不要求他们,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爹不明白,爹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
满三多单手住着一口偃月刀,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抱拳说:“各位,我满三多不求一活,但求让我死的明白,各位是哪道上的与我满三多接了梁子,我满三多横竖是条汉子,绝不跪着忘,跪请样我满三多死个明白。”满三多说完单腿跪在地上。
数十匹马围着满三多和满亚芹转着圈,高举着火把,听到满三多的话后个个鸦雀无声。
“久闻满二爷是条黑道上吃生米的汉子,今天就由你自己选个死法。”带头的一人说道。
“少跟他废话,把他扔进火里烧死他。”
满亚芹护在满三多身前仰天高喊,“白大伯你们在哪啊?快回来救救我爹啊!小喜子你们去哪了?快回来救救我爹啊!你们去哪了?”
就在这是冲上来两个人正要拖走满亚芹,满三多单腿跪在地上,偃月刀在满亚芹身前一横,贺道,“住手,我满三多何以死,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好,满二爷念你是条汉子,答应你。”有人用枪顶着满三多走进火堆。
“爹……爹啊!你们放过我爹让我去替我爹死吧!”满亚芹声嘶力竭挣扎着哭道。
“把她装进布袋子里,大当家的有言在先,不要伤了她,已经在她身上花了钱。”
满三多听完勃然大怒,挥动偃月刀从火中滚出,轮着偃月刀砍向说话的劫匪,偃月刀在劫匪头上砍下,劫匪立即被砍倒在地上,满三多身上衣服炤着火倒在地上,再也无力气坐起。
“把他推进火里烧死他。”
满三多被人抬起扔进火里,满三多在火里看见女儿被几个人摁着强行装进布袋子里,满三多在火里挣扎着高喊,“孩子,爹对不起你啊!你要记住爹说的话,是谁害的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