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辰武功高强,所向披靡,沿途华山弟子拦阻不住。顾青裳杀了两三人,一柄长枪往她脸上搠来,顾青裳矮身避开,挥剑将那弟子洞穿,那弟子抓着顾青裳不放,顾青裳一脚将之踢开。又一刀从后劈来,顾青裳闪避不及,眼看要中刀,沈未辰唐刀隔开那人兵器,夏厉君一拳将偷袭者下巴打碎。
“砰!”一块投石击中船楼,船楼登时塌陷大半,沈未辰急忙抬头,不见苗子义身影,也不知他是否平安。眼看敌军大船离己船不过十余丈,就要被追上,又闻一声巨响,船桅也被打断。
沈未辰三人进入船楼,往船腹奔去,越靠近钩索华山弟子越多,即便以沈未辰本事,乱军之中也难保周全,幸好她与顾青裳所穿金丝皮甲和夏厉君的厚甲都是上品,不至于受重伤。
三人来至船腹,一根粗大铁钩穿过船身,成三爪形牢牢钩住船身木板,周围华山弟子与前来拆解钩索的青城弟子交战,青城弟子虽然人多,但船舱本就狭小,华山弟子护住周围,即便杀死一个,又有一个沿着钩索爬上,一时难以逼近。
沈未辰喊道:“姐姐护我!”抢上前去,唐刀使青城巨阙剑法,大开大阖,所向披靡。只听惨叫声不断,华山弟子纷纷倒地,青城弟子正讶异哪来的强援,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
沈未辰抢至钩爪旁,正在攀爬的华山弟子见她要拆钩爪,长枪往她身上招呼,顾青裳架开长枪,将那人踢落河中。又有人挥刀砍向沈未辰,夏厉君大吼一声,拳随身起,打向持刀的华山弟子,那人见她赤手空拳,一时大意,拿刀去砍,哪知她拳套是精钢丝所织,一拳便把兵器击开,又一拳打得那人胸口骨折,一脚踹翻在地,周围青城弟子上前将之分尸。
那钩爪崁在船板上,甚是牢固,青城弟子正要举铁锤敲碎木板,沈未辰力贯左足,连环三脚踢在同一处,踹出个大窟窿,钩爪跟着木板碎片落入河中,沿着钩索爬上的华山弟子纷纷惊叫落水。
沈未辰更不转身,奔向下一个钩爪处。没有钩爪,华山弟子便无法沿着钩索爬上,青城弟子杀掉残兵,看着被大小姐踹出的大洞都自惊诧,随即跟在大小姐身后去拆下个钩索。
沈未辰连拆六个钩索,虽在船舱内也觉船速加快,从破口处望去,距离河口已近。
有人来道:“大小姐,苗先生说要撤了!”看来苗子义无恙。
沈未辰问道:“苗先生在哪?”
那人答道:“苗先生亲自掌舵。”
沈未辰答道:“知道啦。”转头对顾青裳道,“我去凿船,姐姐你们先走。”
顾青裳道:“这话气人,不是说好了一起?”
夏厉君整整手套,她功夫不如沈未辰,几场激战受了些伤。
沈未辰点头:“那走吧。”
三人奔至船舱底。舱底已凿开大洞,下方有隔水舱,沈未辰跃下,十余名青城弟子握着大锤正在凿底。船底坚固,又有分水舱,得分数处凿底才会沉没,顾青裳和夏厉君各自上去帮忙。
沈未辰接过铁锤,喝道:“退开些!”力贯双臂奋力一抡,“啪擦”一下木板裂开。沈未辰又举铁锤砸下,到得第三下,船底崩裂,水涌如注。沈未辰又奔至另一处,如法炮制,连番耗费巨力,气喘吁吁,转头见夏厉君和顾青裳也各自凿了个洞。
三人会合,沈未辰这才道:“我们去接苗先生。”
三人来到甲板,只见遍地尸体,青城弟子正自与华山弟子厮杀。船离河口还有十丈左右,沈未辰往前一看,只见一艘巨舰已在眼前,相距怕不到二十丈,赶紧加快脚步往船尾舵楼奔去。
苗子义正指挥掌舵,沈未辰喊道:“苗先生!”话音方落,夏厉君喊道:“小心!”说着一拳挥出。沈未辰侧目看去,一条人影逼近,身法极快,矮身避开夏厉君拳头,一回身已绕至自己身侧,沈未辰忙转身,一条银光在眼前闪过,快逾闪电,她立即跳开。但她经历大战,又是拔除钩爪,又是凿底,体力早消耗大半,这一跳不如过往迅捷,只觉胸口剧痛,剑已划中左胸,虽有金丝皮甲保护,仍是伤及皮肉。
好快的剑!沈未辰正自吃惊,腰间突然一痛,就这无声无息、视野未见的瞬间,腰间已受创,总算她武功高强,反应极快,危急间腰一缩,向后连退三步,没让剑刺入小腹。
对方正欲追击,夏厉君虎吼一声,挥拳拦阻,那人长剑格挡,左手短剑顺势刺向夏厉君,沈未辰忙将夏厉君推开,“嘶”的一下,夏厉君虽避开致命一击,腰间也被划开道长口子。
顾青裳长剑刺向来人,那人拿长剑架开,短剑刺向顾青裳小腹,顾青裳堪堪避开。那人飞起左脚踢在顾青裳脸上,顾青裳只觉头晕目眩,屈膝撞中对手腰间,那人身子一颠,短剑戳入顾青裳大腿,顾青裳惨叫一声,那人长剑就去斩顾青裳脖子。
电光石火间,沈未辰唐刀递出,格开长剑,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斩龙剑方敬酒!
原来严九龄见敌船已近河口,生怕对方逃脱,让方敬酒领一队精锐乘快船追击。方敬酒武功高强,不需钩索便能登船,已斩杀不少青城弟子,正要占据舵楼,恰巧见沈未辰上楼。他知这大小姐武功高强,难缠无比,于是藏身暗处,忽施偷袭,一出手就是龙蛇变,虽未得手,却也伤了顾青裳与夏厉君。
他领了一队人来,此时就在周围与青城弟子交战,将舵楼前清出一块地方。方敬酒当下更不打话,一个回旋矮身,短剑去刺沈未辰大腿,沈未辰避开,方敬酒抢上一步,长剑直刺,沈未辰想起齐子概教诲,也不管长短如何,一咬牙,胸腹后缩,唐刀刺出。
顾青裳与夏厉君同声惊呼,这不是同归于尽?却不想方敬酒果然撤剑避开,连环三个回身绕至沈未辰身侧,长剑慢,短剑快,同时递出。
沈未辰也不管他快慢,对着方敬酒面门就是一刀,方敬酒知道这一剑虽能重创沈未辰,自己也必死,只得后撤。沈未辰占了便宜,抢上一步,唐刀连续刺出,都是拼个同归于尽的打法,方敬酒被逼得连连后退。顾夏两人正以为沈未辰占着上风,到得第五剑上,方敬酒忽地不退,短剑荡开沈未辰唐刀,长剑递出,弃龙蛇变改使较弱的走龙蛇,这回却是沈未辰避得狼狈。
原来齐子概所教破龙蛇变之法虽然有用,但那是指两人未有损耗,能全力放对的情况下。方敬酒上船不久,体力充沛,沈未辰虽将三清无上心法练至一品,功力体力更胜当初,然而久战多时,真力耗去七八,方敬酒与她交接几招,觉得她内力反不如初遇时深厚,当即判断出她气力不济,索性弃了龙蛇变,改用走龙蛇,短剑运使真力格她唐刀,长剑快速砍劈,长短相格,短兵较易施力,沈未辰更难握刀。
说起来,这招也是方敬酒从齐子概身上学来。当初江西一役,齐子概便是用这手法破了他的龙蛇变。
双方交接几招,沈未辰只觉手臂酸软,再难格挡,顾青裳见沈未辰势弱,顾不得大腿伤势,跛着脚抢上将长剑递出,夏厉君绕至方敬酒身后挥拳。三人兜圈似的夹击,方敬酒只得长短剑护住周身,不住回身闪避,他身法当真诡异,几个回旋,忽前忽后,长剑忽左忽右,短剑忽刺忽劈,三人联手也难占上风。
顾青裳与夏厉君武功远不如方敬酒,尤其夏厉君以一双肉拳应付方敬酒这种功夫最是困难,然而眼下却是夏厉君对方敬酒威胁最大。原来夏厉君知道方敬酒是强敌,全然不顾防守,随时扑来,若在平时,方敬酒一剑收拾了夏厉君就是,但这沈大小姐出手之速犹在自己之上,只怕这一剑戳入夏厉君要害同时,自己腰腹也得穿个透明窟窿,局势比上回那砍不中的莫名其妙小子更危险。
这群青城来的人真是讨厌,男的女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按牌理出牌。
三人又过十余招,沈未辰右手越来越酸软,方敬酒察觉她力弱,短剑奋力荡开唐刀,长剑就要刺出。沈未辰闪避不及,猛地掏出峨眉刺架住方敬酒长剑,方敬酒“咦”了一声,短剑砍劈,长剑突刺,沈未辰右手乏力,左手举峨眉刺阻挡,右手用唐刀去格他短剑,虽然与龙蛇变不同,长短兵搭配使用倒也有几分相似。
这几下把方敬酒招式打乱,顾青裳趁机使衡山“梅花三弄”,长剑连点方敬酒胸口三处要害,方敬酒手忙脚乱,不得不后退。夏厉君一拳挥向他面门,方敬酒侧头避过,铁拳门的拳脚毕竟有独到之处,夏厉君一拳挥空,屈肘横扫撞中方敬酒胸口。方敬酒胸口剧痛,短剑一转,反手握剑插入夏厉君手臂,夏厉君哼了一声,一脚踢去,方敬酒抽刀着地一滚,扑向舵楼,说到底,拦下这船才是首要。
苗子义见方敬酒扑来,心惊胆战,沈未辰早猜着方敬酒目的,从后追上,唐刀掷出,方敬酒转身架开唐刀,沈未辰已掏出另一支峨眉刺戳向他。四人又斗在一起,舵楼里还有名护卫弟子,奈何武功低微,靠近不得。
顾青裳喊道:“苗先生快逃!”苗子义望向外头,战船已在河口处,只差着几丈。他道:“还差一点!”
此时船速越来越缓,料是被敌船追上勾扯,猛地战船一顿,戛然而停,苗子义吃了一惊,喊道:“糟了,动不了啦!”那四人斗得正欢,刀光剑影,他不敢靠近,忙爬窗钻出,也不知多少船只勾着战船,远远望去,敌方大船已逼近,眼看就要交接。
方敬酒道:“拦不住了,你们还不快逃?”
苗子义高声大喊:“扬帆,左转!”钻回舵楼,冒险跑至舵旁抓住舵盘。舵盘沉重,平日便要人转动,此时战船漏水,船底下沉,更难操控,他只单手,力气不够,忙喊道:“来人帮忙!向右扳到底!”
三名弟子抢上抓住舵盘,使劲往右扳,苗子义见来不及,喊道:“还有人吗?快!快来人帮忙!”
沈未辰见他如此焦急,知道是要事,逼开方敬酒,抢上几步,峨眉刺插入舵盘间隙,用尽余力向下一扳,终于将船舵扳动,战船虽动弹不得,却缓缓向左侧打横。
方敬酒少了武功最高的人牵制,从后抢上,一剑挥下,沈未辰背上一痛,也不知伤口深浅。夏厉君虎吼一声,将方敬酒扑倒在地,铁拳往方敬酒脸上不住挥下,方敬酒举臂护住头脸,被打得手臂剧痛,双脚一掀将夏厉君掀翻开来。幸好顾青裳大腿受伤,不良于行,方敬酒惊险避开胸口致命一剑,却免不了背上挨上一记,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长剑刺向顾青裳。
顾青裳架开长剑,方敬酒矮身回旋,短剑插向顾青裳腰间。沈未辰大吃一惊,峨眉刺刺向方敬酒,无奈手足酸软,竟是力竭。方敬酒短剑丝毫不受阻碍,顾青裳避无可避,只能闭目待死。
忽闻“砰!”的一声巨响,船体剧烈摇晃,船身歪斜,众人立身不住,全都东倒西歪摔倒在地,方敬酒这一剑竟刺了个空。
这犹不止,船身右高左低,几近翻船,所有人都向左侧滑去。方敬酒站不起身,恰恰滑向沈未辰处,沈未辰背靠船板,见方敬酒滑来,双手峨眉刺插入壁板借力,奋起余力双脚并拢踢出,方敬酒被踢中胸侧,大叫一声,身子风车似的打了几个圈向上滑出,模样甚是滑稽。
船歪斜得厉害,方敬酒才刚转到舵楼门口,又滑了下来,他一身功夫全在双剑上,这地方连站都站不起来,下去跟沈未辰拼拳脚,不得被活活打死?忙将短剑插入地板,强忍疼痛缓缓上爬。
不一会,船复又下沉,大起大落,直把几人给颠得离地两尺。方敬酒又滚了几圈,不知去向,沈未辰起身望向窗外,这船竟缓缓向河口平移过去。
原来苗子义知道走不了,故意将船体打横,华山大船闪避不及,猛然撞上,几乎将战船撞翻,这才有方才救了顾青裳一命的剧烈颠簸。苗子义借这力道,又是顺流吃风,让战船平移数丈,缓缓向河口漂去。
苗子义高声喊道:“快逃!船要沉啦!”说着爬窗跳水逃生。沈未辰扶起顾青裳与夏厉君,三人奔至船边,见青城弟子纷纷跳船逃生,华山弟子也逃回自家船上,于是将峨眉刺插回腰间。三人同时纵身跃下,游向岸边,五牙战船在身后缓缓下沉,恰恰堵住河口,几艘小战船拉扯不住,只得弃了钩索免受牵连。
华山驱小船来追,华山弟子站在船上,持长枪往落水的青城弟子不断戳刺,河水渐次被鲜血染红。沈未辰心下不忍,又见有船只向她们靠近,扭头往河边游去。
三个姑娘各自负伤,沈、顾两人身上金丝甲不及脱下,入水便沉,只能拼命上游,沈未辰身上射月弓更是累赘,但那是父亲所赠,不忍丢弃,夏厉君皮甲与拳套也是重器,行动更迟缓,沈未辰伸手拉她,被夏厉君拨开。沈未辰知她不希望自己因她受累,顾青裳也道:“妹子自己逃生,别理我们,各安天命就是!”
沈未辰哪能不理?忽地一波浪头打来,沈未辰吃了一口水,方才浮出水面。回头见华山船只追来,只得奋力前游,游了许久,只觉手足酸软,离岸边甚远,无论如何也抵达不了似的,又看向周围,顾青裳和夏厉君俱已不知踪影。沈未辰高喊了几声姐姐,不见应声,更是凄惶,一阵头晕目眩,又呛了几口水,见稍远处都是华山船只,只得打起精神勉力前游。
到底游了多久,沈未辰也不知道,或许没很久,但沈未辰只觉得很累很累,等到终于上岸,几乎站不起来。
还不安全……她回头望向河面,已有华山船只向岸边驶来,要捉拿上岸的青城弟子。
得快些走。瀛湖两岸多是丘陵山地,沈未辰见前方有山林,甚是隐蔽,往山林走去。
她不知道顾青裳与夏厉君去了哪,是随波逐流在别处平安上岸,还是被船只追着,被戳死在河面上?抑或是体力不继葬身鱼腹,或是遭擒?
沈未辰都不知道,她好累好冷,脚步沉重,伤口格外疼痛,要不是一口气撑着,几乎要晕过去,强打精神蹒跚走进山林深处。
※
计韶光与谢孤白的船只陆续在金州上岸,谢孤白即刻下令收拾行李辎重,朱门殇与计韶光站在岸边等沈未辰等人,等了许久仍不见人影。有探子来报说苗子义将战船沉在河口塞住河道,计韶光问大小姐下落,无人知晓。
趁着华山船只被堵,谢孤白下令用小船沿岸接收残兵,许久之后,船只陆续接了三百多名弟子回来,连苗子义都回来了,唯独不见沈未辰三人,计韶光忙上前询问。待听说战船苦战至最后才塞住河口,计韶光破口大骂苗子义无知,他心底焦急,要谢孤白派人沿岸搜索。
谢孤白道:“大小姐若平安,自会归来,派人去找会耽误军机。华山很快就会挪开沉船追来,我们要即刻进军。”
计韶光大怒不已,脱下甲衣掷地,怒道:“把这许多人带至如此险境,就为你这狂徒的痴心妄想!”
谢孤白道:“事已至此,由不得我们退却。”
计韶光道:“这不是你说了算!我跟当地居民打听过,金州西边有条山路,能直抵达州!”
“我知道那条路。”谢孤白道,“那是条险峻山路,得翻越巴山,行路艰险。”
“就是条险路他们才追不上!”计韶光道,“他们若敢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少量兵力就能堵住路口!等找回大小姐,咱们就能平安退回汉中!”他顿了一下,挑眉问道,“你既然早知有这条路,为什么不说?就想骗我们冒险送死是吧?!”
谢孤白道:“计先生都打听了回程道路,可有打听青城的情况?”
计韶光一愣,问道:“什么情况?”
谢孤白道:“咱们乘船西进这段日子,华山已取下巴中、南充,进逼广安,已到了青城脚下。”
计韶光怒道:“胡说八道!”
谢孤白道:“此处离汉中不过五百里,汉中是粮仓,华山南下的粮草都由那调拨,于战局消息最灵通。”
计韶光道:“我没听说这事!”
谢孤白道:“计先生只顾问路回家,从没问过战局,当然没听说。”
计韶光一愣,这话确实,他从没问过南方战局如何。照他所想,巴中天险难越,华山定然闯不过,他不知严昭畴以疑兵之计困住巴中守军,绕路直取南充,怎么也想不到才几个月时间,巴中便已失陷,华山还直逼青城脚下。
计韶光道:“总之先找到大小姐再说!若害死大小姐,看你怎么跟掌门交代!”
一旁不发一语的朱门殇忽地开口:“要交代什么?小妹自愿断后,英勇舍身,到了掌门面前也就是如此禀报。”
计韶光只觉这话大逆不道,瞪着朱门殇:“几时轮到你说话了?!”
朱门殇骂道:“操娘的,说起打仗,我屁都不懂,就看着你们作死罢了。不过说起小妹,你这师父真看重徒弟?她真傻得不知道危险?她让其他船只先退,不就是为了多救十几艘船,多救几百上千青城弟子性命,留着当打汉中的本钱?若最后只是兜个圈子回家,小妹真是来玩的?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徒弟?”
朱门殇越骂越来气,大声喝叱道:“你他娘的好歹也是个青城大将,就像个青城大将的样,干青城大将的事,不要整天大小姐小小姐喊个不停!娘的,你是想当小姐想疯了,要不我帮你切了泡酒?硬气些,干你该干的活!”
计韶光被这番喝叱,一时说不出话来,想起自己身为青城大将,原该以战局为先,却因沈未辰列于行伍,反而畏首畏尾。他沉思片刻,道:“谢先生,接下来都由你,该进军便进军,计某不会干涉,请你务必取下汉中。”
谢孤白下令将船只尽数没于河心,此后都是陆战,用不着郑保本事,只留一艘船让他与几名弟子回襄阳帮,又挑了几匹精壮好马,选了十人沿山路回青城报信,之后派人烧毁码头,稍作休整便向西进军。
“多谢你替我说话。”谢孤白对朱门殇道,“若是计先生不服,我号令不了这支队伍。”
朱门殇一把揪住谢孤白衣服,沉声道:“他娘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要不是你有病,我早就揍你了!”
“要是小妹出事,就算咳不死你,我也一定打死你!”
谢孤白低声道:“我……咳咳……我知道。”
朱门殇听他语气有异,忽觉得手中一沉,谢孤白竟已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