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雨后的湿气还未散尽,阳光透过狭窄的窗缝,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割裂了这片阴郁的审判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连日的大雨渗透了墙壁,每一块砖石都被侵染了潮湿的黏稠感。
一个衙役坐在堂前,双目炯炯,手中的笔尖搁在纸上,时不时敲击一下,看似耐心地等待对面的回答。
衙役对面,两个神情不定的男人被捆绑在一起,尚未从麦药德的背刺中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衙役和桌上的文件。
那衙役将笔在手指间转了几下,猛地一拍桌子,开口喝道:“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要杀人?杀人动机是什么?”
他的嗓音洪亮,带着一丝刻意的威严,这台词他已经重复过许多遍,连语气的高低起伏都驾轻就熟。
台下的匹豪怪和田钩并未表现出多少慌张。
匹豪怪先是微微抬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似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接着摇了摇头,带着一脸无奈地嘀咕。
“拜托你们给人罗织罪名之前,至少证据做的够充分一点,这TM是个人偶,还是个充气的,上面涂的甚至不是血,是番茄酱!”
说完,他瞥了一眼那具放在一旁的所谓“尸体”,那是个外形夸张的充气人偶,塑料感十足。
腹部上涂抹的番茄酱,甚至连包装袋都放在上面没有拿走,衬得现场更加滑稽。
听到这番话,旁边的田钩点点头,只是他始终一言不发,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只能微微抖动肩膀表示抗议。
负责审问的衙役明显是久经审讯场面,没理会匹豪怪的抗议,而是眉头一挑,神色冷峻,唇边挂着一抹冷笑,缓缓说道:
“证据确凿,还敢否认?”
“下面把记录仪关掉。”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就走上来几个手持实心橡胶棒的壮汉。
他们动作利索,面无表情,直接冲向匹豪怪和田钩。
接下来的一幕显得毫不留情。
橡胶棒砸在二人的身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声响,尤其是田钩那张刚才还一脸轻松的脸,此刻五官扭曲,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喊。
“我不认!我不认!”
匹豪怪虽然沉默,但从他时不时抽搐的脸颊和紧皱的眉头也能看出此刻他内心的愤懑。
“这都是什么事儿,竟然要被冤枉成这样。”
“谁让你们看到我们的交易现场了,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
衙役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意思。
看着二人仍在负隅顽抗,衙役朝身后的壮汉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停手。
殴打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只余下匹豪怪和田钩的喘息声。
田钩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得通红的胳膊,抬头望向衙役,眼神里透出无奈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而身为曾经体育生的匹豪怪则没多大的事,抬眼看向四周,试图寻找一丝可能的转机。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长着奇怪耳朵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棕色的大衣,一手夹着几页文件,另一手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神略显高深莫测。
这人是律师,虽然外表古怪,但一开口却自带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权威感。
“你们知道控辩交易吗?只要你们完全承认罪过,就能一两年出来,幸运的甚至能申请缓刑。”
匹豪怪皱起眉,侧头看了田钩一眼,眼神向对方传达信息:听他的,只要不是死刑就行,等我CD好了,直接冲出去!
田钩立刻会意,同样眼神传达信息:收到!
匹豪怪飙起了演技,面色掠过一阵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低声说道:“那行吧。”
田钩也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开口,但他的目光已经表明了一切。
律师见状,微微点头,转身递上几份文件,交代他们签字。
匹豪怪签字的手有些发抖,心里隐隐不安,害怕暗箱操作,给自己整死刑了,但仍旧将笔划过纸张。
在CD好之前,这个决定是他们唯一能选择的出路。
接下来,他们被押上了法庭。
法庭上,阳光透过更大的窗户照了进来,却显得更为苍白而冷漠。
站在法官席上的,是一个白头发、黑皮肤的老人,神情冷峻,显得威严且无情。
他一手握着法槌,另一手轻轻捻着胡须,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他低头看了看案卷,又抬头扫视了一眼堂下的二人,问道:“你们接受控辩交易吗?”
匹豪怪和田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口中一致回应:“接受。”
那白头黑皮的老法官微微眯了眯眼,神色有些诡异,接着他用法槌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好的,现判处……”
话音未落,他突然停下,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困惑起来,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稍作停顿,接着用略带询问的语气问道:“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匹豪怪和田钩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堂堂法官居然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搞清楚。
匹豪怪张了张嘴,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内心简直要骂人了,但还是咬牙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匹豪怪。”
田钩同样一脸无奈,低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田钩。”
法官点了点头,这才记起案情的要点,紧接着挥动法槌。
“现判匹豪、田钩二人100年有期徒刑!”
匹豪怪瞪大了双眼,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失声叫道:“什么!100年?!”
田钩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那长耳律师,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可恶的尖耳朵律师,你骗我!”
匹豪怪比起他,倒是冷静很多,只要不是死刑就好。
等我CD好了,你们可要遭老罪了。
铁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推开,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动地面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打破了监狱长廊的沉寂。
两个狱卒一左一右地押着匹豪怪和田钩,动作粗鲁得像是在搬运两块毫无生气的石头。
两人脸色阴沉,身上的衣服因之前的殴打和奔波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进去吧!”
其中一个狱卒用力一推,二人被扔进了一个肮脏的单间里,像是两袋废弃的垃圾被随意抛下。
匹豪怪摔在地上,手掌与地面的污水和泥渍紧密接触,冰冷且潮湿的感觉立刻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他一声叹息,慢慢撑起身体,眼神里透出一丝疲惫,而田钩也在一旁艰难地翻身坐起,嘴里不断嘟囔着。
“真是见鬼了,”
田钩抱怨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而他的手很快被沾满了地上的泥污,弄得更加脏污不堪。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臭的地方!这地上到底有多少年没打扫了?!”
匹豪怪环顾四周,狭窄的房间里阴暗潮湿,四处布满了蜘蛛网,墙角甚至还能看到几只肥硕的老鼠在肆无忌惮地啃食垃圾。
墙壁斑驳,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天花板上还滴着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烦躁的滴答声。
“你别抱怨了,咱们现在能活着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匹豪怪叹了一口气,半躺在地上,慢慢等待变身CD。
田钩却依旧不甘心,拍了拍栅栏,继续抱怨:“我说,这地方连猪圈都不如,我看他们是故意想把咱们憋死在这儿!真是倒霉透了!”
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本地人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匹豪怪闻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那声音来自对面牢房,那里坐着一个满身灰尘的男人,头发乱糟糟的,几乎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煤堆里滚出来似的,衣服上尽是污渍和汗渍,连脸上都没剩下干净的地方。
“付尔戴?”
匹豪怪瞪大了眼睛,随即认出了那狼狈不堪的身影,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付尔戴一脸无奈,扯了扯自己的破衣服,眼神里透出一股无奈与愤怒的混合情绪,叹息着说:“唉,别提了,我本来是想在这儿雇几个人帮忙,结果反被敲诈了一顿,钱全被抢光了!”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没忍住就骂了几句,结果最后还给我安了个罪名,直接扭送到这儿了。”
匹豪怪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也太倒霉了吧。”
付尔戴一脸愤愤然:“这哪是倒霉?简直是地狱级的灾难!我原本以为自己还能从这里脱身,没想到竟然连个好律师都碰不上!”
他说着,狠狠咬了咬牙。
“那个尖耳朵律师,你们见过没?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把身上带的所有阳间人用的钱都给了他,结果他拍拍屁股就走了,留我在这儿干瞪眼!”
“幸好还有冥币,等到了晚上我就雇佣几个鬼魂,把那些人冻成冰块扔海里!”
田钩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一边擦着沾满污泥的手,一边凑近栅栏窗,满脸愤愤不平地盯着外面。
“我看见那个尖耳朵律师了!他就在那里,穿着棕色的大衣,提着公文包,往他的车走呢!”
匹豪怪顺着田钩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那个穿着棕色大衣的律师正潇洒地提着包,慢悠悠地走向他停在街道上的车。
那个公文包沉甸甸的,显然里面装满了他从一桩桩案件中收获的“战利品”。
匹豪怪叹了一口气,劝道:“这也没办法呀,难不成你还能隔这么远干掉对方?省省心吧。”
他话音未落,田钩的双眼忽然一亮,透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果然不愧是啃过【魂殿长脑】的人,这么快就想到了奇妙的点子。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点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急切。
“或许真的可以!”
“啊?”匹豪怪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田钩突然站直身体,双目灼灼发亮,径直走到栅栏边,紧紧盯着那个正在打开车门的尖耳朵律师。
就在这时,田钩的右手缓缓抬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接着,他的血管竟像有生命般,从右手食指钻出,迅速延展!
那根血管带着他的意志,飞快地穿过铁栅栏,直奔远处的律师车而去!
“看我替身使者·血管之自由!”
田钩低声喊道,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和兴奋。
只见那根血管迅速穿透车窗户,直扑尖耳朵律师的脖子,像蛇一样缠绕上去,瞬间勒紧!
律师措手不及,双手拼命挣扎,试图解开缠在脖子上的血管,但他的脸色很快变得涨红,眼睛鼓得像要爆出来,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没过多久,他的挣扎渐渐无力,最终双手无力地垂下,彻底失去了生息。
田钩收回了血管,动作流畅且冷静,他回过头,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
匹豪怪和付尔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半天说不出话来。
匹豪怪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挤出一句:“你……你怎么做到的?”
田钩耸耸肩,笑着说:“哦,这只是我小小的能力罢了。放心,现在问题解决了,那个骗子再也不会欺负咱们了。”
“再说,比起你那无敌的光之巨人,我这只是小道尔。”
匹豪怪和付尔戴对视了一眼,心情复杂。
付尔戴不由得叹了口气:“能从亚马勇热带雨林走出,果然个个都有绝活,个个都是人才。”
就在此时,远处的高楼上,金牌杀手已经锁定了目标。
高楼之上,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
远处,模糊的监狱房间内,匹豪怪、田钩和付尔戴的身影正在逐渐聚焦,金牌杀手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空气中微不可闻的声响,世界万物的气息都在他脑中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息与轨迹,哪怕是蚊子和苍蝇也是如此。”
他的低语与风声融为一体,双眼紧闭,但他那敏锐的听觉却远远超越了视力的限制。
他可以精准地捕捉到目标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丝颤动,这些都是黑暗中跃动的音符。
虽然他是一个盲人,但他的听力十分强大,足以听到数里之外的细微声响。
经过他的艰苦训练,甚至能做到屏蔽杂音,只听到他想听的。
一只蚊子在他身旁轻轻飞过,他伸出手指捏住一颗闪亮的子弹,静静等待着蚊子的飞行轨迹。
随着蚊子越飞越近,杀手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突然松开手指,子弹在失重的引力作用下缓缓坠落,正好在蚊子飞行的路线上。
瞬间,蚊子被子弹砸落在地,发出微不可闻的细小声响。
“砰!”
在蚊子被砸落在地的一瞬间,一声枪响划破长空,子弹飞射而出,精准无比,直指远处的匹豪怪!
匹豪怪正与田钩、付尔戴闲聊,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下一秒,他只感觉脑门一痛,像是被无形的重拳狠狠砸中。
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枪响,在付尔戴和田钩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第二颗子弹飞速穿越空间,目标明确,直奔田钩的头颅。
还没等田钩有所动作,他的头颅已经被子弹击中,整个脑袋瞬间爆裂,鲜血、脑浆与碎骨四散飞溅,甚至溅到了身旁的铁栅栏上,发出“嗒嗒”的滴落声。
子弹余势不减,击打在地上,轰出一个大坑,烟尘四起!
田钩的无头尸体僵硬地站在原地片刻,随后轰然倒地,颓然如一截朽木,倒在那片混浊的血水和污泥中。
狱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付尔戴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僵硬如石,他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付尔戴低下头,看到田钩尸身汩汩冒出鲜血,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与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在他耳中交织成一片。
他迅速反应过来,直接卧倒在地,快速趴在肮脏的地面上。
田钩寄存意识的脑花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视线被黑暗笼罩,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余身躯内心脏逐渐减弱的跳动声,与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交织成最后的残响。
血液迅速从伤口涌出,顺着肮脏的地面蜿蜒流淌,像是涂抹了一片暗红的画布。
卧倒在地的付尔戴心跳如擂鼓般急促,恐惧、愤怒和无助如海浪般涌上心头。
他抬头望向四周,监狱的铁栅栏高高耸立,压抑得令人窒息。
他不知道,远处的杀手已经完成了任务,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像虫子一样卧倒在地。
“混蛋……”
付尔戴低声咒骂道,然而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眼前的一切已成定局。
与此同时,高楼之上,金牌杀手拆卸着狙击枪,动作娴熟而沉稳。
枪械的每一个零件被精准地装入箱子中,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任务已经完成,没有任何偏差。
他知道,每一颗子弹都命中了它们的目标,毫不犹豫地带走了两条性命。
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任务,毫无情感波动可言。
他拎起箱子,转身离开,脚步轻盈而无声。远处,隐隐传来城市喧嚣的回声,但那与他无关。
“哇,好疼!”
昏过去的匹豪怪,醒了过来。抬手摸了摸脑门,发现起了个大包。
“谁这么没公德心?高空抛物,不对啊,这是监狱啊,而且我头也没有伸到窗外。”
卧倒在地的付尔戴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但一想到对方能变成光之巨人,又释然了。
还是好心提醒对方:“你是被子弹击中了,看威力,应该是反器材狙击枪。田钩整个脑袋都给打成肉酱了,动能减弱的子弹轰在地上又打出一个大坑。”
“嘶~这样吗?还好我曾经是体育生,反器材狙击枪打脑门,只能让我起个包,晕一会。”
“那现在试试能不能把他叫醒?以他顽强的生命力,之前变成英雄碎片了都能活,没道理,现在不能活。”付尔戴仍就保持卧趴着说话。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既不是超级体育生,也不能变成英雄碎片拼回去。
“真爱!”×2
在两个人360度立体环绕式声音的灌溉之下,田钩的脑花像扎克一样爬行着聚拢在一起,形成了完好的大脑。
“器官归来!”
所有飞出去的英雄碎片都聚拢了起来,呼吸间,田钩已然痊愈。
“真牛!还有几个小时,我CD就好了,一会儿带你们冲出去,顺便给那些人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