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罢衷肠,办理好出院手续,母子俩坐车离开医院。
白泽喜欢在汽车的后座把脑袋靠着窗玻璃,因为冰凉的触感能让他反向感受到自己脸庞的温暖。车轮带动车身,使白泽参与进自己与地球的协作曲里。他感受到:无论物理的自己还是魔法的自己,都有了再面人生的机会。
“对妈妈要说的话都在病房里说完了,回家后就得处理好与妹妹的关系,希望不要有什么‘魔法展开’”白泽思考着,微皱的眉引起了白兰的注意。
“是在为与白云的相处担心吗?”白兰说,“其实大可不必,你做过给她留下很美好的印象的事情,她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可我没有相关的印象啊。”白泽疑惑道,“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那么你回去就问问她吧。”
在白兰带笑的回答里,白泽感受到了相当的不对劲。但他的思考被突然出现的耳边街道的吵闹声打断了。汽车在没有安全哨卡检查的情况下驶入了市区。
平常体弱多病的白泽并无精力关心窗外事。今日的他打算挥霍健康看一看。他看到了游行示威的人群,斑驳杂乱的旗帜和标语,目不暇接的魔法光芒,以及两旁从哨卡出来的维持秩序的军事魔法师。
“这是一场反对魔法世家垄断资源的游行”白兰说,“以前我们遇到此事都会全车静音。”
“不用静音。世家大族垄断资源由来已久,的确要被对付。”白泽说,同时在心里再度感谢继母对自己身体的关切。
“孩子,其实群众只是想说说话,好修补魔法资源分配生态上由来已久的残破”白兰顿了顿说,“在你爸妈带着你脱离白氏家族前,你家也是世家的一部分。”
“我知道的,不过白氏的作为可一直推着我往外走。”
汽车被人的洪流裹挟着冲了过去,最后与人群越来越远。
“人还怪好的,懂得让车。”白泽说
“当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母子对话终了,正好汽车到达了白泽的家。简单一栋别墅,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资产之一。
司机将汽车在车库里停稳,恭敬地告诉白兰母子可以下车,于是白泽扶着母亲的手下了车。二人走到厚重的檀木门前,在法阵的扫描下,注视着门的缓缓开启。
入屋,女仆朵莉谨慎地接稳白兰的披肩和白泽的外套,并挂于旁边的架子上。三人随即走过一段走廊。到达客厅后,母子俩在沙发上就坐,朵莉接着到厨房忙碌。
“白云一贯地喜欢躲在房间”白兰想,“我得把白泽病愈的事告诉她。”
没等白兰思考完,白泽起身,几个大跨步上了二楼,来到妹妹房门前。他早已做好了修补残破的过去之决悟,决心弥补对妹妹的亏欠。
少女正在房间里悄悄地写着给知心姐姐的留言,纤秀的手指在手机上叮叮咚咚地敲击着。突然响起的清脆的叩门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忙不迭地把手机塞进被窝里,白皙的脚丫顾不上地毯的毛糙,轻飘飘摁下去。少女就像平常一样小碎步跑到门前开门,然后一不小心跌进哥哥怀里去。
直到白泽把她扶稳,她才抬头看到他。
面前的哥哥脸色已显红润,带着温柔关切的神情看着她。他的脸上过去盘踞的忧郁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
像知心姐姐说的一样,当忧郁的徘徊被坚定的信念取代,人的魅力就得以真正展示。面前的哥哥就这样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再次展示着自己的俊美帅气。
“简直就像再次回到那天晚上一样。”白云的思绪不由得再次回到那个时候……
独闯白洋淀禁区的父亲失踪的消息传来后,慢慢地被学校里的其他人知道,嫉妒白云的同学便借此对她实施霸凌。最初是班级日志里阴阳怪气的留言,然后是对她的群体孤立,直到发展成为学校一角的暴力。
那天晚上白云带着伤痕站在校门口。她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动用魔力反抗以免暴露,也知道因霸凌者世家子弟的地位不能随意举报,更知道自己是个外来者不应当给生病的哥哥心里添堵。不过连续一周的忍气吞声真的快将她逼疯了。她坐在魔导路灯下抽泣,因伤痕和情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时候她耳边响起了脚步声。
带着病的哥哥踉跄地走近她,无言地把她扶起来,然后拉着她一步步追上神气离开的霸凌者们。她随即看到拳头和铁保温杯的交杂,看到小刀和甩棍的残影,最后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混蛋们和半跪着的他。
他苍白的脸上糊着血斑,在昏迷倒地前把温柔关切的神情留给了她……
“我们谈谈?”白泽的话打断了白云发愣的状态。少女回过神来,连忙整理好自己凌乱的着装,然后羞怯地应了一声。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