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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远道而回

    龙玄引着兄弟三人来到大门之前,却又犹豫起来,如若自己估量不错,高怀高进早已到达,就这么冒然将三人领进,会否一言不合便大相厮杀。

    自己自涓海带回的毒源还未有解救之法,势必要先将小蜻蜓身上之毒祛尽再理此事。

    心中主意拿定,便即跟钟家兄弟商议一番,自己率先迈步进入宗门院落。

    连日来毒气毒霜一直侵蚀到内中,只是正派人士合力发功顶住,才使这些妖法毒气只蔓延到窗前位置。今日龙玄一经施展三火二气神功,毒气毒霜竟自一扫而没,此刻这宗门之内清洁如初,再无之前异态。

    早有专理杂务厮役的弟子感到毒潮蓦然减退,便自小心翼翼的出来打扫院落。

    一见龙玄,几个弟子便即知道是掌宗在外而回,施法驱散瘴气,一起喜滋滋的迎接掌宗回归。

    龙玄简单安排一下,对几人窃窃私语一阵,命他们领着钟家兄弟自旁门而入,先找个僻静所在安顿,等小蜻蜓清毒事了,再度将三人带去见高氏兄弟。

    众弟子领命而去,龙玄迈步走入正堂。此刻大堂人人自危,王鼎回来之后见邪云未及趁机偷袭,心中稍安,但对他所经遇之事,还有断臂经历缄口不言,只草草说了句敌势滔天,一时未能尽退。

    他是修界耆宿,说话自是一言九鼎,众人虽觉他去得慌张,回得蹊跷,却也无一人敢细加询问。

    泽缘大师不知道是第几次铩羽而归了,此刻周身都是一阵粉雾笼罩,直入肌理,显然中毒已深。

    这点毒若放平时,对她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此刻燃烧师传真法,几乎像焚烧生命一般,本就是孤注一掷,此刻真元空荡,再无力去抵抗所中之毒。

    好在王鼎倾力输功,令她暂解一时之苦。王鼎少年之时与泽远大师一起深入妖境,同生共死,交情绝非寻常,是以传输法力之时也是倾尽所能,竭力挽救。此刻泽远大师只需稳定心神,花些功夫将王鼎法力消融利用,便可用真气将身中之毒逼出体外,所以她解毒复原只是时间问题,重整声威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见龙玄回来,各自放下心来。司徒金见他安然而回,心中慰藉,走进他寒暄几句,并对他小声说道:“你走之后不到三日,便有高氏自前来请缨疗伤,正派中有些阅历之人帮着验明正身之后,便即安排他们进入后堂。现在蜻姑娘身上的毒已解了七七八八,只等那两味解药便即大功告成。”

    龙玄心系爱妻,与众人只简单交代几句便奔入后堂。金鼎宗的五位长老在后堂长椅上一字安坐,见龙玄入内,便即木讷起身,却不知说些什么场面话才合时宜,一时竟自僵住。

    龙玄知其久居内室,不懂人间世故,也不在意,只拱手作了个长揖表示感谢。高怀高进兄弟正自在床边,高进面色郑重,极为专注的观察小蜻蜓伤势,高怀在一旁端着一个托盘,内中有些药瓶药罐。兄弟两人显然正自为小蜻蜓细心解毒,对龙玄进入竟没察觉。

    龙玄走到跟前,高怀转头望见,朝他点头示意,却不敢作声。

    高进却是十分专注,对龙玄未有察觉。

    他手中银针晃动,手法快捷如电,正朝小蜻蜓穴道刺入。此刻小蜻蜓状况已好转不少,身上奇异颜色去了不少,只还有褐、黄两种奇异颜色留于她身体肌肤,在头颈手腕等裸露在外肌肤之下缓缓流动,显然其体内之毒还有未能尽解。

    高进忙活了一阵,脸现欣喜之色的朝高怀道:“十种剧毒已去有八,只剩锁金、花金之毒不能尽去,即便是这样,这解毒之法也是盖天下之良医,世间再无人能与我高氏齐肩而论了!”

    这人嗜医成性,为人虽沉默寡言不问世事,但医毒解毒手段却是天下无双,此刻这般说辞若是出自一般医者之口,必会贻笑大方,可高进说来却是极度自然,似乎理所应当一般。

    他拿起高怀托盘内的一条白巾擦了擦手,微一侧首这才发现龙玄,脸上带着有些疲惫的样子朝他微笑点头。

    龙玄点头回敬,绕过二人,走近小蜻蜓,望着她极为憔悴的面容,拉过衾被给他轻轻盖好。

    小蜻蜓眼皮微抬,显得极度无力,神智依然不是很清醒,但一见龙玄便即显得有些振奋,虽不能起身相拥,却也将被中双臂艰难伸出,意欲和龙玄接触亲近。

    龙玄见她这等模样,心中难过至极,忙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双臂送回被窝,又将缝隙之处掖严。将嘴附到她耳边轻语道:“蜻儿,你稍稍忍耐一下,我已带回良方,你很快就会好的!”

    小蜻蜓虽身不能动,连抬下眼皮都极为吃力,但潜意识里却能感觉到龙玄的慰藉,不知怎地,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无论多艰难困苦的处境都能安之若素,听了龙玄话语竟自乖乖将微微张开的眼帘合上,安稳的沉沉睡去。

    龙玄望了她一阵,心中一阵疼惜怜悯,但觉室内人数太多,有些难为情,便自转首对着高怀高进深深一揖。

    三人出了内堂,又自寻到一间安静居所。

    龙玄自储物锦囊内取出九鬼不回头和那株盘绕生长的藤蔓。

    高进一见爬满藤蔓的鱼骨便自了然,他虽足不出户,可阅尽天下典藏,此刻缓缓道:“涓海鱼龙骨,这般手笔确实非同小可啊!龙道友好机缘啊!”

    龙玄自不知那金眼龙王随手拈来之物竟还有些名头,他所关心之事只是这毒源得手,却不知解毒之法可否从内而得。

    高进又自掂量了一下九鬼不回头,只觉此物周身氤氲,九个鬼头狰狞可怖,竟似活物一般。

    他端详一阵,轻轻一抛,这怪锁便自悬浮空中,轻轻转动,他眼珠都不错一下,集中精力在观察锁身结构。

    高怀知道兄长脾性,知道他这是集中精神参悟其中奥妙。便一拉龙玄迈步出去,省得打扰高进静参。

    两人来到廊下,透过飞檐朝远处望去,只见氤氤氲氲的雾气兀自未散,龙玄暗暗思忖,亟待小蜻蜓身上之毒尽解,定将这斗胆来犯的敌妖一举击溃。

    高怀虽未开言询问,但他心中也知道他关心之事。

    便自转首轻叹一声,将龙脊山一行的详情说给他听。

    龙玄细细说起此行经过,包括钟三隐遁井穴指挥上千狐妖与自己为难,三兄弟合力祭出狐后与自己对峙,至于自己功力余威发出,将自己震出千里之外的些小经历只略微描述。

    他不敢一上来便说出钟家兄弟已在此间,只循序渐进的一点点渗透。说到后来,又说自己自千里之外赶回擒拿钟佳,却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思忖着该不该把高灵极力维护狐后之事合盘说出的时候又有些犹豫了。这事如若如实告之高怀,难免令其叔侄勃谿,非闹得骨肉决裂不可。

    但若不说,又仿佛自己不守承诺,忠人之事未尽全力。

    筹措一阵,他也觉此刻时机已到,便将二次遇到狐后之事简单几句交代过去,只说再次回到龙脊山便知钟家兄弟已来到须坨山要为自己洗脱罪名。

    这般说法确实行之有效,令高怀不去计较龙玄与狐后二次遭遇之事,只将注意力集中到钟佳来到须坨山之事。

    高怀此刻脸色倏变,显是露出一副阴鸷之色,接着便又有些无奈痛惜的神态。

    龙玄在一旁看得诧异,却觉此等过隙乃是人家心头之刺,绝不敢冒然询问。

    过了半天,高怀才自艰难开口道:“钟佳与我素有交情,我年少之时游历四方,一日误入蛮荒部落,被一些野人围困,强迫我为他家酋长疗伤,我依法施救,没过三日便将其治愈。哪知这些野人薄恩寡义,竟要恩将仇报,说我闯入禁地定会将他们行踪暴露给世人,这些野人远避人迹,在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隐居,最不喜外人得知行迹。我立下誓言绝不外泄,却也未能博得其信任。当时那野人酋长给我两条路选择,一是杀死我,二是令我终身不得离开那处直至衰老致死。”

    龙玄见他脸现难色,再听他的这般说辞,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定与钟佳有关。

    高怀继续道:“我那时年纪还轻,一定不会甘心终身滞留那未开化的蛮荒之地,但又下不去手自戕,只得行那权益之计,暂留那处。后来钟佳遽然来访,原来他生自荒野,终日与狐为伴,与那些野人竟非常要好。”

    他得知我的处境后,便自极力游说野人部落,并让我用三魂之咒发誓,永不泄露此间秘密与外人听,才得以换回自由之身。我得脱樊牢,便自与钟佳成为挚友,平素往来甚密,而且我发现此人虽天性机敏油滑,内心却极为诚恳可靠,实不知那日灭我满门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