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缠斗的千手和活僵,在听到爆炸后立刻甩开四人,向着车厢急冲而去。
与两人一同奔向混战中心的,还有那名与他们短暂并肩作战的搜查官。
罗阎砍倒身前向他猛扑过来的荒野罪人,喘息着抹掉溅射到面罩上的血迹,重新观察起战局的变化。
在银色子弹被爆炸突破后,陷入近身交战的银色子弹士兵已经所剩无几,那三名搜查官也只是在人群中苦苦支撑。
他回目望向四周,早已尸横遍野,只有橡皮还站在身旁不远处。
受伤严重的K,正跪坐在荒野中,防护服破烂不堪,鲜血流满全身。
几个躺在地上呢喃挣扎的安保人员,也不过剩下仅存的一口气。
可他们的身边,还有着无数罪人,可能是上百,可能是上千,也可能是上万。
他已经不想再耗费精力去思考到底有多少人,因为那汹涌的罪人浪潮,始终没有断绝过。
至于最后赚多少钱,能不能保住货物,查不查得清真相,他也已经无暇再管。
这次应该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罗阎心中念着,麻木地挥舞刀刃,把一个又一个罪人砍倒在地。
他不知道公牛和K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银色子弹的支援到底何时会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橡皮还在坚持。
也许他们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但本能还是在催使着他们继续行动,继续这场已经失去任何意义的战斗。
如果我继续坚持下去,银色子弹真的会来吗
如果我倒下了,还有一口气的人是不是马上就会被杀
如果我现在放弃,橡皮应该会很绝望吧
如果我再多撑一会儿,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罗阎疲乏的大脑渐渐开始昏沉,四肢也仿佛灌了铅一般,越来越难以抬起。
现在,他只要任由身体躺倒在地,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场堪比噩梦的旅程,也是时候落下帷幕。
可他不能停下来。
城里有人在等他回家,荒野有人需要他保护,他不仅仅是在为自己而战。
也许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支援,马上就会在几分钟内到达。
哪怕仅存星火般大小的希望,他也必须争取。
“银色子弹的走狗,我要吃了你!!”
一声愤怒的喊叫扑面而来,罗阎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很快,癫狂的利爪扯碎了他的衣服,划开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脖颈。
罗阎透过朦胧的面罩,看向那朝他靠近的血盆大口,突然抬起脑袋,撞在对方脸上。
头盔应声崩裂,针刺感瞬间袭来,罗阎猛地推开身前罪人,把镀晶刀插进对方心脏。
他咬牙下刺,将镀晶刀插进土地接近半米深,硬生生把对方钉死在地上。
“只会挡视野的碍事东西,干脆扔掉好了”
罗阎低喃着,扯下已经坏掉的头盔,随手甩到脚下。
剧痛在他摘下头盔的一瞬间涌入大脑,又很快式微,变为绵延不断的阵阵微痛。
与此同时,那熟悉的声音再次浮现。
【救救我。】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哪有时间救你啊”
罗阎哼笑着摸出血槽药剂,毫不犹豫地扎进侧颈。
漆黑流入血眼,蓬勃的滥杀欲望顷刻升腾。
“哈哈哈,都给我去死!!!”
罗阎笑喊着抽出镀晶刀,犹如血槽附体,不要命地冲向身前之敌。
他的四肢不再沉重,他的视野不再模糊,这一刻,他终于找回了最流畅的战斗方式。
厚重的防护服,遮挡视线的头盔,不过是阻碍发挥的桎梏而已。
【救救我。】
什么头痛,什么声音,在真正的杀戮欲望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挥舞,穿刺,劈砍,一切能够剥夺生命的攻击,他都只需要凭本能来完成,根本不需要动脑。
罗阎再度杀入罪人群中,仿佛眼中一切敌人都破绽百出,仅凭一刀便轻松斩杀。
鲜血弥漫的战场上,一颗颗头颅飞上半空,一段段残躯滑落身体,相继化作杀戮图画的点缀。
“哈哈哈哈,你们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一刀都挺不过!!!”
“亲眼看看自己的肠子吧,畜生东西!!!”
【救救我。】
“不禁砍的废物,能不能多吃几刀!!!”
罗阎拦腰斩断目标罪人,伸手薅住脑袋,提着上半身,咧开嘴角道:
“我问你,你能不能多吃几刀”
不等对方答话,罗阎挥手扔掉残躯,一刀挺进身前罪人的胸口,
“你也是一刀,废物”
“还有你!!”
罗阎拔出镀晶刀,回身抽动手臂,“唰”地砍飞背后罪人的脑袋。
“真是不堪一击啊,一群没用的东西”
罗阎舔舐嘴唇上的血液,感受到别样的甜美,杀意顿时又增长数个级别。
被嗜血的狂怒填满大脑,他迅速冲到两股势力中间,将正在对峙的数人砍倒在地。
他的这一行为,也为他一次性招惹来不下二十个敌人,可他不惧反喜,直接向着人最多的方向飞越而去。
“来多点,再来多一点,还不够!!!”
【救救我。】
“我要看到血流成河,现在还差得远呢!!!”
【救救我。】
“给我滚!!!”
罗阎怒骂一声,把那该死的杂音从脑海中清除,一刀刀砍在身边罪人身上。
不知不觉间,喷溅的血液洒落在他身上,已经把他的全身都染成深红色。
“还有没有,太少了!!!”
杀光周围罪人,怒意无处消解,罗阎心中愈发急躁,直接奔着人数最多的末尾车厢冲去。
那早已尸山血海的车厢区域,在罗阎的胡乱砍杀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难分敌我。
【救救我。】
“哈哈哈,我要杀光你们!!!”
【救救我。】
“给我站起来!!!”
【救救我。】
“去死!!!!”
罗阎睁眉怒吼,想要把那该死的声音驱除掉,可却起不到任何效果。
在脚底一层层摞高下,他踏上车厢,癫笑着砍倒周围所有罪人,独自战守擂台。