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把她找回来,在银色子弹找到她之前。”
活僵极为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找。”
罗阎依旧看着窗外。
“是你救了她,她信任你,如果感受到你在找她,她有可能主动联系你。”
“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
“她是自由的,她可以自己决定去哪,我也是自由的,我没有帮你的意愿。”
“可银色子弹找到她后,她就会失去自由,难道这也符合你的自由吗?”
活僵开口质疑道。
罗阎哼笑一声,反问道:
“那你怎么保证,你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呢?”
活僵闻言沉默,被绷带勒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
“去海滨区一趟吧。”
“为什么。”
“我无法让你信任,但有人会。”
“谁?”
“凤凰。”
“我为什么要信任她,就因为她是S级罪人?”
“她是女皇的至交,如果你信任女皇,那你就该信任她。”
女皇的至交
青姐的朋友
住在海滨区的朋友
听到活僵的话,罗阎隐约回忆起,青姐确实去过海滨区一次,而且还要给他介绍朋友。
莫非,当时青姐说的朋友,其实就是凤凰?
身边就一个人,信得过
一个大美女
我在海滨区,你现在来,我介绍给你认识
罗阎在脑海里斟酌着当时青姐给他发来的消息,外加上活僵的提醒,他觉得这个人已经八九不离十,就是凤凰本人了。
如果这么看的话,那身为S级罪人的凤凰,说不定能知道一些有关青姐行踪的线索,或者至少帮他解答一下“叛徒”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蝶最后何去何从,他也有着充足的发挥空间,因为目前除了他和银色子弹以外,还没有人知道黑箱里出来的就是蝶。
实在大不了,他也可以说愿意去找,至于多少长时间找到,那就完全是他自己说的算了。
“没问题,我可以去找她。”
思索片刻,罗阎肯定了活僵的提议。
“先添加一下吧,等确认地点后,我会用手机通知你。”
活僵从口袋掏出手机,触碰几下屏幕,摆放到罗阎面前。
罗阎添加上活僵的罪城通讯,收好手机,将目光抛向从走廊尽头回来的蝶和小萌。
“我先走了。”
见到两人归来,活僵道别一声,迈着松垮的步伐走向电梯。
“活僵先生看起来好脆弱的样子,感觉手脚随时都有可能折断呢。”
小萌看着活僵细瘦的背影,不由得发出感慨。
“只是错觉而已,那可是连镀晶刀都砍不动的怪异身体,难缠得很。”
罗阎轻轻勾动嘴角,收回视线,看着小萌道:
“这顿饭吃得怎么样,是不是味道还不错?”
“嗯,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小萌面带笑容,满意地点了下头。
“蝶呢,觉得如何?”
罗阎转头看向一旁的蝶。
“我觉得也挺好的。”
蝶抿起嘴唇,点头说道。
“那就先回家吧,折腾一上午,应该都很累了。”
罗阎笑回两句,直起身子,带着两人走向电梯。
银色子弹总部大楼后,员工居住区,众多楼宇之中,一间房门紧锁,密不透风的单人住所,坐落在不起眼的角落。
这密闭的房间里,此刻正躺着一个胸口剧烈起伏,体表不断向外渗出鲜红血液的年轻人。
他喘着沉重的粗气,嘴里一遍遍念叨着“我是谁”“我叫什么”,犹如着魔般执着。
“我是谁”
“我是谁”
“我叫”
“我叫殃”
“对,我叫殃,”
“我叫殃,我叫殃”
“不,不对,我根本就不叫殃”
“我他妈不叫殃!!!!”
殃突然打破低吟,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扔掉手里已经磨花名字的身份卡,对着空荡的天花板大吼。
他发疯似地从地板上爬起,颤抖着摇晃到木桌前,在抽屉中胡乱翻找,直到翻出一本棕色封皮的日记。
“我到底叫什么,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人能告诉我”
殃艰难咽着唾沫,快速略过前半部分,从中间开始向后一篇篇查看。
【三月二十四日】
【三月二十五日】
【三月二十七日】
【三月二十八日】
【七月十八日】
【七月十九日】
【七月三十日】
【七月三十一日】
【八月一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少”
“我明明每天都写了日记”
“缺失的日子到底去哪里了”
嘀嗒——
嘀嗒——
嘀嗒——
一滴滴血液落在日记本上,殃哆嗦着合上日记,右手捂住心脏位置,大口大口地粗喘。
他转身抬起左脚,整个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倒向一侧,撞翻了身旁的椅子。
他的太阳穴正对椅子顶部凸起处,形成一个危险的撞击角度,并以这个角度径直撞向地面。
现实也正如预期一般,椅子凸起处重重顶在殃的太阳穴上,将他的颧骨撞裂,地板也因此铺满一大滩血迹。
可受到冲击的殃却像毫无感觉一样起身,一步一晃地走到药架前,将一小瓶混合颗粒倒进口腔,全部吞进肚中。
伴着七彩药丸先后滑入腹中,他扔掉空空如也的药瓶,伸手抓起一根罗列在最上层的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颈部,将其全部注射进体内。
呼哧——
呼哧——
呼哧
很快,殃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捡起药瓶,和空药剂管一起扔进垃圾桶,到卫生间擦干净身体,洗好拖布,慢悠悠地清理起房间。
走到被丢弃的身份卡旁,他俯身拿起卡片,两眼平静望着上面模糊的名字。
虽然那张卡片已经被他摩擦得不成样子,但上面隐隐约约的“殃”字,还是能看得出来。
“我究竟是谁”
“为什么我的日记会少”
“到底是谁撕走了我的日记”
殃收起卡片,嘴里依然重复着和刚才差不多的话语,并没有因为身体恢复而变化。
咚咚咚——
咚咚咚——
听到卧室外传来的敲门声,殃在墙边摆正拖布,向着镜子看了一眼。
确认身上没有血迹,他长舒一口气,放心地走向住所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