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东方的晨光还只薄薄一抹,海边的浪花随着微风轻轻拍打着沙滩。
天空由深蓝向浅蓝渐次变幻,在晨光中晕染开来。
沙滩上偶有晨练的行人,或提着鸟笼,或牵着狗,随意地踩着未干的海沙,沾染了些许潮湿的咸意。
突然,他们的脚步停住,纷纷朝海面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那是一抹极不寻常的景象,远远的海平线上,一道黑影似乎是“奔跑”而来,速度之快,浪花在那影子脚下层层炸开。
人们瞪大眼睛,揉揉眼睛再看,确认那并非虚幻之物。
那真的是个人影,双手握着一辆半沉半浮的面包车方向盘,竟如同将面包车当作了玩具般提起来,双脚在海面上踏浪而行。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玩意儿!面包车怎么长腿了?”
一个老汉杵着拐杖,瞪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胡子一抖一抖的,连喃喃自语都带着震颤。
旁边一位大妈也失了神:“这是从天上还是从地下跑来的妖怪啊?踏浪而行,还抓着一辆车……这人是妖吗?”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指指点点,震惊的表情千奇百态。
有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坤蛋,有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还有人掏出手机录像。
几个孩童也跟着喊嚷:“爸爸!爸爸!有个超人在海上跑呢!”
魃祷不为所动,众人的骚动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依然踏浪前行,双眼直视着前方,神情冷峻而专注。
终于,踏着最后一朵浪花,魃祷一脚迈上了沙滩。
周围的行人愣愣地盯着这从海上横空出世的奇人,短暂的寂静后,窃窃私语在沙滩上四散开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与惶恐。
“这人力气也忒大了吧!他怎么能用脚踹穿车底板?”
张口结舌,望着那面包车的底部,隐约还能看到几个洞口,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了似的,令人背后生凉。
“老天爷啊,这位爷难不成是哪个修道高人?海上奔波,还把车提回来……”另一个人喃喃说道,满眼是敬畏和不可思议的敬仰。
魃祷却对这些无关紧要之人视若无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自顾自提着面包车向岸上走去。
稍一抬脚便将嵌入车底板的双脚从车底抽出,只听得“铿”地一声脆响,那几个洞口竟仿佛铁锈般逐渐向外裂开,脆弱得不堪一击。
伴随着“嘭”的一声响,面包车重重落地,轰然一震,溅起了一片沙尘。
魃祷无言地踢了踢车门,看似不经意,面包车却在这一踢之下重重地震动了一下,车上的三人被这动静惊醒,渐次从车内探头探脑地看向四周。
“这就到了?”
匹豪怪揉了揉睡眼,愣愣地瞧了瞧窗外熟悉的景象,神色中满是诧异与迷茫。
他打量了片刻,突然清醒过来,喃喃道:“这速度……我还以为是梦呢!”
付尔戴不急不躁地推开车门,下车之后竟悠然地伸了个懒腰,深吸几口清新的海风。
他低低笑了一声:“多亏你们的照顾了,这几天我简直经历了人生中的所有惊险,放心,我会记住你们的。”
付尔戴说完,扭头看向匹豪怪,面容真诚,郑重的开口:“匹豪怪,如果你真爱那个渣女的话,我可以帮你得到她的心。”
“谢谢,不用了。”匹豪怪摇了摇头。
他喜欢的是扎铝家的哈士奇,如今,哈士奇已然香消玉殒,管那个两脚兽干嘛?
“行吧,我的联系方式是xxx,你以后如果遇到困难,在我的力所能及范围内,我可以帮你。”
说罢,他挥挥手,带着洒脱的背影消失在了渐亮的晨光中。
田钩犹豫着跟了下来,复杂的目光在海滩上扫过。他望向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又看了看身后踏浪而来的足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疑惑。
沉默了片刻,他也终于微微点头,向车内的两人道了别,脚步轻缓地踏上了通向远处的沙滩小径,渐渐消失在晨光的尽头。
一阵海风拂过,晨光洒在海滩上,周围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
远处的海水泛着微微的涟漪,清晨的阳光如金线般斜斜照在波浪上,海鸥成群结队地飞过,影子投在沙滩上。
海边的礁石上有早起的渔夫正在整理渔网,手中的网绳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带着海水的微咸。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夹杂着清晨特有的湿润气息。
魃祷目送着两人离去,回头看了眼脚下的面包车,嘴角微微一勾。
他抬起脚用力踢了踢车门,车底的几道裂痕清晰可见,裂缝中还挂着几片薄薄的铁屑。
魃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一把摘下车顶上的墨镜,动作闲适地戴在脸上,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
他轻轻地发动了车子,车引擎轰鸣,随即调转方向驶向市区。
路上,他侧过头瞥了眼身边的匹豪怪,若有所思地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匹豪怪听闻此言,微微一愣,脑海中却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蚊子的身影,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痴情。
“我想去萧家。”目光悠远,眼中竟泛起一丝柔情。
魃祷对匹豪怪的沉默不以为然,只是微微皱眉,误以为他喜欢的是萧家大小姐,便随口道:“这样吗?也好,总比你先前舔的那个渣女要正常。”
匹豪怪闻言,却只是默然无语,忍不住回忆起那个蚊子的模样,心头只觉一热。
魃祷全然不察,将车驶入了市区的街道,在一处修车铺前停下。
车一停稳,魃祷便掏出手机,低头发了条信息,随即转头看向匹豪怪。
“我先去修车了,就不陪你了。我帮你喊了个技术高超的理发师,给你剪一个好发型,去见她。”
匹豪怪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但也不多言,只是点头应允,内心再次浮现出那蚊子振翅的样子,似是听见了轻微的嗡嗡声。
魃祷见他出神,不禁摇头轻笑,戴着墨镜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了然与无奈,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修车铺。
留下匹豪怪一人站在晨光中,望着那熟悉的街道,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就是你吗?”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匹豪耳边响起,那声调既稳又沉,带着磁性,令人一瞬间背脊一凉。
匹豪怪吓得猛然一激灵,浑身的肌肉条件反射般紧绷,四肢同时扑向地面,在地上满地乱爬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下来,心脏砰砰直跳。
半晌,他才扭头,脸色还带着未褪的惊惧。
我去,这人是自带传送吗?打个电话,这么快就来了。
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男人,身材魁梧如塔,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半敞开的拉链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每一块肌肉都清晰可见,闪着一种冷硬的光泽。
他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镜片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从镜片上反射的冷光中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奇怪的是,尽管周围没有一丝风,这男人的头发却在空气中随意飘扬,时而卷起,时而垂落,像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推动它们律动,竟然飘得像海浪一般起伏。
“我叫尔北,是魃兄喊我来为你理发的。”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霸气。
匹豪怪的神情从惊愕中稍稍回过神来,尴尬地站起身,感觉手心还微微出汗。
他干咳一声,轻轻拍了拍自己沾上沙土的手掌,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却藏不住那一丝因刚才爬行而来的羞赧。
匹豪怪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情绪,清了清嗓子,客气地说道:“哦,那个……我想要微风碎盖。”
他言辞小心,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尔北微微一皱眉,似乎是没听清楚般,一只大手稳稳地伸向耳朵,将整个耳朵护在手掌中,他微微俯下身子,将脸侧向匹豪怪,整个神情极为专注。
他眯着眼睛问道:“什么?旋风锅盖?”
话语中带着一丝笃定,“满足你!”
匹豪怪愣了一下,急忙摆手,慌张地解释道:“不,我……”
话未说完,尔北大手一挥,竟猛地将他的肩膀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那力度沉稳而有力,匹豪怪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得。
“哎呦!你干嘛!”
匹豪怪话音未落,便被尔北拖到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理发台前。
他有些无奈地想挣脱,却发现尔北的手劲大得惊人,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像一只小坤般被摁住。
紧接着,尔北的手飞速伸向夹克口袋,掏出一个形状奇怪的锅盖。
匹豪怪眨巴着眼睛,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锅盖与平常锅盖大相径庭,边缘并非向外翻出,而是反向内扣,薄薄的缘口锋利无比,似乎只要稍稍碰触就能割破什么。
他盯着这不祥之物,心头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脊梁,忍不住想问:“这……这真的是理发工具吗?”
未等他细思,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只见尔北手持那锋利的锅盖,眼神透过墨镜向他冷冷一瞥,给他暗示“乖乖配合”。
匹豪怪只得将那想要反抗的冲动压在心底。
尔北毫不迟疑,抬手将那锅盖朝匹豪怪的脑袋猛地一盖,锋利的内扣边缘瞬间卡在匹豪怪的头皮上,冷冰冰地贴在头上,宛如一圈沉重的铁环,将他的头发紧紧锁在其中。
匹豪怪惊得下意识地闭上眼,嘴唇抖了抖,不敢妄动,心中暗暗叫苦:我这是要被砍头了吗?
尔北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早已见惯了他人被自己理发之时这般惶恐的模样。
他右手按在锅盖的正中央,深吸一口气,左手则像是抽陀螺一样,不停的抽打锅盖,竟在匹豪头顶上疯狂地来回旋转起了锅盖!
“嗞——嗞嗞——”
刺耳的摩擦声在匹豪怪耳边炸响,耳边一片火星四溅,锋利的锅盖沿着匹豪怪的头皮边缘高速旋转,切割着多余的发梢。
匹豪怪感觉头皮一阵麻酥,发丝纷飞,整个人被按得动弹不得。
他的眼角微微颤抖,感到脑门被锋利的锅盖擦出一片火花,焦味弥漫。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怀疑,这理发到底是修剪发型还是用刑。
“完美。”
一声低语带着浓浓的自信传来,伴随着锅盖的最后一转,尔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定地将那恐怖的理发锅盖收回,放入怀中。
他拿起一面小镜子,缓缓举到匹豪面前,表情中透出一丝冷傲的自豪。
“看看吧,你的新发型。”
匹豪怪怔怔地睁开眼,正准备舒口气,然而当他看到镜中映出的自己时,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个干净。
镜子中的他,顶着一个极其标准的锅盖头,头发整整齐齐地被沿着锅盖的轮廓削成圆形,几缕被切得短短的发丝笔直地贴在额头上,模样滑稽而可笑。
他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脸色迅速变得铁青,眼中透出一种不甘与憋屈的情绪。
那是一种想要发火,却因对方的强大压迫力只能将愤怒吞咽下去的无奈感。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微微抽搐,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拳捏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恨不得一拳砸向面前的尔北。
“你这叫……什么?”匹豪怪忍不住低吼,声音中透着压抑的怒意。
尔北却全然不理会他那愤怒的表情,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意。
他微微侧头,双手抱在胸前,像一位技艺精湛的大师审视自己的作品般,淡淡地说道:“旋风锅盖,不是你自己要的吗?”
“我说的是……微风碎盖,不是旋风锅盖!”匹豪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恨不得把那每个字都深深刻进对方的脑袋里。
尔北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匹豪怪的怒火,只是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些许安慰和疑惑:
“对呀,没问题啊,是旋风锅盖呀。”
“算了,不管你了,发型这样就这样吧,我要去超市扫货,带点礼物去见人。”匹豪怪攥紧的双拳松开,扭头就要走,却被尔北一把抓住。
“你要超死烧货,早说啊,我这有。。。”尔北说完,就开始掏出一堆记载着不可描述信息的小卡片。
“不不,我不去了,总行了吧?怎么说我入赘考核都要通过了,没礼物就没礼物吧,只要进萧家就行,只是接触她(蚊子)要徐徐图之啊。”
匹豪怪将那些小卡片推了回去,无奈的揉起来太阳穴。
“什么?你要徐徐屠之?虽然这种活自从我洗白之后就不做了,但既然是魃兄介绍的,破例一次又如何?就当重操旧业了!”
尔北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拉开了保险,吓得周围的路人赶紧跑开。
匹豪怪气的脸色扭曲,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兄弟,这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
“你是不是耳背?”
“我是尔北呀,怎么了?”尔北左手将墨镜往下拉了拉,疑惑的看向匹豪怪,随后又掏出一把手枪,就要递给他。
匹豪怪这次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摆手拒绝,慢慢后退,最后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