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钩爪抓向小白后腿,齐子概更不回头,圆盾向后一掷,黑夜中火星四溅,圆盾击中铁索,将两条铁索牢牢嵌入地面。
蒙面客半空中扭身,左手成虎爪抓向齐子概胁下,齐子概挥拳挡下,纵身跃起,半空中打个呼哨,小白听到信号,转向左侧远远奔去,同时右脚下踢,蒙面客举臂格挡,退开几步。
这场高手较量太过凶险,又有几十名刺客环伺,齐子概让小白先行远避,双足一落地便使百代神拳与那蒙面客交手。
只见那人左掌白鹤亮翅,右拳仙猿通臂,掌劈拳击,刚柔并用,齐子概不由得“咦”了一声。那蒙面客使的是一套叫“猿虎鹤”的拳法,这拳法乃是昆仑共议前某个无名高手将通臂拳拳理融入形意拳中,有猿通臂、虎生翼的说法。拳法创始者生逢乱世,未能开山立派,因此会者甚少,仅于典籍中听闻。
两人桥手对撞,蒙面客扣腕擒臂,齐子概正待拆解,两支夺命钩索从后来袭,齐子概闪避不及,只得深吸一口气运起浑元真炁,踏进中宫,双臂一震,一力降十会,将蒙面客震开几步。两支钩爪勾破外衣,爪尖抓进肉里,如遇坚革,竟滑了开来,只留下细微血痕,齐子概功力再少个年,这两下就得重伤。
他不等蒙面客喘息,连使百代神拳中“兵分两路”、“名飞青云”、“雄心千里”、“犄角击之”四招快攻,蒙面客接一招退一步,接一招退一步,到第四招犄角击之,齐子概双拳齐出,左拳自上而下打他面门,右拳自下而上打他小腹,蒙面客若是接招再退,齐子概就打开一条路,趁机叫来小白上马再玩一遭,蒙面客若是不退,就得以攻代守换个两败俱伤,齐子概有浑元真炁护体,求之不得。
蒙面客双掌使展翅鹏搏,手掌搭上齐子概手腕,一拨一化将这两拳带开。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接着便要吃中位,屈膝撞齐子概小腹,而齐子概会以头锤或肘击还击,不这般应招便失了先机,齐子概可再抢攻。
然而蒙面客偏偏双手回缩,紧守门户,接连挡下齐子概肘击、膝撞、掌打,他知道反击无用,半步也不退。
这一轮抢攻虽没逼退蒙面客,若是一对一,齐子概已抢占优势,可这场大战并不是一对一。灰衣人与黑衣人钩爪飞来,齐子概听闻铁链声响,回身双手抓住两根钩爪,趁机吐出一口气来——他必须调节真气,免得太快力竭。他奋力将两人扯至面前,双掌弃了钩爪向前一推,两人忙举臂护住胸口,砰砰两声被打飞出去。
忽地背心一痛,蒙面人一拳正打在齐子概背心上,一股巨力穿透他雄健肌肉,打得他身子前倾,险些摔倒。齐子概吃了一亏,定要还击,趁着前倾之势,左足向前踏稳,右脚向后一踹,这记蝎摆尾猛恶无比,蒙面客双手交叉胸前仍扛不住势道,被踢得离地三尺,双臂发麻不已。
“杀!”数十名刺客与恶人杀近。若说之前神出鬼没的齐子概让他们心惊胆战,畏若天神,那这三人与齐子概的战况就给了他们信心。
有了这武功高强的三人相助,天下第一也不是打不死的。
当先的仍是那群刺客,恶徒们喊得大声,却不敢太靠前。一对判官笔分砸齐子概脸上小腹,一把利刃砍他背门,一把长剑攻他胸口,还有一把巨斧跟一双短戟,只一瞬间已有七八样兵器攻向齐子概周身。齐子概双手抢过判官笔,分别插在用刀跟用剑的刺客身上,左脚踢飞巨斧,避开短戟给他个铁肩靠,左手甩掌打落一柄匕首,右爪爬上面门赏他个颅骨碎裂,隨即飞起双膝撞倒两个胆敢不带兵器逼近三爷的蠢材。
这些人不足为惧,蒙面客却已轻飘飘来到他身后六尺处,左手前抓,手臂像是陡然间伸长一尺,正打在齐子概后肩上。齐子概抓住他手腕顺势一扭,要卸他关节,蒙面客顺他力道向右翻了一圈,飞脚踢他胸口。齐子概正要抓他脚踝,灰衣黑衣两人持钩爪杀来,齐子概只得放手后撤,顺手抓了两名刺客推出,可已避不开跟在后头的长刀与子午钺。齐子概深吸一口气,肌肉贲张,长刀与子午钺砍入肌肉,竟无法再进,他大喝一声,声如雷吼,伸手揪住两人衣领左右横扫,抵挡诸般兵器。
只听那两人惨叫不断,兵器砍着身上,来不及抽出便被逼得脱手,一时间周围十余人兵器全留在两人身上,齐子概把这两人往灰衣人和黑衣人扔去,纵身便要跃出包围。蒙面客跃起追上,半空中一记劈空掌,齐子概还了一拳,拳掌交击,两人同时退开,这一掌又将齐子概逼回包围中。
齐子概再入重围,心中一沉,只觉今日之战凶险莫甚。两柄钩爪逼近,齐子概左格右挡,又要闪避周围攻击,正惊险间,忽听一声喊,村口又冲出十余人,齐子概一惊,眼下已是危机四伏,若还有更多援手,当真九死一生。
却不想那十余人冲入战场,竟与刺客交战起来。这些人都是酬恩日来还齐子概恩情的,大多有些本事,齐子概见李景风混身其中,大为讶异,也不知李景风是怎么说服这群人帮忙的。
只见李景风靠着左闪右避一马当先从人群中钻了进来。他武功不行,面对众多高手着实惊险,齐子概怕他有失,逼退两把钩爪,抢至李景风身边,顺手一掌打翻一名敌人。
李景风道:“三爷,我带人来帮忙了!”
齐子概笑道:“你倒是越来越见本事了。帮我掠阵!”随即纵身向前,如虎入羊群,又打倒几人。
李景风不知掠阵要怎么掠法,只得紧跟在齐子概身边吸引攻击,见着有兵器攻向齐子概便去格架。
齐子概得了这些人帮助,压力顿减,最要注意的便是蒙面客与那两个使钩爪的,只要除掉这三人,甚至只需其中之一,突围便不难。尤其那蒙面客武功之高生平罕见,比之彭小丐也不逊色,天下有此高手,自己竟然不识?
他从地上拾把长剑,剑光抖动,逼向钩爪二人,那两人也持钩爪与之互斗。单这两人功力已足为九大家大将,尤其进退趋避配合默契,钩爪有时甩抛有时在手,既有如绳枪曲直难辨,又能作判官笔捶勾刺击,齐子概使出龙城九令,竟一时寻不着两人破绽。
李景风护在他身后,高手之战他帮不上忙,但若有人想逼近三爷,他便上前迎敌,如有不敌,他就闪躲牵制,年三十晚上,仅凭火把照明,他更是如鱼得水。
忽地,那蒙面客从人群中欺进,五指并拢,手刀刺向李景风。李景风觑得奇准,向后一退,挥剑就去砍那人手臂,原拟这一退恰可避开攻击,谁知蒙面客倾肩侧身,那只手宛如陡然长了一尺,正刺向李景风胸口。
齐子概一直挂心李景风,见蒙面客攻来,不由大惊,以这人功力,手刀穿胸而过也不难,他大喝:“景风快避!”随即向后一退,扭臀撞开李景风,模样虽然不雅,却是百忙中唯一能做的。
此时李景风待要闪避已是不能,蒙面客忽地手刀转为虎爪,揪住李景风衣领往外一掷,加上齐子概要救李景风这一撞,两股力道加成,把李景风远远扔出,李景风只觉自己被抛向天空,飘飘荡荡,随即重重摔下,疼得唉唉大叫。
那蒙面客原本在外圈埋伏偷袭,此时加入围攻齐子概的队伍,一双肉掌与齐子概双拳周旋,灰衣人与黑衣人甩动钩爪夹攻,四名高手厮杀,已无那些刺客恶徒什么事。黑夜里只见拳风掌影眼花缭乱,怕是摸着个边都会吐血,其他人连靠近都难,只能在外掠阵,伺机夹击。
李景风却看得清楚,既震惊这三人武功高强,又担忧齐子概攻势少,守势多,心想三爷连番交战,即便功力通神也不能久支,何况周围还有这许多人虎视眈眈。又见自己带来的那群援手以寡敌众,已有几人倒下,只怕久战必败,他正待挺剑杀入救援,却见北方远处隐隐有微弱火光,大吃一惊,也不知是友是敌,忙向之奔去。
火光从微弱渐至明亮,是一群骑兵,银甲闪耀,当先领头的竟是小白。李景风大喜过望,转头喊道:“铁剑银卫!铁剑银卫来啦!”
这火光只有李景风可见,其他人望去仍是一片黑,只道他虚张声势,齐子概却知他眼神犀利,顿时精神大振。此时不用留力,他深吸一口气,反守为攻,那三人见他一改态势,怕他临死一搏,出手更是谨慎,四人斗得旗鼓相当。
当这火光众人可见,已在数百丈开外,转眼即至,等到有人大喊“铁剑银卫来啦!”,蒙面客这才惊觉,与齐子概交接一掌,趁着双钩牵制,仰天长啸,声音尖锐刺耳,李景风捂着耳朵只觉难受,蒙面客这才抽身而退。
灰衣人与黑衣人同时抡动钩爪,两个圆圈相互周护,猛一脱手,钩爪朝齐子概射来,劲力猛恶,齐子概矮身避过,两人转身就逃。余下的刺客听到啸声,各自奔逃,但轻功显然不如那三名高手。李景风只见铁剑银卫领头队长一声吆喝拔剑而起,身后弟子跟着拔剑,数十把铁剑在火光下闪动,冲入阵中,杀声震天,将刺客们淹没。
若论单打独斗,大多数铁卫都不如刺客,但正如齐子概说过的,人数越多,银卫越见优势。铁卫或包围,或合击,或夹攻,或相互掩护,双方同样接近百人的战场,铁卫来回冲锋,刀砍剑刺,刺客与恶徒被杀得惨不忍睹。
一骑混在人群里向李景风奔来,正是郑余,只听他喊道:“三爷没事吧?”
原来郑余向北去找齐子概,齐子概恰好因彭小丐劫华山一案来到天水,兜了这一圈,走的是另一条路,郑余扑了个空,这才想到找铁剑银卫帮忙,于是拉了批巡逻队伍赶来戚风村,路上恰见着小白来搬救兵,众人认出这是三爷坐骑——马鞍上有名字呢,忙快马加鞭跟着小白赶来。
※
齐子概身上被伤十数处,比较深的便是那一对钩爪在背上留下的伤口,还有与蒙面客过招时留下的轻微内伤,虽然伤得不重,但他知道这回是真侥幸,如果银卫再晚来半个时辰,不死也得重伤。
“三爷来生死夜怎么还带着小房。”李景风埋怨道。
“我那两侄儿整天纠缠我女儿。”齐子概耸耸肩:“原想不会有什么危险。大不了先跑再说。”
掌灯老头取来金创药默默替三爷敷上,小房嘴里叼着块羊腿,开心地拿着针线替齐子概缝衣,她浑然不知义父方才的危险。在她心里,义父就是天下无敌的,就是怎样也打不倒的金刚战神。
不知道也好,李景风想,若是知道,得多提心吊胆?
“行了,老余,你去歇息吧。”齐子概说道,“明年还得仰仗你。”
余老头点点头,收起药囊,李景风起身送他到门口,道:“老丈辛苦了。”
“多谢。”这还是余老头第一次主动跟李景风说话,“你帮了三爷,以后你来,我烤羊腿给你吃。”
即便对李景风道谢,眼神也是死寂,毫无半点生气,除了服侍三爷时会让他两眼放出光芒,剩下的时候他都眯着眼,似是极为疲倦地看着每个人。
那样的眼神李景风见过,那是奚大狗死后奚老头的眼神,对这世间已无任何眷恋。
“余老……不喜欢生人?”李景风试探着问齐子概。
“老余以前有些家底,牧了两百多头羊,是个殷实人。”齐子概从齐小房手上接过衣服穿上,“为着这点家产,他遇着许多坏人,有恩将仇报的,有欺瞒诈骗的,更有杀人越货巧取豪夺的,妻子儿女儿媳一家死绝,家产也被骗光,只剩他孤身一人。”
齐子概摇摇头:“他生无可恋,我说生死夜缺个人打下手,他若是每年能来替我打扫房屋准备饮食,就替他报仇。”
李景风明白,这是三爷用恩情勾着他这点念想,支撑他活下去。可这么没想望地活下去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李景风无法判断,但若是自己,也会想办法先让老余活下去,之后只能随缘,无法强求。
“你怎么来找我了?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又是怎么说动那些人来帮忙的?”齐子概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李景风先将路上遇着的事说了。
“我劝那些人帮忙,他们本来不肯。”李景风道,“他们都怕死。”
不怕死也不会乖乖来赴酬恩日的约。
“倒是有个搭轿子来的,叫侯文通,说了件事,大家听着挺有道理。”李景风道,“他说,要杀三爷为什么要拦截路上参与酬恩日的人,是怕这些人帮忙?或许有几分道理,可大伙不过年,聚集在这是为什么?咱们都是些什么人,心底没个数?能有几个人帮三爷?”
“他说这可不是生死夜,三爷自个招来的仇家,这是暗算谋杀,这群人肯定要被查到,咱们一个个也得被铁剑银卫叫去问话,问咱们瞧见了谁,发生什么事,运气好说出个五四三来,运气不好就得顶罪。咱们顶罪也只能自认倒楣,对这帮刺客没影响,他们也用不着预先杀人。”
“他们怕咱们认出人来。”侯文通说,“如果没猜错,等三爷死后他们就会回头灭口,把咱们杀个一干二净,免得咱们指认他们。”
李景风接着讲:“有人就问,夜榜杀手还怕人指认?侯文通就回答,以三爷身份,夜榜肯接这活?这群人未必是夜榜的,只怕是三爷更厉害的对头,若是正常寻仇,生死夜报上名号就是。咱们只要想通这点,就非得帮三爷不可,这又给了这群人提前埋伏杀咱们的理由。”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就信了。倒是有个人插嘴说什么抱柴火的人不能冻死,我听不太懂,总之是这意思,大伙听了就来帮忙。”
“侯文通?”齐子概摸摸下巴,“这人是做大票的,在湘地勾结门派设个大局,险些骗了三家富豪五千两,口才倒是有。”
齐小房冷不丁插嘴:“什么是大票?”
齐子概道:“大票就是专门骗人的人。”
齐小房歪头想了想:“跟娘一样?”
齐子概与李景风大笑不止。
齐子概点头:“对,对,就是这样。你娘就是做大票的。”
齐小房得了夸奖很是高兴,又问李景风:“景风哥哥跟我们回家吗?”
李景风见她说话越来越爽利,也自高兴,道:“不能呢。”
齐小房嘟着嘴,脸现愁容,问道:“为什么?”
李景风摸她头:“景风哥哥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回去。”
齐子概沉思片刻,道:“这侯文通说得有道理,这些人古怪,若是仇家,混在生死夜杀我就好,何必大费周章?”
李景风问道:“三爷想到什么了?”
齐子概道:“这些人定然是不能露面之人,打算事后灭口,所以来的人越少越好,尤其那个青衣蒙面客,有这等武功,江湖上能没这号人物?他蒙着脸是想暗算失败也不至于露脸,这群人也不该出自夜榜。可不是夜榜,除了九大家,谁调动得了这么多高手?”
“三爷是猜……”李景风道,“蛮族?”
齐子概想了想,不能确定,只道:“兴许是咱们封了密道,引来报复。”
除此之外,战场上还有件事让他注意,那便是蒙面客对李景风那一抓显然手下留情。
“你认识那蒙面客吗?”齐子概问。
李景风一愣:“我见过的这么厉害的高手,除了三爷就只有彭老前辈跟严非锡,再来就是明不详跟小妹,这人都不像,三爷怎么问我这个?”
齐子概想了想,道:“若这人真来自蛮族,那或许……跟你爹有关系。可他又怎么认识你?这也说不通。”
李景风又是一愣,过了会道:“关于我爹的事,之前问过三爷,三爷说还不能说,现在能说了吗?”
齐子概摇头:“这事极不光彩,本是我们兄弟的亏心事,但当初众人一起立誓保密,等二哥从盟主之位退下,我与二哥、楚夫人、诸葛掌门兄弟打过招呼,才能说明白。”过了会又问,“你今后打算去哪?不回青城了?”
李景风摇头:“我哪都不去,打算先学好武功,四处漂泊。这次来是希望三爷帮忙,我想上昆仑宫。”
他说起嵩山之行后的事,齐子概听得啧啧称奇,齐小房似懂非懂,但听到奚老头上吊也不禁红了眼眶。这一说直说到天明,小房耐不住,趴在齐子概腿上睡着了。
齐子概又问起他去昆仑宫的理由,李景风道:“不好细说,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还请三爷莫问。”
齐子概想了想,道:“有件事想托付你,原想等找着你后再说,既然今日见着了,那便说了。只是这事凶险,你若不肯,我不勉强。”
李景风忙道:“三爷说什么呢,我只怕没本事办好。”
“蛮族密道的事,你是经历过的。”齐子概道,“他们这些年派了多少人混入关内,我们一无所知,他们却对关内情形了若指掌,敌暗我明,很是不利。我希望你跟你爹一样,出关,不只打听蛮族的消息。我想蛮族手上定有一份关内奸细的名单,弄到这份名单,把关内奸细一网打尽。”
李景风一愣:“三爷要我去当死间?”
“不是死间,是生间,你得回来。”齐子概道,“等你回来,便立下滔天大功,我让崆峒撤下仇名状,让你重回铁剑银卫。嵩山、华山,无论哪一处的通缉都能撤下,谁也不敢有二话。”
李景风沉默半晌,道:“三爷,我不想当铁剑银卫了。”
齐子概一愣,万料不到李景风竟会拒绝,问道:“你不肯?是怪我瞒你太多事?”
李景风摇头:“我爹的事我也想知道,但这不是原因。我信得过三爷,三爷说现在不能说,那我就等着三爷说。十几年来,我都当爹娘只是寻常人,从没想过他们能认识三爷、副掌这等大人物,而今也就是把这事晚个几年知道罢了。”
“只是我已定好志向,此后再不进九大家,从此海阔天空,见着坏人不用顾忌,能杀便杀,不拖累别人。”李景风道,“出关这事我会做,是因为三爷要我做,是因为我想做,与回铁剑银卫无关,也与撤不撤通缉无关。”
齐子概沉默半晌,问:“那沈家大小姐呢,你就扔她在青城?”
李景风笑道:“我又没说不与故旧往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能常来见三爷跟小房的,只是要躲着些罢了。”
齐子概道:“她千里寻你,可见情义深重,你就这样负了她?”
李景风一愣:“三爷误会了,小妹找我是出于义气。我这人又笨又没本事,三爷、大哥二哥和小妹都是人中龙凤,能与你们结交已是天大的福气,别的不敢多想。”
齐子概歪着头道:“早知道是误会,我当时就该娶了沈姑娘,有嫁妆有人品,让你叫着嫂子也不尴尬。现在回去求亲不知还成不成?”
李景风脸一红,叫道:“三爷!”
齐子概哈哈大笑:“我就爱看你装模作样被拆穿的样子,还说没关系呢。”
李景风叹了口气:“小妹天仙般的人物,自有般配她的人,我何苦痴心妄想,自惹烦恼,难道还嫌出的丑不够多吗?”
齐子概耸耸肩:“别的事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有件事倒是对了,你武功低微,又笨又没本事,关外凶险,派你出关还真怕你横死,你死了消息可就断了。”
“但是你眼神好,能躲能闪,这就多了几分保命能耐。可多能躲多能闪,就像今日一样,也有你躲不了闪不了的时候,我得教你另一套保命功夫,才能让你平安回来。”
齐子概把手搭在李景风肩膀上:“我传你崆峒镇派绝学——浑元真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