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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难回头

    二人间的不快至此方消,小蜻蜓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欢快神态,她笑着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发完誓会像你一样捏碎了这药丸啊?”

    龙玄哑然失笑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奇怪的是这药丸你配了多少粒啊?”

    小蜻蜓一扭头不去瞧龙玄,有些调皮的说道:“不告诉你!反正这可是我的宝贝,生儿育女都指着它呢,想让我毁了,那可没门!”

    那表情神态一改之前的决绝之态,带着几分可爱俏皮的模样。对女人在自己面前显露出的这一面,龙玄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他喜欢女人跟他撒娇扮蛮。

    这一场风波终于平顶,看着在自己身边甜甜睡着的小蜻蜓,龙玄心中安定平稳,心中忧虑却又适时袭上心来,毕竟此行不知凶吉,那沈白衣多年前便凝练了假婴,虽不及真正元婴道者的稳固扎实,却也邪异非凡,这一别数年,他又在修真界鲜有耳闻,今日是何等修为实在未知,龙玄虽也屡获奇遇,但究竟与其相较高低,丝毫把握都是未有。

    窗外天际已升起鱼肚白了,他昨夜睡得极早,又被小蜻蜓这么一搅,再加上心中有事,再难有睡意,便即轻轻下床,穿戴整齐出门而去。

    下了楼,店伴还未启板开张,他不欲惊动旁人,便自二楼楼梯拐角处开了窗,轻轻一纵身跃了出去。

    此时还未及天光大亮,街道还是一片朦胧之态。他信步闲游,不知目的的一阵闲逛,不知觉间竟出了城镇,见远处是遥遥山脊,便即胡乱寻了条路朝山峰之上走去。

    修道之人采纳初阳之气大有好处,他想山峰之处的气韵定极丰沛,便即朝着山顶之处而去。

    穿过一片呢密林,忽觉身后有人跟踪,他假意不知,也不回头,一直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待得转出密林,到得一片宽阔无遮之处,他豁然回首,朝跟踪之人的方向猛然望去。

    后面的人被他这一举动惊得一呆,却也未就此落逃,反而纵身飞跃,只一忽儿便到眼前。

    只见来人身着青衫,身姿婀娜面容雅致,只眉宇间淡淡阴云盘踞,赫然正是褚雨墨。

    龙玄奇道:“雨墨,你怎么跟踪我?”

    褚雨墨满脸心事,不去接他话头,只凄然道:“此处荒僻,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儿吧。”

    龙玄知她因纪韵诗之事心中郁结不快,也正想在临行之前找个机会安慰她一下,便即依了她言,跟她踅了一林边一颗大青石坐了下来。

    “你与青娘道过离别了?”褚雨墨抬起螓首轻轻问道。

    “是啊,我还未说她便知道了,还做好了要当寡妇的准备呢。”龙玄见她神思不属,有意把谈话说得轻松谐趣一些,希望能缓解她此时的心情,但话未说尽,他还没有不知羞的把小蜻蜓要“留种”的事全盘托出。

    褚雨墨勉强一笑,那笑容彷如别人捏着她嘴角一般生冷刻意,只听她缓缓说道:“你要去报仇的事是我提前跟青娘说的,我觉得都是女人劝起来也容易一些。如今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你若真有不虞,她必定不会快活。昨夜累得够呛吧?”

    龙玄一惊,万没料到小蜻蜓竟与她如此知心,这等夫妻私事也都未避讳于她,想来那七情舒骨丹也是两人同去求配的了,这么羞人的事怎么能让他人知道呢。可转念又一想,这褚雨墨也非他人,让她知道却也无妨。

    龙玄此刻才知道褚雨墨心中所想,眼见她神色萎靡,以为是为昨日之事忧心,此刻方知还有自己的原因。她神情委顿,毫无精神,想来也是一夜未眠,致死爱慕的情郎和妻子在房中春宵数度,她独守空房,又与师姐断义,数遭烦扰齐来,心情能舒畅才是怪事。

    他想到这些有些慌了手脚,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半天才如实说道:“你们之间还真是无所不知,小蜻蜓确实要与我共睡留后,可我并未答允,只是答应她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来。”

    褚雨墨抬起头,眼中充满不信道:“我年纪尚轻,没经历过这些情事,可我也知道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何况你俩两情相悦,彼此深爱理所应当,也不必在这当安慰我了。”

    龙玄顿时感到百口莫辩,虽然和自己未来的妻子如何都是应该之事,可确实没发生的事让他怎么认,罢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如趁此机会断了她的念想也算是功德一件。

    “褚姑娘,我早与小蜻蜓私定终身,后来遇到你,虽未表明心迹,确实有过非分之想,但那只是一时,我从未想过停妻另娶,或者坐拥……这个坐拥妻妾,你对我厚爱不浅,我实在有愧于你,这真是万分的不该,希望你能原谅我。”小蜻蜓与他是青梅竹马早定终身的伉俪,他却不想再连累一个女子无端为自己守候。

    褚雨墨双眼氤氲,幽怨无比的望着他,半天才说道:“你原来是这么一个人!你觉得一次次的辜负我真那么痛快吗?我跟你要求过什么吗?我计较过名分吗?你如此说,实在是作践得我不浅!”

    龙玄大窘,他把话说得透彻,实在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尽早令她放弃心中执念,另觅佳偶,别再为自己浪费大好青春。眼见她爱极生恨,虽言语尖刻,可其中那浓浓爱意岂是一时半会即会消去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时心软换来的是心爱之人情殇半生,索性把事做绝了吧!

    “小蜻蜓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如何等我如何苦心留下我的子嗣都属应该,可你算什么?我答应过你什么吗?如此厚颜不知自爱的人我还真是从未见过!”龙玄横了心一阵乱骂,每句话都带血,每个字都似刀,直刺褚雨墨芳心的同时,令他也极难相信,这话是出自他的口中。

    褚雨墨被骂得红了眼睛,再难忍耐,抬起了手娇声叱道:“我……我杀了你!”说罢就要一掌朝龙玄脖颈劈去。

    龙玄不欲躲闪,定定立在原处,嘴沁冷笑的望着她。几番痴磨纠缠早令他心烦意乱,倒不如就此死了干脆。

    高高举起的手掌之下,竟是那多日来烙印心中的模样,此时神情虽是从未有过的冷漠绝情,即便这般可又怎能下得手去。

    “龙玄,你这个混蛋!”密林之内一声女子呼喊,原来是小蜻蜓自内奔出。她自幼劳作,没有晚起的习惯,虽在龙玄身边睡得踏实,可到了时辰自会逐渐醒觉,所以在龙玄出门之时,她已经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意识,见龙玄起身出门觉得有些怪异,此时又界报仇大际,她不放心也自偷偷穿衣跟了出来。龙玄一路缓行,她便在暗处跟随,在街角处又看到一个身影跟在他身后,仔细看是褚雨墨,心中又起疑惑,心想自己从未干涉两人之事,为何要在这朦胧清晨一起出外,心中疑惑便在远处徐徐辍着两人一直跟到了这里。

    小蜻蜓快步奔到跟前,一把抱住褚雨墨安慰道:“雨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这人最没心肝!走,跟青娘回去,不要理他,让他自己在这里喝风!”

    褚雨墨此时怎肯回去,轻轻一挣,小蜻蜓便即把握不住,她转身愤恨说道:“昔日我损毁新衣,只因不再为你所困,今日我蝉衣被毁,没有法宝傍身,否则必将杀你!龙玄,我褚雨墨今后再与你说半句话,定叫我不得好死!”说罢转身便行,可想到师姐断义,自己不听师言固执任性,再度回去莫不让师尊耻笑,一时间竟觉得天大地大竟无有容身之处,竟不知去哪里好了。

    龙玄见已到这般田地,再无回头之日,心中虽绞痛难当,却口硬得紧,当下依旧冷言道:“我等你凝练法宝来取我性命,快快速去找个地方修炼,也省得我每日见而生厌,望而嫌烦!”

    褚雨墨气得一顿脚,再不留恋,纵身飞起,如一片流云般飞向天边。龙玄狠心不去看她背影,将头别到一处,眼中却早蕴满热泪,火辣辣的淌了下来。

    小蜻蜓快步跑到跟前,本拟再给他一记耳光,可见他这副模样实在下不去手,只得将心中怒火强自压下道:“玄哥哥,你这又是何苦?这般伤人话语,莫说雨墨是个女孩家,即便是七尺须眉也难以消受啊!”

    龙玄拭去热泪,这才回头望着天际上褚雨墨早已不见身影的方向轻叹道:“雨墨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负她,不如痛快了断。”

    小蜻蜓嗔怪道:“你不是跟我保证了要活着回来吗?那你还担心什么?”

    龙玄思绪如麻,但临行再即不能令这未来妻子再生疑虑,勉强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可活着回来不还是这般三人共处的境地吗?她知你为我配药留后都兀自伤心不已,可想而知,她的心性并不是十分开朗,我现在拿恶语伤她,总好过将来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好吧!”其实话虽如此说,可此次是否真能全身而回,那只有天地才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