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夏草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衣年轻男子,差点没吓晕过去。
“你,你是人是鬼,离我远点!”乌木夏草结结巴巴道。
白山君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小姑娘,“不是你叫我的吗?”
乌木夏草这才敢仔细打量一下眼前这位自称是白山君的年轻人。
一袭白袍,长发披肩,面色白皙,眼眸狭长有神,看起来还算是一个挺靠谱的人。
“你就是白山君?”乌木夏草质问道。
“我就是白山君?”白山君坦然道。
“是长生喊得那个白山君?”乌木夏草又问。
“如假包换。”
乌木夏草见这位挺好说话,便抱怨道:“那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好长时间了!对了,你快看看长生怎么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不会是死了吧?”
乌木夏草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白山君暗暗叹了一口气,人类啊。
“我刚才在泡澡,刚泡舒服了,就听到有人喊我救他师父。
可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能够有求必应。
何况我又是一个比较懒的人,看你们没什么大事儿,就又多泡了会儿,这才晚了这么长时间。
你的这位朋友,姚长生,我们是旧相识了,他没什么大事儿,死不了,顶多残废。
自己没本事,还非要逞英雄,就是这个下场,他还算是好的,好些人啊,瞎逞英雄,把命都交代进去了。”白山君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撬开姚长生的嘴巴,把药放了进去。
“吃了我的白虎丸,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呢!”
乌木夏草古怪的瞧着这个自称白山君的人,他好像脑子有些问题,自己还是离他远远的安全些。
“这一颗什么白虎丸,真的管用吗?”乌木夏草有些不相信。
“唉,现在的人类都这么弱智吗?”白山君仰天叹息。
“是你喊我来的吧,你是肯定不懂的怎么救他吧,现在除了我好像没有别人能救他了吧,那么你就只能相信我了。就算我是喂他毒药,你也只能看着,何况我给他的可是白虎丸呐,我的独家疗伤圣药!你竟然不相信我的白虎丸的疗效?!”白山君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一脚踢在姚长生屁股上。
“哎呦!谁踢我!”姚长生摸着屁股喊道。
乌木夏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
一颗药丸,外加一脚,一个快要死的人就给救活了?这不是神仙、活菩萨,是什么?
“我!”白山君一脸漠然。
姚长生看到白山君就在一旁,立即跪了下去,头磕的砰砰直响,“求白山君救救我师父。”
白山君看着一脸是血的姚长生,竟然有些生气,喝道:“别磕了!就知道磕头,磕头要是有用的话,还要修炼干什么?!”
白山君一生气,倒是把一旁的乌木夏草吓了一跳,瞧着挺可爱的小哥哥,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呢。
姚长生跪在那儿,木然的看着地面。
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谁又愿意去磕头求人呢!
“别跪着,站起来,我不喜欢人跪着。”白山君脸色有些难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貌似他对于跪着极其敏感。
姚长生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去做什么。
师父为了自己,生死不明,自己对此却毫无办法。
姚长生极其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无力感。
白山君面色冷峻,看着姚长生道,
“你透支身体,真气混乱,内脏受损,如果不是服了我的白虎丸,怕是早已经见了阎王。
我不是你师父,不是你亲人,不是你朋友,我为什么要答应去救你师父呢?
救你,是因为你对我还有些用处。
何况你连你师父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找更不知道,倒是知道磕头求人!”
乌木夏草早就听不下去了,哭着喊道:“你,你坏蛋!恶人!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他拼了命就是为了救我,为了活下去,有错吗?他师父为了他能活下去,甘愿以身冒险去引开敌人,有错吗?他跪下求你那是因为他是真的没办法了!为什么明明没有错的人偏偏要受你欺负!”
“为什么?因为你们太弱了!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原罪,弱小就会受欺凌,弱小,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没错,只是太弱!”白山君冷冰冰的说道。
白山君的话如同一根根钢针,直刺姚长生心脏,让他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白山君挥了挥手,撤掉了结界,缓步走出。
禁地外,赤木炎正着急的来回踱着步。
“大意了,竟然让这个小丫头片子骗了!你们几个给我盯死了,只要他们一露头,立刻放箭!”赤木炎怒道。
“是,族长!”亲兵赶忙答道。
稍后,一名亲兵急忙道:“族长!里面又多了个人,是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放箭吗?他们出来了!”
“慢着!先等等。”
赤木炎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能耐,敢带着他们俩出来。
一个白衣年轻人,后面跟着乌木夏草和姚长生,慢慢走出禁地,来到赤木炎面前。
“你是谁啊?”赤木炎傲慢道。
“我?我叫白山君,只是这世界上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白山君笑了笑,说道。
“我奉劝你不要掺和此事,免得惹祸上身,识相的话就把他二人交过来!”赤木炎有些色厉内荏,只因为这个人出现的太过巧合了,他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要是放平常,哪里要用这么多话,直接抓了就是。
“哦,免得惹祸上身,是极是极,小生可不敢随意过问你们的事情。你随意,就当我是个吃瓜路人就好。”白山君侧身移步,让了出来。
赤木炎一脸狞笑道:“小兔崽子,你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就算是逃到天边,我也会把你抓回去!还有你,乌木夏草,想逃婚,还敢骗我,到时候进了我们赤木家的门,成了我们赤木家的儿媳妇,会让你知道我们赤木家家法的厉害的!”
乌木夏草吓坏了,扭头看向白山君,“你不管我们了?”
白山君双手一翻,笑道:“我可从来没有答应你们,我只是随便走走,是你们自己跟出来的。”
乌木夏草看了看赤木炎,忙躲到姚长生身后,小声说道:“我宁愿死,也不嫁给你儿子!”
姚长生此时反倒是镇定了许多,盯着赤木炎缓缓说道:“一路上追我们的人是你?”
赤木炎毫不避讳,“是我。”
姚长生又问,“那你一定见着了我师父,他现在在哪儿?”
赤木炎哈哈大笑,一脸怨毒,“你师父,稍等,我这就让你师父过来。”
说完转身,走到一匹战马前,搬下一具尸体,扔到了姚长生面前。
赤木炎阴笑着道:“这就是你师父,竟然敢一个人阻我南下,还杀了我三十五名亲兵,最后还不是让我给杀了!”
姚长生看着地上那个衣衫破烂,满是伤痕,一身鲜血的枯瘦老头,那就是他的师父,那个待他如子的师父。
猛地跪下,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颤抖的双手不敢触碰,撕心裂肺的痛让姚长生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恍惚有声音传来。
“我这铁匠铺,还行吧。”
“到时候,那一屋子宝贝都是你的。”
“只管好好修炼,有师父呢。”
“以后,宗门发扬光大,就全靠你了。”
“师父要是有一天不在了,老大,老二,就交给你喽。”
“你这臭小子!”
“放心吧,总有一天师父会把戒指给你的。”
“修行也好,做事也好,要谨慎,多想。”
“你们先走,我去引开追兵!”
姚长生没想过,师父的这一转身,竟然就是诀别。自己甚至都没有和他说句道别的话。
老头身体受过伤,畏寒怕冷,经常披着件毛皮大氅,靠在火炉旁。
老头肺也不好,经常咳嗽,还爱抽旱烟。
老头本就受过重伤,这些年一直未好利索,为了自己却始终没停下来好好休息过。
这些自己都知道,却从来没有试图去做些什么。
只觉得未来还很长,时间还很多,等将来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老人家。
却忘了,有些人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悲痛,莫过于此。
姚长生眼前一黑,还是晕了过去。
赤木炎一脸狞笑,“这就晕了,看来还真是师徒情深啊!都给我带走!”
“慢着!”白山君笑了笑道,“怕是有人不愿意哟。”
赤木炎此时正志得意满,嚣张道:“谁不愿意,一并抓走!”
“族……族长,活……活……!”一个亲兵结结巴巴道。
“什么活……”赤木炎一扭头,看见了他这辈子最诡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