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门口自那场赘婿考核后已是门罗雀可,热闹时的喧嚣像是从未存在过。
街道在几日的秋雨中安然冷清,石板依旧残存湿意,映着微微泛黄的日光,有一种湿润而凉意未消的寂寥。
匹豪怪站在门前,手摸着那块刚被剪出来的锅盖头,头顶那厚厚的刘海软趴趴地垂在额前,像某种不合时宜的笑话。
匹豪怪用手感受着这新造型,心里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模样,不说别的,起码笑得倒是比旁人都透彻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直了直肩膀,随后一只手缓缓抬起,在朱红色的大门上轻轻扣了几下。
那门厚重而坚实,几声扣门竟回响在门廊之中,显得空荡又悠长。
片刻后,门缝中露出一双深黑的眼镜镜片,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西装、肌肉虬扎的保镖走出。
每一位都如黑塔般壮硕,肩膀宽阔、肌肉结实,宛如门前立柱般挡在匹豪怪面前,抬头望着他。
他们站得笔直,浑身透着一股冷峻的肃杀之气,带着几分高不可攀的气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锅盖头新造型的年轻人。
“你是?”
站在最前头的保镖开口,语气冷淡,面无表情,眼神更是被墨镜挡住,寻常人看不出什么。
匹豪怪发型换成了这个可笑滑稽的样,他们自然是没有认出来。
匹豪怪被问得一愣,随即咧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手去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锅盖头。
他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无奈,居然用了点力,刘海跟着他的指尖晃动了几下。
“我是匹豪怪。”
他放下手,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些:“之前参加入赘考核的。我应该是第一个走出亚马勇热带雨林,并到萧家的吧?”
说罢,他心跳如擂鼓,汗珠从额头一点一点渗出,顺着额角滑下,甚至带着些许紧张与激动交织的气息。
他心里想象着见到那蚊子的模样,脸色略微泛红,手心早已湿透,不自觉在裤缝旁抹了抹。
带头的保镖目光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对他的锅盖头略有几分不解,却并未多言,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粗厚而浑浊的声音从萧家宅院深处传来,惊雷般在门前回荡,震得匹豪怪心口一颤。
“抱歉,你是入赘不成了。”
声音带着十分浑厚有力的力量,从门内缓缓向外扩散开来。
只见一个近两米高的大汉缓缓走出,身披黑色西装,腰间的纽扣早已因肌肉虬结而被撑得紧绷绷的。
他走到匹豪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头俯视着他,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藏在墨镜后。
匹豪怪心头一震,刚要开口质问,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种莫名的压迫感使得他喉咙一阵干涩,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硬着头皮勉强吐出一句:“为什么?”
他本该愤怒的,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连被耍的羞辱感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困惑。
微微抬头,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默默等待着那大汉的回答。
大汉沉默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
“说来惭愧,大小姐被那付尔戴绑去安了水龙头了。”
匹豪怪愣住了,脑海中一时回不过神来——“安了水龙头?”
他反复咀嚼这句话,脑中浮现出无数荒唐的画面,随后又想起之前在亚马勇热带雨林,对方几次放狠话说要给萧家大小姐安水龙头。
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错愕。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这份突如其来的迷茫。
那大汉继续道,神情愈发显得无奈:“现在没有萧家大小姐了,只有萧家大少爷。”
他的话语低沉而冷静,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对荒诞事实的惊愕与无措,连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
匹豪怪的双眼瞪得浑圆,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声。韵有秋意的寒风在他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缕落叶,纷纷扬扬地飘向远方。
他的锅盖头在风中被吹得乱七八糟,像一朵奇怪的云团挂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滑稽至极。
他木然地站着,脑海中只余下一片空白,任由寒风掠过,带走一丝丝残存的温度,徒留他在这门前发愣。
他不知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某种荒诞的戏谑,内心的所有情绪被风卷走一般,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念头,在他心底来回回荡。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用合理的方式进入萧家?
久久,他才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笑容带着浓重的无奈与荒唐的意味,是对自己之前满腔的热忱与期盼的一种嘲弄。
想不出来怎么办。。。对了,我还有之前吃剩的【魂殿长脑】
匹豪怪立刻从兜里掏出几团黑乎乎,还一直冒黑烟的不明物。
“嗯?这是。。。【魂殿长脑】,大小姐,不,大少爷最爱吃的。”
“也是有心了,之前老管家随口说的一句竟然记住了。”答寒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为眼前这个他认为的情种而感到可惜。
匹豪怪从中取出一个一口咽下,Q弹的口感,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在口中蔓延。
浑身细胞都在欢呼雀跃,随后大脑猛地一震。
对了!我可以入职萧家,当仆人啊。这样,就有充分的理由去接近她了。
亲爱的蚊,等我~
匹豪怪在心中暗自斟酌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丝坚定:“我想应聘家仆,可以吗?桀桀桀~”
他望向答寒的眼神中夹杂着期待与紧张,生怕一瞬间的犹豫会将这份渴望化为泡影。
答寒的面色复杂,被他的话语打动,静静的看着他。
匹豪怪被盯的愈发忐忑,恍惚间,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静寂中轰鸣。
终于,答寒轻轻叹息,微微一笑:“好吧,本来是不缺人的,但既然你这么痴情,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跟我来。”
答寒转身,引他入内。
萧家院内,萧桀正四肢着地,猫着腰,像个滑稽的大蜘蛛似的,在地上满地乱爬,爬动间竟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桀桀桀~”
笑声低沉诡异,配合着她脸上奇异的表情,好像某种怪物突然闯入人间,又故意披了人皮来掩饰自己。
她爬着爬着,忽觉不适,顿住动作,眉头一皱,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裙摆。
萧桀不悦地撩起裙子,顺手将裙下方硬邦邦的水龙头一把拽了出来,嫌弃地一甩,扔得远远的。
那金属器具在石质地板上摔出几声清脆的“叮叮当当”响。
她不满地瞥了一眼那东西,随即抬头喊道:“来人啊!这个水龙头不舒服!我要换不锈钢的!桀桀桀~”
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些许无赖和轻佻,彰显着她良好的精神状态。
在极远处的高楼上,付家一个仆人正拿着天文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家院落的动静,目不转睛,不敢漏掉一丝一毫。
见此情景,他大为震惊,连忙匆匆忙忙地放下望远镜,赶去向自家少爷付尔戴报信。
“什么!”
付尔戴听完汇报,双眼瞪得滚圆,难掩怒火与震惊。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迅速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头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将对方臭骂了一顿之后,喊对方赶紧来见自己。
“付少爷,您叫我?”
梅文画急急忙忙赶到,未及喘匀气就开始行礼,头顶因一路奔跑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晶莹闪烁。
“我让你安水龙头,你还真安水龙头啊!”
付尔戴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手指指着梅文画的鼻尖,恨不得来一记大荒囚天指。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的水龙头,不是那个水龙头!我是让你把她变成男人!”
梅文画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和迟疑,在心里琢磨起不解的疑问。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偷偷觑着付尔戴,试探性地开口道:“可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太伤她了?”
话音刚落,付尔戴怒火更炽,肺都快气炸了,一声暴吼:“我伤你妈个头!”
说着抄起手边的茶杯,朝梅文画的额头砸去。
“砰!”
茶杯撞上梅文画的头顶,发出沉闷的响声。梅文画本能地捂住脑袋,眉头皱起,额头上迅速鼓起一个大包,痛得他龇牙咧嘴,低声哀嚎。
可是他被打了个正着,反倒流露出几分困惑,揉着大包疑惑地说道:“我妈已经死了呀,您伤不了她的头,您现在伤的是我的头。”
付尔戴闻言,气得脸色涨红,几乎要仰天长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蠢得令人发指的人从头到脚骂个痛快。
他压下满腔怒火,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些,让自己免于一时气急攻心而伤到身体。
“算了,事已至此,再绑也绑不成了。”
付尔戴揉了揉额角,最终勉强将暴怒压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挥了挥手说道:“你去取她狗命好了。”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梅文画挺直身子,眼神坚定,说的这么清晰明了,他觉得自己这下终于明白了付尔戴的指示。
利落地转身快步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竟显得有几分英勇决然。
不多时,萧桀忽然捧着她的爱犬在院中号啕大哭,泪水汹涌而出,双眼通红,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
萧桀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那只名叫旺财的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将衣襟濡湿一片,悲切的声音直透云霄,令闻者动容。
“旺财!不!旺财!”
她的哭声凄厉而哀绝,声音在空旷的院中回荡,带着一种深沉的绝望与凄凉。
与此同时,在远方依旧拿着天文望远镜观测的付家仆人一见这场景,心中暗道不妙,急匆匆跑去向付尔戴报信。
“什么?”
付尔戴又一次接到报告,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满面不敢置信之色,胸口气得一阵起伏,他立刻把梅文画喊来,指着他的鼻子怒吼。
“我叫你取她狗命,你还真取她狗命啊!你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差!你替人办事的初衷是不是就是来气人的?”
梅文画听得莫名其妙,脸色涨红,被骂得狗血淋头,低垂着脑袋,显得颇为羞愧与无措。
然而他越听越觉得委屈,内心憋屈不已,终于在听到“初衷”二字时忍不住抬起头来,微皱眉头,带着几分愤懑与不解小声回道。
“初中?我没上过初中啊,我做这个还需要上初中吗?”
付尔戴瞪着他,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忽青忽白,好不容易稳住呼吸,终于放弃了与这个理解力天才再做沟通的念头。
“叉出去。。。不,把他给我扔到亚马勇热带雨林!”
几个保镖上前,把梅文画架了起来,往外带走。
“亚马勇热带雨林啊,这我知道,只有超勇的人才能走出来,逊一点的都死了,我学识渊博吧?”
付尔戴听闻此言,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旁边女仆将他搀扶住。
付尔戴挥挥手,带着一股子坤看见不喜欢篮球之人的嫌弃,从牙缝里挤出一段有气无力的话:“快点把他带走,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